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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属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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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苏醒,四肢无力。
云礼所能回想起来的最后记忆,便是许慕山老爷子吹嘘好酒不上头。
真离谱。
他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恍惚发现程酌正靠在附近沙发上,瞬间便被吓到清醒——
糟糕,哥哥没发现那些女装和化妆品吧?
借着夜灯翻阅杂志的程酌倒是平静,闻声抬眸关心:“好些没?”
云礼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努力吞咽两口,适才点头。
程酌微微一笑,起身出门。
忧心忡忡的云礼赶紧跳下床,打开衣柜见东西全无被动过的痕迹,这才勉强松懈了不安的神经。
门外脚步声渐近。
云礼忙又爬回原处,努力显得无害又无辜。
程酌款款进门,手里端着精致的雕花玻璃碗。
他对审美有很高的要求,就连碗里的莓果也色彩缤纷,搭配得恰到好处。
坐到床边后,程酌顺其自然地拿了颗黑莓递到云礼唇边:“醒醒酒,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喂食物给自己吃。
云礼愣愣地咬住,在难掩的紧张中不小心咬到他的手指,瞬间羞涩,忙把小碗接到手里:“我自己来。”
柔软的舌尖滑过指腹的触觉仍在,程酌专注凝视。
不知为何,云礼心跳剧烈。
沉默微妙蔓延。
片刻之后,程酌才开口温声劝说:“要学会拒绝,你根本就不会喝酒,没必要陪着我外公胡来。”
云礼小心对视,“我想让爷爷喜欢我。”
程酌微怔:“为什么?”
云礼微微张大眼睛:“那样我就可以一直租这间屋子了。”
“他管不了我的事。”程酌安抚,“安心住到毕业吧。”
没想云礼反而着急:“毕业后你就要把我赶走?”
……
程酌微怔:“难道你就不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云礼当然想,想得不得了。
可……他现在更想留在房东哥哥身边,哪怕总要装模作样。
心思起伏之际,云礼轻轻咬破樱桃。
殷红的汁液在浅色的唇间留下鲜明的色泽,显得皮肤雪白,瞳仁黑亮。
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也不过如此。
瞧着云礼小脸满是忐忑茫然,程酌保证:“如果喜欢这里,当然可以住,多久都没问题。”
云礼回神,慢慢弯起嘴角。
程酌不禁伸手用力抹掉那抹殷红,又掩饰性摸过他手感极好的垂顺短发:“以后不要再乱喝,醉了怎么保护自己?”
又开始咬樱桃的云礼顿时不安:“我今天……没做奇怪的事吧?”
程酌半笑不笑,似有些一言难尽。
?
我不会趁着酒疯非礼房东哥哥了吧?
云礼面颊泛出羞耻的血色,紧张地结巴:“难、难道……”
“没有,你睡得很乖。”程酌顺势把短发揉乱,起身吩咐,“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云礼迟疑应声,仍旧心虚不已。
*
宿醉过后,上课自然头痛难忍。
幸好有杨西西的美式咖啡加布洛芬救了命。
待到放学时,云礼已舒服不少,也不想再纠结其他同学是否待见这姑娘,大大方方地邀请她去校外的西餐厅体验下午茶。
杨西西完全不客气,边吃蛋糕边闲聊:“有男朋友吗?”
正在品尝柚子苏打水的云礼立刻被呛到。
杨西西眨眼:“难道你是直的?那不是暴殄天物?”
……
不想撒谎,也不敢讲出实话。云礼用餐巾挡住嘴巴:“我没谈过恋爱。”
闻言,杨西西意味深长地笑眯眯:“那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还是你喜欢美女?”
云礼使劲摇头。
两秒后,他也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你有女朋友吗?”
“分手了。”杨西西咬着吸管抱怨,“她偷偷申请了美国的学校,大闹一场,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真是精彩的青春。
云礼心生羡慕,随即多问了几句。
这杨西西的确大方,不仅愿意交代情史,还把东港的同志圈八卦讲得头头是道,让对爱与性一无所知的少年听得目不转睛。
“说起来,你要不要跟我合伙做视频?”杨西西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型摄像机,“我打算好好录一些LGTB群体的访谈节目,缺个摄影师。”
LGTB?
