《远近之间》苏打水冒泡泡

8、8

　　“哇”顾芮梨回味了一遍听出猫腻了，佩服道：“不愧是资优生，加油都这么别出心裁，写了一首藏头诗诶！”

　　藏头诗？两个反应迟钝的男生这才反应过来。

　　高招啊！陶居仁眼珠滴溜溜地打转，若有所思瞥了眼旁边的顾芮梨。

　　“下一组请上跑道！”裁判大喊。

　　柏晶站到第一道。

　　“柏晶必胜！我们去终点等你！”顾芮梨握着拳头给她打气。

　　“好！”

　　柏晶做好准备，只听见旁边一声枪响，她冲了出去。

　　她速度很快，一开始就处于领先，头上的金色夹子随着她的频率左右摇摆，两百米很短，基本上一开始是谁就是谁了，柏晶第一个到达终点。

　　向前缓冲了几步，她撑着双腿停下来大口喘气。

　　“哇塞！赢了啊！”顾芮梨越过护栏跑过来扶她走了几步。

　　志愿者为了下一组运动员清场，她们跨过警戒线走到操场上。

　　“第一名！”兴奋的声音远远传来，陈诺从主席台的方向跑过来，艰难地挤开人群站到柏晶面前，双眼亮晶晶道：“这么强，第一名！”

　　顾芮梨控诉：“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人家都比完了啦！”

　　陈诺闻言立马拉着脸，委屈道：“还不是陶居仁那个笨蛋，老李让我收集加油稿交到广播站去，结果被人家发现他照抄别班同学的，每班一定要交满二十篇，没办法我只能当场补一篇，所以耽误这么久。”

　　柏晶想起来什么，问道：“加油稿不是最少一百字吗？你刚刚那个那么短怎么过的？”

　　“靠你面子。”

　　下一个比赛是女子八百米，李燕在班级团魂上是下了心的，一早就吆喝着让班上没参赛的同学去给运动员加油，她自己也是身体力行，场场都能在人群堆里发现她的身影。

　　李燕戴着个白色棒球帽，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站在八百米的起始处帮夏晗撑伞，还有一票班上同学围绕在她们身边。

　　夏晗手搭在她肩膀上说说笑笑，两人的气氛过于融洽，陈诺一时没认出来那是数学课上的冷面班主任。

　　陈诺走近后惊讶道：“老李给你撑伞？你好大的官威啊！”

　　夏晗看见陈诺来，立马揣着个手酸溜溜道：“哼，我为你报了累死累活的八百米，怎么连个藏头诗都没有？真让人心寒啊小李。”

　　她这么光明正大叫外号李燕也没有追究，笑呵呵道：“要求很朴素，体委实现一下吧。”

　　一排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呃……”陈诺哑然，讪笑一声不知所措，眼珠打转想了想，将她脑子里唯一冒出来的句子结结巴巴念了出来：“哈哈，夏天到了，晗……寒气逼人呐！”

　　看到夏晗的脸色渐渐变得寒冷，她又弱弱的补了一句：“加油。”

　　“弃赛！我要弃赛！”夏晗恶狠狠瞪着陈诺。

　　李燕安抚她：“总比没有强。”

　　夏晗又问：“柏晶呢？她第几名？”

　　陈诺：“小组赛第一，决赛在众多体育生中斩获了第六名的好成绩，顾芮梨跟她去领奖了。”

　　跟夏晗一组的有两个是体育生，本来都以为她能跑第三名就很不错了，但没想到最后一百米她还能冲刺，反超一人，拿下了第二名。

　　一上午的比赛就她和柏晶拿奖，不过这已经够李燕开心了，回班的时候把两人叫上讲台又表扬了一遍。

　　中午午休铃一结束，广播就让跳高运动员下去检录。

　　陈诺下去操场，跳高区的裁判已经就位了，还有零零散散的男生围在周围。

　　怎么这么多男的？

　　陈诺本能的停下脚步。

　　裁判举起一个喇叭，滋啦一声说道：“男子跳高开始检录！”

　　男子？女子呢？

　　陈诺呆愣，环绕一圈，跑道上几个红马甲志愿者把碰倒的路障扶了起来，跳远区有人扛着锄头把沙坑填平，主席台上广播部的人在往桌上摆矿泉水。

　　四周都很井然有序，除了她这个直愣愣站在跑道中央的女子跳高运动员。

　　周围不断投射过来的视线让她脸一红，不过在暴烈的阳光下脸红也看不出来。

　　可能是她来太早了吧，起码也得等男子比完再来。她云淡风轻的往教学楼走，中途还扶正了一个路障，企图把自己融入志愿者中。

　　操场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广播里也开始放歌，是周杰伦的七里香，还真适合这个季节，陈诺对广播部的品味表示赞赏，哼着歌慢悠悠往回走。

　　“陈诺！”

　　她听到有人叫她，一抬头是柏晶和顾芮梨。

　　她们撑着伞走过来，柏晶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啊？毛繁都去检录了！”

　　班上女生就陈诺和毛繁报了跳高。

　　“我也去啦，没看见她啊，”陈诺指指跳高区，“都是男生，我以为他们比完才到女生。”

　　广播再次响起：“女子跳高即将开始，请没检录的运动员抓紧！”

