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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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冶监一大早人声鼎沸，打铁声更是没断过。
“赵郎君，这新式鼓风箱可帮了大忙！”
赵乾刚迈过诸冶监门槛，迎面过来一人握住他双手他晃了晃。
谁呀，也忒黏糊了。
一抬头是诸冶监令，哦，那就没事了。
诸冶监令姓薛，是个威武汉子，浑身肌肉，走出去一看就是打铁的。
个子也比赵乾高出一头，赵乾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子看他得抬头。
跟外表不同，这位猛男性格极为外放，刚开始面对赵乾这个民部送过来的人明里暗里都是挤兑，赵乾见火力不够建议用鼓风机，薛监令这人对事不对人，哪怕再烦赵乾还是采纳了，昨日临走前，他对他态度还冷淡，这一转眼态度又热情起来，赵乾会意过来。
“成了？”
薛监令喜滋滋道：“按照郎君给的图纸，用了牛皮，一拉一推就有风吹进去，比咱们用的“木扇”好用多了，火势很凶猛，除了燃料耗费得快了些，基本没有缺点。”
赵乾向他道喜。
诸冶监负责打造兵器，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秦王打造玄甲和武器。
他们任务本就重，突然赵乾被户部送来，让诸冶监抽出一些工匠赶工马蹄铁，在不知马蹄铁作用的薛监令看来这就是胡闹。
要是耽误玄甲工期，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现在好了，赵乾出了个主意，让火势变得更旺，这就加快了清除铁中杂质的速度。
谁都知道高温才能锻造出更好的武器，这下不仅在期限前能赶工出一批盔甲兵器，被调去打造马蹄铁的匠人也无需召回了。
赵乾这一声道喜，道进了薛监令的心坎里，这次诸冶监改良他也有功劳，会不会升官先不说，若是上报给了皇上，说不得还能得到一声夸奖。
“还有，这是赵郎君说的黑石，你看怎么处理。”
薛监令热情让开身，赵乾就看见院子草棚下堆放的煤炭，他大吃了一惊。
煤真正运用起来是北宋，他提出用煤炼铁，是能让温度更上升一个层次，他以为煤在大唐鲜为人知，看来是小看了这个时代的人。
“这么快就找着了？”
“在少府监仓库发现，这黑石古人就发现能烧，但燃烧有毒，少府监仓库容纳各种矿，都是前朝留下来，这些黑石就这些叫我全弄来了。”
“赵郎君，您看看该如何用，匠人怕中毒，畏惧如虎。”
赵乾道：“这个倒是容易。”
“有纸吗？”
“有有有！”
薛监令将赵乾请进旁边一间屋子，自打火炕传播过来，少府下面的其他监都自己琢磨着搭建的火道，只诸冶监不需要，诸冶监最不缺火力，有数千工匠，光大型烘炉就有上百座。
一开工，整个诸冶监都温度上升，冬日都能温暖如春。
每年冬日都有不少人混进来取暖，现在都有火炕了，冬日里的诸冶监反而成了让人厌恶的地方，整日敲敲打打，十分让人烦躁。
前段时间有人上奏将诸冶监迁到城外去，皇帝并未同意。
大唐还不安稳，若是将诸冶监迁到城外，一旦有人打过来，直接将诸冶监剿了，大唐上哪再凑这么多匠人。
没有武器，跟没有爪牙的老虎有何不同？
屋里桌上摆放了不少泛黄的纸，赵乾提起笔，薛监令乐呵呵去研墨。
赵乾提笔后又放下，“不好意思，毛笔字不熟练。”
然后他在薛监令惊讶眼神中跑出去随便找了根烧焦的木棍在纸上画起来。
纸镇拿来当尺，很快画了一幅简易图，旁边是一堆文字。
“这是洗煤图，洗出来的煤杂质少，能减弱毒性，另外这个烧起来和木炭一样，有微毒，用时不能封死门窗，需要定期通风。”