云礼当然懂,但这若是被奶奶或程酌知道……
杨西西看出他的担忧:“放心,你只负责拍摄,打赏五五分。”
“我以为你有很多朋友。”云礼倒不是扭捏的性格,“好啊。”
杨西西立刻伸手:“合作愉快!晚上跟我去酒吧玩吧?”
好想去!
云礼长睫毛忽闪一眨,郁闷:“可是哥哥来接我了,只能改天。”
“你哥?”杨西西不以为然,“找个借口就好啦。”
“是房东。”云礼不敢欺骗程酌,“下次我肯定去。”
杨西西不缠人,点着头咐道:“原来你租房啊,那可得长个心眼,东港房东有不少隐形色狼,我知道好几件新闻呢。”
……
云礼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
独身生活时,程酌常在公司加班或游走于声色犬马之地,除了闭关画画以外,根本就没心思总在家里待。
可这段日子却跟结了婚似的规矩。
不仅晚出早归,就连超市采购都要亲力亲为。
这天也是特意买好食物,方才把车开到东港大学附近的甜品屋外。
像云礼那样的少年,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耀眼。
程酌几乎一秒就瞧见了他的存在,但很快又发现,云礼正和位时尚少女有说有笑。
是同班同学吗?还是社团认识的朋友?
有必要坐在同一侧的沙发上?两个人低头瞧什么呢,为何那么高兴?
这女孩也太没边界感了,怎么可以和云礼勾肩搭背?
……
程酌从不知自己是个狭隘的人,但窥视的片刻,却已然心浮气躁,直接按响了车笛。
幸好云礼很快小跑出来,坐进车里浅笑:“我刚和同学吃了蛋糕,晚上不吃饭了。”
想起后备箱那些食材,程酌沉默地发动车子。
云礼本没觉得气氛有异,路上还在偷偷翻阅“亿次元”和“云画师”,直至快到家时,才意识到程酌安静到过分。
他不安侧头:“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程酌扶着方向盘继续前行:“没有。”
云礼敛眉:“那你怎么不讲话,也不对我笑了?”
他总喜欢把心里话不加遮掩地问出口,性格过度天然,令人难以招架。
轿车逐渐驶入别墅附近的落羽杉之间,程酌忽踩下刹车。
刹那间,密闭的空间安静至极。
见云礼眼神茫然,程酌若有所指:“是有些不太顺心。”
“工作的事?”少年格外认真,“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吗?”
程酌侧头看向他:“不知道。”
云礼似在冥思苦想,小心瞧瞧他,忽来灵感似的翻起书包:“差点忘了有礼物给你,今天古代史老师带我们做的。”
话毕他便掏出个浅蓝色的丝绸香囊,伸手挂在了后视镜处。
那丝绸上的暗纹是连理花,这在过往的岁月里意味着什么,相当熟悉美术史的程酌清楚得很。
云礼自己清楚吗?
程酌若有所思地观察他。
“好好闻。”云礼忽把手指伸到他面前,“是花香。”
程酌回神。的确,芬郁盈盈。
见房东哥哥没有太特别的反应,云礼逐渐失落:“是不是没意思?那我也不知道要怎样你才开心了。”
“多谢。”
程酌终于开口的同时,竟然拉住了他秀气的手腕。
云礼茫然眨眼。
“汤圆害怕这些味道,会应激。”
程酌找到几近拙劣的借口,扯过消毒湿巾帮他温柔擦拭手指,擦着擦着又有些用力,似忍不住想把触碰到那女孩的痕迹也擦掉。
云礼并没有反抗,乖到不得了。
见指尖泛红,程酌终于停手,却没松开。
云礼美丽的手能让人联想起花琴书画等一切优雅的事物,那般纤然修长的无名指,若带上十七号的戒指,应当天衣无缝。
程酌垂眸,泛滥的妄想在心中覆水难收。
云礼不安:“哥哥,我不会吓到猫猫的,我洗过手再摸它。”
程酌松开禁锢:“嗯。”
云礼鼓起勇气按住他的唇角,往上戳了戳:“那你笑一下,别不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