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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宁折不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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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来自今天下午，是在草坪抓拍的。那时候的贺珏，正被章不臣牵引着，在风中衔着风筝线奔跑。
贺珏从来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趁这个时候偷拍自己。
于是他伸手，上前碰了下章不臣的肩膀，对方身体一颤立即抬起头，望向他。
贺珏摇了摇手机，“午饭多少钱？”
章不臣知道贺珏从不会占别人便宜，所以便和往常一样，妥协地仍由对方给自己转了钱。
见对方依旧一动不动，没有要解锁手机的样子，贺珏提醒，“现在就领取啊。”
贺珏难得有耐心盯着一个人这么久，直到章不臣慢悠悠地转动椅子，装作不经意地面对贺珏举起手机。
在贺珏眼里，只看见章不臣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握着的手机背面。他解开屏幕后手指快速滑动，切换了页面。
“叮——”
随着一声零钱到账的声音响后，贺珏眯起眼睛，然后收回了视线。
他下定决心，给对方发了一句消息，“你是谁？”
等贺珏开始吃饭后，章不臣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缓缓回到刚才的页面，是学校表白墙刚发的帖子，他只看了一半。
——《墙！捞一捞这俩帅哥是谁？简直不要太好磕了！！！》
——“墙！投稿几张前几天在学校草坪意外见到的两个帅哥，简直是天仙配！磕死我啦！这样的好事儿不能让我的互联网好姐妹看不到！发出来给大家一同鉴赏，如果本人看到觉得不合适，可以联系我，我会道歉然后删帖的！不过真的很喜欢你俩，希望你们不会生气！也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俩继续发糖和日常生活！（笔芯emoji）”
然后，帖子还配了好几张抓拍图，都是那天章不臣和贺珏放风筝的图片。
照片中的章不臣拉着贺珏胳膊，带着他牵着风筝一起奔跑。
帖子发出来不过半小时左右，但却吸引了几百条评论。
章不臣翻了几下，看到了许多类似“磕到了”“甜到牙疼”“bl文登陆现实了”之类的话。
照片中，贺珏眼神温柔却又不确定地望着章不臣，似乎在无声地试图寻求帮助。
由于是抓拍，所以两人的人略微有些模糊，尤其是贺珏，看起来像一副色彩斑斓的春季油画，温柔而美好。仿佛他即春天本身。
画面边缘可以见到学姐桉汐和闻青的模糊身影，所以应该可以确定拍照人不是她俩。应该就是周围碰巧看到的同学。
章不臣刚才在看到照片的瞬间，就莫名地心中一热，像是燃起一片火。根治的生命力涌出胸口，烫得他不知所措，几乎沿路烧到了耳垂。
章不臣心想，这帖子要是被贺珏看到肯定又会生自己气。他一贯讨厌挨着自己，估计连合照也不会喜欢的。
犹豫许久，章不臣最后将所有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然后他心虚地看了眼贺珏，发现他没有察觉后，满意地勾起唇角。
——又一次，章不臣为自己莫名的情绪感到奇怪。
——他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因为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而感到莫名的愉悦？
而与此同时，桉汐正坐在宿舍里，和旁边的室友一起围在电脑屏幕前，结束了刚才持续爆鸣的尖叫。
看着电脑登陆的聊天页面，反复欣赏对面那投稿人发出的几个照片，她们一起露出心满意足的姨母笑。
桉汐双手凑到一起，作出爱心状举到屏幕照片中的贺珏二人，眯起眼透过中间看，“没想到，我建立这个破校园墙这么久，总算吃到了不是毫无营养的瓜，或者撕逼吵架，而是货真价实的甜度百分百的真糖了！”
旁边的闻青跟着一起点头，如同诵经般念念有词重复，“姐可以是假的，但这对cp必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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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贺珏路过运动场时，看到很多身形矫健的男生，穿着运动背心或干脆赤/裸上半身，在篮球场里快速地抢夺着篮球。
贺珏对这种对抗性竞技运动不感兴趣，以往都是匆匆走过。今天他却难得停下，瞥了几眼。
四月份气候温凉，还不算热，只是天晴得好看。许多身材健壮的男生，伴随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场地里肆意挥洒汗水。
阳光下他们湿漉漉的脸颊或肌肉结实的后背，像一面面擦亮的镜子。
虽然那些人的身材容貌算不得差，但贺珏心中莫名觉得不够好。他的心里，忽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形象。