　　“我去！抓紧去哪啊？”陈诺错愕，往四周望了一圈，就一个跳高区，还都是男的，哪有地方给她抓紧？

　　顾芮梨也不知所措，茫然看向周围。

　　柏晶眉头紧锁回想，刚刚毛繁是从后门走的，那走下来……

　　“东区那个小操场，篮球场旁边！芮梨你帮她去大本营拿瓶水！”她语速飞快，说完抓起陈诺的手就跑。

　　午后的天空湛蓝澄澈，鲜有的几片云朵飘着，操场上音响里正唱着“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各个比赛区都开始检录，观众比运动员还多，围成圈坐在阴影底下。

　　陈诺短暂的耳鸣了一下，但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个。柏晶右手抓的很紧，白皙的手背上能看见凸起的骨骼，她被牵着绕过一个个人群，恍惚间她抬头，前面清瘦的身影奔跑起来像是轻快的箭羽，带着她的穿透前方人潮。

　　她闻到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到了。”柏晶气喘吁吁松开她的手。

　　果然人都聚集在小操场这，裁判举着名单大声喊道：“1091最后一次！没到就算弃权！”

　　1091？陈诺低头揪起衣角，想确认一遍贴着的号码牌。

　　“1091到了！”柏晶高声道，把陈诺往前一推，低声：“诶呀，快去！”

　　“……噢。”陈诺跑过去，“高一九班，陈诺。”

　　作为一个备受瞩目的项目，赶来围观的人慢慢把这包围起来。栏杆连着警戒线将跳高区围成半弧形，观看的学生贴着警戒线外围席地而坐。

　　学校规定每个项目每班都必须有同学参加，所以有相当一部分的人都像是第一次接触跳高，试跳就有一半都没过去，有冲到杆子前义无反顾撞上去的，也有踩着小碎步上去推倒杆子的。

　　看得人群发出阵阵爆笑。

　　陈诺前一个正好是十班体委方嘉茗，她眯着眼睛，目光追随着从垫子上红着脸飞快爬起来的人影，手随意搭在陈诺肩上问：“你会跳高吗？”

　　“跟她比？”陈诺从远处收回目光，语气坚定：“我超会。”

　　“真假？”方嘉茗诧异的看向她，接着又话锋一转恨恨道：“我刚刚试跳都差点没过，都叶维新啦硬要我报，说我练田径的触类旁通，什么烂理由啊，那他化学组组长来教我们数学好啦。”

　　也不是不行，陈诺心想。

　　上次她去办公室问化学题，叶维新看见她夹着的数学卷子就给一起讲了，但她没怎么听，问完化学就匆匆走了，因为旁边李燕脸色不是很好。

　　“放轻松啦，记住刚才的感觉，等下腿再抬高点就好了。”陈诺安慰道。

　　“1106第一跳！”裁判晃动手中的旗子。

　　方嘉茗走出人群站在起点，双眼炯炯有神地目视前方，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出去，就在抬脚的一瞬间她想起陈诺的话，脚抬高！她暗暗发狠，把右腿奋力向上，而后落下，整个人砸在垫子上。

　　人群的嘈杂声默契地停了几秒，诧异的目光锁在垫子上。

　　方嘉茗躺在垫子上翻了个身，弱弱地举起不在同一个水平线的横杆，尴尬地笑笑：“诶呦，换个质量好点的吧。”

　　裁判一口老血喷出来，气的吹鼻子瞪眼：“什么质量的杆子也经不住你这一脚！”

　　这下好了，虽然成绩都不怎么样，但状况却一个比一个精彩，比赛才刚刚开始，器械就先报废了。

　　于是剩下的人就先原地休息，等教练回器材室拿备用杆。

　　陈诺右脚跨过警戒线，顺势坐在柏晶身边，拿起旁边的水瓶打开喝了口。

　　顾芮梨还在震惊刚刚的事故，见她坐下问：“方嘉茗呢？她也太猛了吧！”

　　“弃权走了，不好意思留在这。”

　　柏晶深以为然：“确实很难好意思，看她试跳不都过了嘛，还以为她深藏不露呢，说起来——”柏晶的视线带着试探，上下打量着陈诺，语气不确定的问道：“你会跳高吗？”

　　怎么今天老有人质疑我，知不知道上一个这么问我的人已经在跳高场上除名了。

　　陈诺猛然拧眉：“超会！”

　　没过多久裁判就提着新的横杆回来了，调试好高度后比赛继续。

　　“1091第一次跳准备！”

　　陈诺小跑而过，留下一个利落的剪影，轻巧的落在垫子上，杆子纹丝未动。

　　干净的动作引起周围一片喝彩！

　　特别是在有璞玉在前的情况下，更衬得她的动作之优雅。

　　陈诺很满意现场的氛围，心说别被我帅死。下来的时候还专门绕道走柏晶那边，摇头晃脑满脸骄傲的冲她挑了个眉，用嘴型说：“我牛吧？”

　　“陈诺好帅！”顾芮梨热烈的鼓掌，转头问柏晶：“嗯？她刚刚经过是不是说了什么？”

　　柏晶鼓掌的手一顿，淡淡道：“她让你小声点，她脸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