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苯基乙胺gl》会飞的瑜

37、37

　　粉笔沙沙作响，化学老师在台上讲得愤慨激昂，轩雨晓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因为伤还没好，所以干脆垫了本书来搁下巴，一手捻着笔，笔尖朝下，尝试立起，失败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又继续尝试。

　　“噗呲”身后传来一阵气音，伴随着板凳底被踹了一下，轩雨晓疑惑地回头

　　徐乐风把纸条折叠再折叠，从侧边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在桌肚里将纸条展开，趁着老师不注意时，快速扫几眼

　　“咋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就算了，怎么你最爱的化学课也不听”

　　尾款还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又欠欠的笑脸。

　　哪壶不开提哪壶，轩雨晓把纸条往桌肚一塞，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用手一撑，把头一靠，一瞬间扯得伤口差点撕裂，疼得面目狰狞。

　　“要我把手借你吗”同桌任观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挂着寻常的浅笑

　　轩雨晓也顺着目光打量了她一眼，最后把头枕在了任观南伸过界的胳膊上，抬头斜眼看着黑板的板书“感谢你”

　　不一会，轩雨晓忽然打了个哆嗦，狐疑地看了一眼任观南，见对方胳膊覆上薄薄的一层鸡皮疙瘩，搡了一下对方“是吧，你也觉得突然变冷了吧”

　　“嗯，好奇怪”任观南难得也陷入沉思

　　轩雨晓左顾右盼看了眼窗户，更加疑惑“也没人开窗啊”

　　轩雨晓正欲再寻源头，就听同桌用力咳嗽一声“咳咳！”任观南面朝前，用笔指了指身后

　　不解回过头，只一眼，又僵直转回来，坐直身体面朝黑板，也不再软若无骨的又靠又撑。

　　——沈清野寒着眸光一瞬不瞬地和她对视，不知看了多久。

　　轩雨晓望着依旧激情演说的化学老师，总觉得周身又降了几度。

　　面前桌上悄悄滚过一张很小的纸团，瞥一眼，任观南正抿着唇偷笑。

　　用前桌的身体挡住老师的同时又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某人的视线，偷摸着展开了纸条，她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要防着身后。

　　那张纸条上写了很小的三个字，轩雨晓看得直皱眉头，冷哼了一声，瞬间又恢复了要坐不坐的慵懒劲，屏蔽身后时有时无的目光。

　　至于那张纸条，则因太小被动作带起的风吹落在地，“气管炎”三个小字再无人问津。

　　——
　　“大胆！敢不回朕的密信”徐乐风一下课就逮着轩雨晓大声嚷嚷

　　“哦，是密信啊，我还以为你不要的草稿纸呢”轩雨晓淡淡回答，看起来心不在焉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徐乐风正想继续开口，轩雨晓就蹭得一下站起身，张口就是“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洗澡！”说得相当愤慨

　　“你没发烧吧？我来摸摸看”徐乐风被吓了一跳，“你就因为这点小事郁闷一天？不会吧”

　　“那可是整整两天！算上今天快三天了！”轩雨晓说得煞有介事，原本还有一只手可以勉强冲一冲，现在好了，两只手都不能沾手，周末在沈清野家窝了两天，还不能回家让她妈知道来帮忙，她认为这当真是焦头烂额的大事。

　　徐乐风不解缘由，“找个人帮你洗呗”

　　“找谁啊？你吗？”轩雨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我帮你”徐乐风还没回答，身后响起道熟悉的嗓音，却是口出惊人。

　　“啊？”轩雨晓和徐乐风异口同声

　　任观南也回过头来瞧，将眼镜摘下又戴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清野面不改色，算得上毫无波澜。

　　“我拒绝”轩雨晓忙摆了摆手，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羞愤欲死。

　　“啊？”这回是徐乐风和任观南异口同声了，两人左看右看，面上难掩震惊。

　　沈清野拿着笔的手一顿，深深地望了一眼轩雨晓，淡淡开口“随你，能忍接着忍”

　　“你们俩…”徐乐风双手捂着脸，一副非礼勿视地样子，笑意几乎掩盖不住，拉着任观南就往外走，“咱们嗑到真的了！”

　　“我听得到！你们俩别瞎讲”轩雨晓有些头疼这两个喜欢乱嗑的家伙

　　“嗑什么？”沈清野不太明白

　　轩雨晓瞧见这一幕悄然松了口气，要是她知道有人嗑她和自己的CP不得气得火冒三丈，不对，应该是寒霜秉至。

　　轩雨晓换上一副眼含笑意的模样，桃花眼微微一挑，显得有些略带妩媚，语气蛊惑
　　“什么事都知道，只会害了你，听话，咱不问了”

　　沈清野很少见她这幅模样，一时忘记回答，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灼人。

　　轩雨晓没等到回答倒是寻常事，只是落进对方一瞬不瞬有些炽热的眸底，难得无措起来，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轩雨晓摸了摸脸蛋，疑惑道

　　沈清野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愣了片刻，镇静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莫非，是你看上我了？”轩雨晓见她恢复寻常，玩性大发，不正经地接过话头，顺势用手挑了挑沈清野的下巴，笑意盈盈

　　沈清野本想直接打掉对方放肆的手，又想起她胳膊上的伤，改为紧紧握住那根不安分的手指，往前推，“少自恋”