贺珏连忙闭眼，只感觉被刺眼的日光晃得眼睛疼。于是他转身在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前，按下一瓶橙子味的饮料。
等待的几秒内，贺珏忽然回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这种饮料对于治疗晕车的奇效。即便现在没坐车，他也想试试好不好喝。
刚将饮料拿到手，站起来时，忽然后背袭来一股滚烫的热气。贺珏回过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章不臣穿着运动背心和黑色短裤，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见到他的瞬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贺珏眨了眨眼，平静地说，“路过……”
这个“过”字还没说完，章不臣便伸出胳膊从贺珏手里接过饮料，快速拧开瓶口仰头喝了几大口，“谢啦！”
贺珏：“……”
贺珏沉默地望着章不臣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的凸起的喉结，像块浸透汗水的麦色宝石。
直到他喝完水，低下头看向贺珏。贺珏立即收回目光，眼睛莫名热得发酸。
章不臣听见贺珏毫不客气地说，“我没想到你会在这。”
“哈哈我以前校区篮球队的几个朋友周末来这里玩，顺便一起打个球。”章不臣握着瓶子的手臂垂下，充血状态下的肌肉，仿佛大理石的肌理。
贺珏没说话，眯起眼睛，看见章不臣动作很快地，用另一只手掀起衣摆去擦脸上的汗。
他露出来的线条紧致的腹肌，让贺珏联想起纪录片中，那些沟壑纵横又充满原始生命力的麦田。
章不臣笑意灿烂，“不是马上就要篮球赛来吗？我们热热身，正好到时候我也会去参加……你会去看的吧？”
贺珏偏开目光，避免被对方的视线对视。他问的不是“你去不去看？”，也不是“你会不会去看？”，而是“你会去看的吧？”
贺珏无声地啧了一声，似乎在不满对方竟然直接忽略了询问意见，就默认了自己会去。又好像在责怪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被对方拿捏掌握了吗？
贺珏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失去了这场对话中的主动权。
于是贺珏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了个微微困惑但礼貌的微笑，“到时候看看吧，不一定。”
章不臣听后，嘴角翘到一半，却又迅速瘪了下去。他还想再确认一下，就忽然被人打断，“臣哥！你好了没啊？打球怎么还带泡妞……咦是男的？”
章不臣听到有人喊自己，便转过去，露出了本来被自己挡住脸的贺珏。
身后篮球场的队友们，看到章不臣打球打到一半忽然跑了出去，不知和谁讲了半天话。
他们刚吐槽一句，却又发现，隔着网隐约可见章不臣面前站着的，不是女生，而是位容貌惊艳的男生。
篮球队的男生，个个人高马大身材很好，不说谈过，但平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但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会有男生能好看到，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美女校花都更要更甚。网上形容人好看到模糊了性别，美到雌雄莫辨似乎有了具体
那男生身形苗条却不过分瘦弱，穿着冷色调的灰色薄毛衣，沐浴在阳光下，浑身发着白光。面容俊秀，好似每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于是，他们不自觉地都发出惊讶的称赞，音量毫无遮掩。直入贺珏二人耳朵。
“我靠！和臣哥说话的那人是谁啊？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难道就是上次老三说的那个？”
“你这什么话？咱们臣哥也是当初人民群众选出来的校草！也不差好吧？”
“臣哥帅是不假，但是气质跟那人站在一块……怎么就好好像天仙和凡人，仿佛一下变成了他的保镖。我们上川大还有这样的人物吗？从来没见过啊？”
“以前我自认为自己是钢铁直男，宁折不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男的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妖孽啊……”
“你少做梦了，连臣哥这样的校草人物都得不到他的温柔一笑，你在他面前都排不上号！”
“得了吧你又知道了？别你没见过就说臣哥没见过他的笑。”
章不臣见自己的队友这幅不值钱的样子，脸色风云变幻，气不打一处来。
以往面对贺珏时，他都习惯了说话做事都带着撒泼耍赖的劲头在里面，贺珏越是嫌弃自己，他越是心中来劲，死乞白赖地贴上去。
他享受看到贺那副清高骄傲的脸上在面对自己时，既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因为贺珏对待别人总是如沐春风温柔至极，偏偏对自己，就耐性缺乏，兴致全无。这偏偏激起了章不臣的好胜心。
