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妖族当导游》折枝一桂

45、白离

　　纪迭君坐在竹舟上，懒懒打了个哈欠。

　　抹去眼角泪珠，她声调长耳慵懒。

　　“想好了吗？”

　　“想好了！”华楠允立刻道：“就去白离。”

　　“凭什么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轩辕祎不服，“分明我才是纪姐姐第一个顾客。”

　　“那又如何？”

　　华楠允扬着下巴，一脸的高傲，“你给纪姐姐的灵石，有我多吗？”

　　轩辕祎立马恹了，转向姚烨，神色期待。

　　后者迎着他的目光，真诚道：“世子，我也想去白离。”

　　轩辕祎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凶恶地瞪了他一眼，“你叛变了？”

　　姚烨咳了一声。

　　“世子，反正前往青羽的路上总会遇上些意外，还不如先去白离呢。况且……”

　　他向外一指，语气轻快，“已经到了。”

　　轩辕祎看过去。

　　不远处，海水轻轻拍打着岸边，被水冲刷过的礁石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大海一望无际，海平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时有三五成群的不知名鸟儿飞过，叫声清脆悦耳，与海浪声一道，交织成一曲独有的乐章。

　　空气中，咸味渐渐钻进鼻中，轩辕祎皱了皱鼻子，蓦地回头。

　　“纪姐姐，你偏心！”

　　正四处张望着的纪迭君目光飘忽了一瞬，低头咳了一声，“来都来了，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轩辕祎投以愤怒的一眼。

　　纪迭君当做没看见，率先下了竹舟。

　　除了云逝之外，剩余人纷纷兴奋地奔向海岸，轩辕祎无法，只好跟着下来。

　　纪迭君挑眉一笑，掌心向上翻转，竹舟化为项链，挂在她脖间。

　　离海越近，迎面吹来的风越发苦涩。

　　华楠允脱了鞋，在沙滩上走了一圈。

　　海风吹起长发，她道：“纪姐姐，我们怎么进去？”

　　纪迭君看了眼地图。

　　地图显示，白离就在此处。

　　目光来回巡视，除了海，还是海。

　　眉心拧起，纪迭君拉住旁边人的手，“云逝，你可知怎么进入白离城域？”

　　云逝长睫微颤，遗憾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白离。”

　　“这样啊。”纪迭君失落松手。

　　柔软触感离开后，云逝抿了抿唇。

　　轩辕祎逛了一圈，来了兴致，和姚烨跪坐在沙滩上，掌下诞生一个又一个沙堡。

　　两人兴奋得像极了纪迭君前世的某些人群。

　　收回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纪迭君和云逝走到华楠允身旁，轻轻摇头，“我也不知该如何进入白离，要不咱们分开转转？”

　　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去了不同的方向，留下两个大龄儿童玩得兴起。

　　纪迭君沿着沙滩向前走。

　　海风拂面，海浪卷卷，颇有几分闲适之意。

　　将碎发勾在耳后，纪迭君不经意抬头，骤然发觉圆月正慢慢从海平面升起，温柔皎洁的月光洒在海平面上，薄如蝉翼，聚似点星。

　　耳畔响起云逝声音，轻柔得仿佛在她耳边呢喃。

　　“纪姑娘，你在何处？”

　　纪迭君视线转了一圈，“我也不知。不过你别担心，我马上回去。”

　　云逝轻应了声。

　　调出地图，纪迭君准备往回走。

　　迈出一步，脚下有什么东西咯住。

　　她移开脚，目光往下。

　　天色渐黑，一只乌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她脚下。

　　纪迭君随意瞥了一眼，绕开它。

　　脚步未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漂亮姑娘，你想去白离吗？”

　　纪迭君一怔，探头寻找声音的主人。

　　谁在说话？

　　“在这儿在这儿，我在这儿。”

　　那声音又急急落下。

　　纪迭君后知后觉低下头，迟疑道：“是你在说话？”

　　“是我是我，当然是我啊！”

　　乌龟出声，爬到纪迭君裙摆边上，仰望着她。

　　不知是否是错觉，纪迭君总觉得它那对豆豆眼里盛满了兴奋。

　　“我可以带你进白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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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海洋与白日相比多了丝沉寂深邃。

　　纪迭君踏着夜色归来。

　　篝火在海风吹拂下左右摇摆，却不见一分颓势。

　　“纪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逐渐逼近的气息惊扰到了围坐在篝火旁的人。

　　华楠允举着一条鱼在烤，边对她道。

　　“纪姐姐，你去哪儿呢？”

　　轩辕祎也问。

　　纪迭君：“随便转了转，带回来了这个。”

　　她双手举起，露出掌中的乌龟。

　　姚烨盯着看了几息，傻愣愣地说：“纪姐姐，我们有鱼，不吃乌龟。”

　　话音刚落，乌龟发出一声尖锐爆鸣声，在纪迭君掌中疯狂挣扎。

　　“别吃我，别吃我！”

　　它力道大，纪迭君险些将乌龟摔出去。

　　“没人要吃你！”

　　乌龟不信，“真的？”

　　纪迭君没好气，“自然。不信你问他。”

　　乌龟的豆豆眼顺着看向姚烨。

　　姚烨还未反应过来，一副高冷样，眼神却是茫然的。

　　华楠允和轩辕祎一人一脚狠狠踩下去。

　　姚烨疼得“嗷”一声，泪眼汪汪的，“我不吃你。”

　　得了保证，乌龟这才放下心，彻底不动弹了。

　　“纪姑娘，它是？”

　　云逝出声询问。

　　纪迭君道：“它说能带我们进白离。”

　　“真的？”

