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燃》北十二里

2、九月

　　时间好像被人推着走，暑假就这样在孩子们小小的怀抱中溜走了。
　　但是，万年不变的还是—新学期，新气象。

　　“感觉一个暑假都荒废了。每次看见别人骑着车子，背着书包，戴着耳机背单词，但是我在吃碎冰冰时，心里总有一个罪恶的声音告诉我，我是高三生。”
　　覃温踢着石头子，愁眉苦脸。
　　“感觉他们才是高三，我还是个混吃混喝混日子的新生。”

　　祁燃拽了拽书包带，说：“没有啊，我们不是一起学习了吗，还进行了许多社会实践，比如帮丁院长打扫后院，收拾前院……对了，我还给院长上房补了块瓦呢，我觉得挺好的啊，这样。”
　　“再说了，”祁燃敲了她一下，“你怎么就知道那戴耳机不是听歌呢，那骑车不是为了去玩，那书包里装的全是和学习没用的东西呢，单靠这种东西是看不出来的。”

　　“那，开学考，你准备好了吗？”
　　祁燃假装思考了一下，“还行吧，考过你应该问题不大。”
　　覃温踹了他一脚：“喂，你不损我你难受是吧。”
　　祁燃拍了拍裤腿，似笑非笑对她说：“我比你难受，我现在特别难受……被你踹了一脚……”
　　覃温无语，看他又在这装。
　　“难受个鬼啊，你。”说完，又是一脚。
　　祁燃就这样被她一路踹到校门口，看到门口有主任在盯班，才老老实实走进去。

　　开学第一天，第一个迎接学生们的当然是考试。考完下午四点多，吃完饭还要继续上晚自习到九点。
　　覃温和祁燃不经常在学校吃，因为食堂的饭太难吃，所以他俩都是等到九点以后回去再吃。

　　下了晚自习，祁燃提前收拾好了书包，倚在门框边敲了敲，催她：“快点儿。”
　　走到门口，覃温顺势倒在他胳膊上，圈住他一只胳膊，抓着他：“不行，我走不动了，我要饿死了。”
　　“你要是晕倒，我就把你放地上，拖着回去。”祁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的劲儿却一点没小。

　　回到孤儿院时，丁院长已经在大门口等他俩了。
　　“院长。”覃温甩下祁燃，跑向院长。
　　祁燃甩了甩被覃温挂了一道的胳膊，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覃温，你没有良心。我扶了你一路，胳膊都酸了，转手把我甩了。”
　　覃温冲他眨了眨眼：“因为，我的良心被狗叼走了。”
　　丁香以为覃温怎么了，赶紧问：“怎么了，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院长，我就是饿了，考了一天的试，很累。”
　　丁院长笑笑：“就知道你饿了。进去吧，饭都热好了。”
　　“走。”
　　覃温拉着丁院长先进去了，祁燃站在路灯下，看着她们的背影，觉得这一切其实很好。

　　厨房里，丁香坐在小板凳上和他俩聊天。
　　“怎么样啊，开学第一天，高三生。”丁香打趣道。
　　“累成狗。考试的题，我觉得我能及格就不错，看着那些题，明明都认识，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不会做。”覃温忿忿地说道。
　　“是，院长知道你们辛苦，上学不容易，累得很。今天我还和做饭的老师们说，以后得给你俩好好的补，一天天太累了。”

　　祁燃吃完了饭，走到洗碗池前，打开水龙头，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光滑的瓷碗，在水流下来回摩挲，手背上的青筋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丁姨，不用再补了，已经吃的够好了，再补脑子里光剩下吃了。”
　　覃温嘴里还嚼着饭，点了点头：“嗯，丁院长，不用再麻烦了，我都已经胖了十斤了感觉。”

　　丁香笑了笑，起来收好了板凳。
　　“时候不早了，你俩赶紧吃，吃完回去睡觉了。我先走了，记得关灯啊。”
　　“晚安，院长。”覃温摆摆手和院长再见。
　　祁燃看她碗里还有半碗饭，手撑在池边叫她：“覃温，快吃。就剩你一个碗了。”

　　因为覃温和祁燃上了高中，学业紧张，丁香就让他俩从住宿楼里搬了出来，在偏房里住。偏房是个小平房，没人打扰，学习又安静又方便。他俩门对门，有个事儿也能相互照应。
　　一晚上，自从吃了饭以后，覃温敲了祁燃房门四五回，问他问题。
　　“你要不…来我房间写，写完再回去。”祁燃开开房门，挡着她。
　　“…………”

　　“这道题，老师已经讲了很多遍了，还是……不会？”祁燃小心翼翼地问。
　　覃温一本正经地看着练习卷，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嗯…不太懂。”
　　祁燃立马安慰她：“没事儿。我给你讲，可以给你讲更多遍，直到你会。”
　　“但是说好了，你别哭啊。”
　　祁燃最怕她哭了，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她要是哭了。覃温而且从小就爱红眼眶，特别喜欢掉眼泪。
　　“放心，我哪有那么脆弱。”
　　祁燃半信半疑地扯过草稿纸，画图，然后标注字母，覃温在他旁边跟着他走。
　　“我画图的时候，就是我思考的过程，你不能只看答案，要学这种思考的过程，明白吗？画图就是你思考的一个方向……”
　　每一个夜晚都如同今夜一样，小台灯映着两人伏案的身影，灯光在静谧的时光里和祁燃沉着有条理的讲解中，晃动，飘忽不定，就是这个时间段的反应。

　　【开学考成绩出来了，覃温考的还不错，吃饭的时间拉着祁燃去便利店里货架子上翻了个底儿朝天，找到周杰伦的一沓海报，为了奖励自己，也把它当成祁燃给自己补习的报酬，最后一张给了车淼淼。自从祁燃给她买了MP3后，加上车淼淼在旁边的煽风点火，覃温已经彻底迷恋上这个音乐才子了。】

　　以后我一定要去见周杰伦，这张海报就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
　　——覃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