他想知道，他完美无瑕的温柔表皮之下，究竟是怎样的内里。对待别人的温和体贴，和对自己的冷漠嫌弃，哪一个才接近最真实的他。
不过此刻，章不臣连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会因为别人对贺珏的探索接近的目光，感觉烦躁。他不理解，自己心中不受控制的占有欲，是因何勃发的？
于是他立即转过身，重新挡在贺珏面前，也遮住了身后那些队友毫不遮掩的热情眼神。
贺珏见怪不怪，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章不臣伸手挠了挠头，脑子一热难得道，“不好意思啊，他们都是粗人，平日里放荡随意惯了，讲话不过脑子的，你不要生气。”
“生气？”贺珏忽然玩性大发，想起之前章不臣逗自己的场景，立即起了别样的心思。顿时他笑意更浓，微微向前迈了半步 ，几乎紧贴着章不臣散着热气的身体。
章不臣看见贺珏轻启红润的嘴唇，温柔一笑，“章不臣，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那么容易生气吗？”
章不臣浑身一僵，瞬间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缓慢。面前的贺珏一改从前冷淡的模样，仿佛气质都变得浓烈。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贺珏仰着头与他对视着，章不臣甚至能够闻到对方呼出的气息，温热潮湿地覆盖到他的脸上。这个角度……让章不臣热血上涌，他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贺珏的脖子那么修长，那么白净，皮肤如此柔软细嫩。从这个角度看去，清晰可见他纤长浓密的长睫，氤氲着湿气的通透眸眼。
——越是纯真无辜，越是美艳勾人。
章不臣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似乎感觉自己胸膛里的什么防御盔甲，瞬间被不明的力量，击碎成齑粉。
他的耳朵烧得通红，呼吸变得困难。直到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最后一秒，他听见贺珏无比温柔地询问自己，“你不是好奇之前在食堂和我说话的男生，和我什么关系吗？”
贺珏似乎换了个人，笑颜如花，语气无比真挚柔和，“我现在告诉你，他是我的前室友，他想要追求我骚扰我。”
章不臣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汗流浃背，浑身如沐暴雨浸透衣服。听完贺珏的话，他终于能够自由控制了呼吸。
在那瞬间喘息的时刻，章不臣恍然大悟，甚至没有觉得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追求骚扰，有任何奇怪或恶心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因为是贺珏啊！所以这些都能理解的了啊！章不臣这样想着。他长得这么好看，被所有人喜欢都很正常的吧？所以男人追求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贺珏纯真如小鹿般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违和的狡黠，稍纵即逝。他声调忽然拔高，明亮异常，炸响在章不臣的发烫的耳朵里。
“章不臣，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假装是我的男朋友，让他知难而退，以后都不再骚扰我。你会同意的吧？”
原来如此。章不臣终于明白过来，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平和的漂亮男生，一点也没有变。
甚至可以说，他此时此刻，才终于更加确信自己更进一步深入了解了他的内在。
——他果然还记仇呢！他果然还生气呢。小气鬼。
这句话……你会同意的吧？跟“你会去看的吧？”简直如出一辙。他分明在学着自己方才的语气说话。
章不臣心中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之前窥探出贺珏被自己好几次看生气的时的快感，窃喜感。
虽然不厚道，仍然愉悦。
贺珏眼睛一眨不眨，他直直地盯着章不臣大为吃惊的脸色。胸膛里涌现出极大的的满足感和喜悦感。
——以及报复后的快感。
如你所见，我就是这样小气的人，我就是如此计较的人。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贺珏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真是病态般地固执和计较细节。
直到章不臣缓过神来，仿佛大梦初醒般朝自己露出关照的神色，对他说，”原来是这样啊！可以啊！”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话说你们小情侣不要太“作”，这么会拉扯的吗？
难道作者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