　　比常人低些的温热裹紧指腹，轩雨晓只看了一眼，脸，就蓦地红了，忙抽离开，眼神虚飘。

　　沈清野没管她的那些小害臊心理，站起身就出了门。

　　轩雨晓坐回座位，看着被握过的指头发呆了片刻，在脸继续发热之前把视线转移回了题目上，如饥似渴般开始迅速阅读。

　　不知不觉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微寒的风吹带起刘海后泛红的耳垂，也唤回了她发散的思绪，回想起刚刚轩雨晓的调侃，看上了吗？她不知道，但好像确实有些移不开眼了。很快收敛起心思，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
　　推门走进浴室，费了老大劲才将衣服全部褪尽，轩雨晓看着手中的花洒，有些不知所措地为难。

　　但怎么都再不愿忍一天的心情毫无疑问占据了上风，让沈清野帮忙她是万万做不出的，她将毛巾蘸满水，打算一点点磨着洗，尽管天气转凉，没多久就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忽然一阵冷风自门口袭来，门被人猛地推开，全身赤.裸，不着一物，又因为伤口没法迅速拿衣物遮掩住。

　　和来人对视一眼，轩雨晓还没脱口而出一句骂人的话来，就被一大块浴巾砸在身上，盖住了大半个身子，也盖住了轩雨晓欲骂不骂的嘴。

　　“你想干嘛？！有没有点礼貌啊”洗澡中途被迫停下，轩雨晓余怒未消。

　　“抱歉，先出来”难得沈清野认真道一次歉，轩雨晓怒火几乎尽灭，耐着性子走出去。

　　沈清野目视前方，再没偏头多看一眼，瞧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只是平静的表面下，一回想起刚刚晃过眼前的那两团雪白，以及……顿觉热意涌上心头，她亦再不敢多想，引着人带到了平常被锁着的房间里。

　　轩雨晓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这扇门被锁，那天晚上，她能保证那个男人，也就是沈清野的父亲，是从这扇门里走出来的。

　　在她家住的第三天，对方从没打开过这扇门，从没和她解释过什么，她也不会主动去提起，毕竟那件事怎么看都不是一段美好的经历。

　　思绪起起伏伏，直到看到眼前盛满热水的浴缸，轩雨晓才回过神来，面露惊色。

　　“这是……？”轩雨晓有些不确定

　　“洗吧”沈清野回答得有些仓促，看抬步是想快点离开

　　轩雨晓自然也不希望对方留下，但该问的还是要问“这是…你父母以前的房间吧，我在这洗好吗？要不我还是在那边浴室洗吧，也没多大的事”

　　沈清野眉头一皱，“是，要洗就洗，搞那么麻烦干嘛，水都放了”

　　其实她自己也很多年没进来过这间房间，常年无人住已经满布尘土，地上零零散散的酒瓶横七竖八躺着，还散发出一股霉味。

　　可是家里只有这间房的浴室有浴缸，沈清野纵然百般不愿，但想到某人手上的伤，最终还是将门打开，清洗干净浴缸，放满了水。

　　轩雨晓闻言再没说什么，站在浴缸旁看着沈清野等着对方离开。

　　哪知刚刚还急着出去的人，现在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不走还想占我便宜？”轩雨晓挑了挑眉，语气不满中又带着些许调侃

　　沈清野没看她，进入浴室将门关上，拿了块毛巾蘸上热水，开口“看不出来你挺自恋，赶紧坐下”

　　“谁自恋？坐什么坐，你真不走？”轩雨晓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说了我帮你”沈清野语气平平

　　“我也说了我拒绝了！”轩雨晓见对方真没有要走的意思急了，嗓门放大

　　“就帮你洗背后，不然你能洗得到？”沈清野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莫名好笑，不咸不淡地勾起嘴角，“都是女生，你有的我都有，莫非你在怕什么”语气难得揶揄

　　望向对方邪佞的眼眸，轩雨晓蓦地红了脸，嘴硬道“…洗就洗！谁害怕了！”

　　于是，轩雨晓坐在浴缸里，打出一层厚厚的泡沫遮住锁骨以下，背靠着沈清野。

　　沈清野则卷起衣袖，用蘸湿的毛巾擦拭着，浓墨色的长发瀑布般在身后，那白哲如初雪般的背，被水打湿若隐若现，腰肢轻盈纤细，仿佛一用力便能将其揽断，但沈清野再清楚不过它同猎豹般韧劲有力的触感。

　　眼眸愈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轩雨晓坐下就开始后悔了，鲜有人知，她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背部，即便是用毛巾轻轻擦拭，她也觉得难耐无比，几次触及脊梁处都差点克制不住地颤抖。

　　全身注意力集中都在背部，她只觉得度秒如年，猝不及防腰侧贴上一个手掌，她情不自禁又极力忍耐“唔…”

　　猛地转过身，甩掉那只手，愤愤瞪向始作俑者。

　　转身带起的水花溅了沈清野半个胳膊都湿了，她已收回手，有些懊恼，又在对方转身后看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又十分诱人。

　　沈清野一时有些愣住，不知是水蒸气带起的热浪还是别的什么，脸颊上也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

　　这下本来恼火的轩雨晓也愣住了，四目相对，总有些什么东西在暗暗发酵。

　　在那抹东西刚要冒出头，就被轩雨晓打断，“……洗完了，就出去吧，谢谢”轩雨晓侧垂着头，没再看一眼，耳朵却红得滴血，她觉得自己也要早些起来，莫不是泡晕了。

　　“…嗯”不似寻常地果断，又比平常更听不出来的沙哑。

　　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轩雨晓将手搁在两侧，低着头一遍又一遍重复，一定是被热气冲昏了头，才会觉得刚刚那几秒的对视算得上暧昧。

　　想到这她松了一口气，心底隐隐的不安渐渐不再臊动，将身体又躺下去一些，浸泡在热水中，只觉得身心都得到慰藉，舒坦。

　　一门之外的沈清野在冷风中吹散了红晕，也清醒了头脑，同时微拧着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