　　华楠允三人齐声道。

　　“真的真的！我说的，肯定是真的！”

　　乌龟不满地嚷嚷。

　　华楠允来了几分兴致，转着手中烤鱼，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说，我们如何才能进去？”

　　“简单。”

　　乌龟昂起脑袋，颇有几分期待。

　　“你们比试比试便好。”

　　“比试？”华楠允瞪圆了眼，“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打一架，赢的才能进？”

　　“不是不是。”乌龟急急道：“不打不打，不打架。”

　　轩辕祎满腹疑问，“那怎么比试？”

　　乌龟：“比美就好了。”

　　“比美？！”

　　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几道声音齐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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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和煦，海面上粼粼波光荡漾。

　　身后吵嚷声越发大了。

　　纪迭君面朝大海，深吸一口气。

　　她转过身，目光从那密密麻麻的一地小乌龟身上掠过，落在几个身影上。

　　这一眼令她眼前一亮。

　　少年少女本就姿容出众，稍作打扮，便已露出几分天人之姿。

　　她欣赏地瞧了片刻，忽而有道身影缓缓靠近。

　　熟悉的气息。

　　纪迭君并未回头，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荒唐。

　　“进一个妖域的前提是要长得美，简直闻所未闻。”

　　云逝含笑，“现在不就见到了？”

　　纪迭君无奈叹气。

　　余光一转，意外发现云逝还是昨日那身衣裳，身上毫无装饰。

　　她好奇道：“你不怕进不去？”

　　云逝沉默须臾，“苓苓龟天生视弱，不辨容貌，唯有合全族之力，才能辨认美丑。”

　　简而言之，眼瞎。

　　纪迭君：“……”

　　“安静，都安静。”

　　昨日那只小苓苓龟站在沙石上，对着族人严肃道：“比试马上开始，你们安静些！”

　　眼珠子转了转，它指挥着纪迭君几人，“你们站好，一个个来。”

　　纪迭君便和云逝一起和华楠允几人站在一处。

　　苓苓龟满意地点点头。

　　“开始吧。”

　　底下无数只小苓苓龟齐齐昂起小脑袋。

　　蓝色荧光自它们头顶钻出，汇聚在半空之中，形成一只巨大独眼。

　　冷不丁瞥眼一看，纪迭君吓了一跳。

　　“这形状……还真有点惊悚。”

　　华楠允抬头，撇嘴，毫不客气道：“丑死了。”

　　轩辕祎暗戳戳望了眼最高处的苓苓龟，扯了把她袖子，“你小声些，当心被听见了。”

　　华楠允被拉得一个趔趄，将自己的袖子拉回来，恨恨道：“要你管！”

　　“嘿，你这人……”

　　轩辕祎恼了，两人又闹了起来。

　　姚烨两边劝，很快陷入两人的“纠纷”中。

　　纪迭君起初还会劝架，次数多了，直接免疫，悄悄挨近云逝，离那几人远了些。

　　视线集中在不远处。

　　小苓苓龟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巨大圆形法阵在它身下浮现。

　　法阵亮起，空中独眼蓦地睁开眼睛。

　　瞳孔泛着蓝光，瞳仁中仿佛缀着无数只眼睛，一眼看去，显得有些可怕诡异。

　　纪迭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看。

　　华楠允三人的打闹停住了。

　　小苓苓龟欢快的声音落下。

　　“好了，你们谁先来？”

　　众人面面相觑。

　　见他们踯躅，云逝道：“我先去吧。”

　　此话一出，赢得无数道赞同声。

　　“加油云哥！”

　　“云哥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云哥，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几人当中最有胆量的。”

　　云逝：“……”

　　纪迭君嫌弃地“咦”了一声。

　　云逝莞尔，对着几人一颔首，率先迈步。

　　走到独眼下方，一道光束将他笼罩在其中。

　　光线刺眼，纪迭君只能看见他模糊的影子，耳边响起小苓苓龟们激烈的探讨声。

　　“哇！这妖生得好生俊俏。我投一票。”

　　“我也投一票。”

　　“还有我，还有我。”

　　短短一瞬间，云逝全票通过。

　　光柱消失，青年挺拔的身影缓缓浮现。

　　领头的小苓苓龟落下一声。

　　“通过，下一个。”

　　“你们谁去？”

　　纪迭君问。

　　三人对视一眼，华楠允扬起下巴，轻哼一声，“我去。”

　　轩辕祎不甘落后，连忙跟了上去、

　　“世子！”

　　姚烨亦步亦趋跟着他。

　　三道光束落下，纪迭君听见三声——

　　“通过。”

　　“通过。”

　　“通过。”

　　只剩她一人了。

　　纪迭君缓步上前，站在独眼下。

　　她仍不能适应那只眼睛，错开视线。

　　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下，小苓苓龟道：“通过。”

　　眼前光芒变换，云逝四人的身影落入眼底。

　　纪迭君还未说话，小苓苓龟一拍爪子，一颗大拇指大小的粉珍珠飘来，静静停在她身前。

　　珍珠外表光滑莹润，光泽柔和。

　　目光一扫，四人面前都立着一颗珍珠。

　　小苓苓龟道：“这枚珍珠可护你们在海中正常呼吸，与陆地无异。”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祝你们旅途愉快。”

　　话音落下，平静的大海蓦地掀起惊涛巨浪。

　　海水向两侧翻涌，露出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石阶。

　　众人向小苓苓龟们道了谢，依次走向那条石阶。

　　纪迭君走在最后，离开之前，她往后瞧了一眼。

　　小苓苓龟正带领族人们离开。

　　他们身后，天色晴朗，海鸟成群结队。

　　鸟鸣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