薛监令眼神里满是赞叹，“只是用水洗一洗就能跟木炭一样用？”
他能不知道木炭火力更强吗？
可木炭价格远比木材、马粪、秸秆价格昂贵，诸冶监要是全部用木炭炼钢，放开了用，全大唐的木炭都不够。
黑石就简单多了，他还特意查了县志，出产黑石的地方是连续几座山都是黑石。
露天随便捡！
赵乾翻了个白眼，没看他画的工序吗？什么叫做洗一洗？洗煤也很复杂好不好。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年幼时他也当过一段时间煤老板的儿子。
只是家业还未等他大哥继承，他老爹就改行了，一头扎进了房地产行业。
薛监令抢过图纸珍惜塞进怀里，他看赵乾眼神里满是敬畏。
“赵郎君，你可知你改变了世界？”
若是证实黑石能和木炭一样可以使用，未来肯定会记入史册。
赵乾催促他，“什么改变世界？”
“先用用这煤，反正烘炉搭在室外，也不用担心中毒问题，今日就用鼓风箱和煤炭一起试。”
“行行行。”薛监令看赵乾就跟看那不断产出宝物的聚宝盆。
赵乾才来几天，就已经带来了两样好东西，每一样都是可以传家的宝贝，偏偏不当一回事扔了出来。
这样的人，薛监令只想对上司说多多益善！
薛监令领着赵乾乐呵呵走到一处烘炉前，正是加装了木头风箱的一个小烘炉。
红亮的铁被夹出来放在铁砧上，一左一右套着厚厚皮革的大汉拿着铁锤往上砸，烧透亮的铁花向四周溅射。
薛监令制止要加木材的小工，指着那堆煤石，让铲一些扔进去。
小工不敢不听从，旁边的匠人专心打铁并未发现这边动静。
那一锤一锤敲打声格外规律。
一铁锹煤炭被丢进火旺的炉子里，很快将里面大半火焰扑灭。
旁边负责拉风箱的人见状，使出吃牛的力气拉推。
捶打的铁块被一锤一锤敲暗了下来，匠人已经发现了这边烘炉情况，直接夹着铁块走了几大步扔进隔壁烘炉里。
原本在这个烘炉做工的几个人都停下来，冷眼旁观。
有些人怕中毒，退远了些观望。
随着鼓风箱卖力往里面吹风，火势再次旺了起来，这回火焰明显没有刚才大，但是整个烘炉都被烧得通红。
那原本揣手观望的匠人眼睛一亮，飞快将扔进隔壁的铁块夹回来丢进自己烘炉里。
这一烧可不得了，才过去一小会儿铁块就被烧得透亮，甚至有了软化迹象。
“这燃料好！”越来越多人闻讯而来，人群中有人喝彩。
都是一辈子跟打铁打交道，谁能看不出这黑石烧出来的温度高。
薛监令又吩咐小工再扔进去两铁锹黑石。
那奋力拉着风箱的小工满头大汗，扛不住速度慢了下来，很快被人扯到一边，风箱有人接手。
随着一股一股风被吹进去，烘炉炉膛内被烧得红亮，那一直放在上方的铁块开始一滴一滴往炉膛内滴落铁水。
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
以前也不是没有烧过铁水，但那都是用上等木炭才能烧制成功。
谁能想到这没什么用处的黑石加上鼓风箱也可以达到这效果。
这意味着什么？
铁水往模具里一倒可比他们一锤一锤敲打快多了，不，效率上是一天一地的区别。
塑形后再简单打磨……
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诸冶监以后不一样了，说不定能一跃为众监之首。
薛监令突然眼睛瞪大，开着烘炉开裂的部位，转头冲赵乾苦笑。
“赵郎君，这黑石好是好，就是太费炉了。”
才烧一次炉子就废了。
真是甜蜜的烦恼。
赵乾则一脸奇怪，“不是给了你洗煤图吗？洗出来的一些杂质可以做耐火砖。”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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