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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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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前,一场残酷浩荡的战争,将天地分为六界。
神族和魔族分别被载入上古族谱。
两族以主宰天下,守一方安宁为由,双双争霸,不死不休。
......
天帝寿宴,九重天上,一时间百花盛放,管弦齐鸣。
大殿之上,有婀娜多姿的百花仙子们,他们如破茧而出的蝴蝶一般,迎着徐徐清风翩翩起舞,姿态轻盈似惊鸿,飘逸曼妙如游龙,动静皆宜,美不胜收。
花神与日神施法为寿宴增添色彩,众神喧笑不已。
天庭之上,天后道:“陛下,灼华此去必定一番曲折,怕是赶不上为陛下贺寿了。”
天帝笑了笑,道:“无妨,吾儿灼华少有所为,此经也是为六界苍生。”
“扶月仙君,怎的一个人坐这,借酒消愁么?”
冥神悬川一身墨绿色衣裳,与喜气般的寿宴显得格格不入。
扶月放下酒壶,叹了一口气,轻笑道:“这几百年来,我一直都是这般。冥神说我,自己难道不是?”
悬川答非所问,“为何?”
扶月拂了拂袖口,一脸的无所谓,“你掌管夜忘川数年,对情绪一词,想必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竟还来问我?”
“本神猜,”悬川想了想,道:“仙君莫不是在思念故人?”
见扶月没有说话,他笑了笑,继续道:“可是那魔族遗女,染汐?”
这回扶月终于有了反应,她淡声道:“于我而言,她便是清挽,是这九重天的上神,一直都是。”
悬川看淡似的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固执啊。”
他转身离开,低声道:“情之一字,果真是伤人伤己。”
*
忘川河畔。
一位身着素白色衣裳,手提冥灯,身影似凄惨的女子独自走在夜忘川上。
她一步一步,承受着冥火带来的灼烧的痛苦。
经过几百年的挣扎,女子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
恍惚间,她听见了一道声音。
“后悔吗?”
“为了他,值得吗?”
此刻,女子猛的停住,她眸底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明的情绪,苦笑着自嘲道:“不后悔。”
因果循环,皆是她自愿的。
说罢,她抬眸看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孤桥——
奈何桥。
那大抵是她最后的曙光了。
沉吟片刻,女子眉间锁紧,她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她忍着已尽麻木的身体的痛楚,边往前走边道:“如今,他不值得我这么做了。”
她爱他爱得那样深沉,却又恨他一世又一世。
今生,她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了。
*
凡界,昭凌元间。
暖阳笼罩在红砖绿瓦的阁楼之上,孩童们前后追逐打闹着穿梭于人群之中,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闺中密友立于窗前,素手拢红颊,悄声和语。一时间,丝竹音乐声、环佩铃裆声、人群熙攘声、小贩叫卖声......
放眼望去,一片盛世繁华。
不远处,茶馆的说书人正入神的讲述动人的故事,节奏感满满,引得茶客们笑声连连。
“传闻这天上有两神仙,他们相识相知还相爱,本是登喜的双鸳鸯,可惜你们猜怎么着?”
底下的人都格外捧场,大声应道:“这有何难?定是触犯了那神界不能有情的戒律!”
“先生,这故事听着委实无趣啊,我等都能猜到往后之事。”
说书人摆了摆手,叹笑着道:“诸位莫急。”
“此二人好景的确不长。”
“那女神仙是千万年前魔族的遗女,男神仙乃神界军中领袖,降妖除魔即为重任。”
有人应道:“原来如此,魔族生性残忍,即使有情,也是天灾啊。”
“......”
众人讨论声不断。
台下站着两位明媚皓齿的俏女子。
“小姐,他们说的传闻可是真的?听着很是玄乎。”
明遥指腹微挠着下巴问。
女子拂开白色帷帽,神色不明道:“话本罢了。”
随后,沈诺转身,她轻喃,“人这一生冗长,浮事皆为过眼云烟。”
“啊?”明遥喊着跟过去,“小姐,等等我。”
“今日可是有喜事发生?”沈诺问。
她们走了有一段里程,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穿艳色喜衣的妙龄女子。
“没有啊。”明遥也奇怪。
街市太过嘈杂热闹,她们的对话不免被几个离得近的女子听见。
女子们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们,“姑娘,今日谢浔将军要和诸位王爷们在庆阳台比拼马术,你们竟然不知道?”
“谢浔?”
明遥眨眨眼,表情震惊,“是那个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权威仅次于当今圣上的谢浔吗?”
那几个女子噗嗤地一声笑了,其中一个笑道:“嘘!小声点,这话要是被那些当官的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明遥立刻捂住了嘴巴。
女子又问:“不过,你怎的这样惊讶?”
“我……”
另一个在旁边急切地催促,“快点走啦!再晚去可就占不到好位子了。”
话音刚落,几个女子就相挽着嘻嘻笑笑地离开了。
明遥问:“小姐,我们要去看吗?”
“去吧。”
沈诺点了点头,反正这会儿她闲来无事,倒是想见见这位名声远扬的大将军。
......
两人来到位置,明遥拉着沈诺硬生生冲到前排。
“听闻谢大将军自幼习武,垂髫之年便能倒背五书四经,吟诗作画。”
“是啊!谢国师好福气!”
沈诺听着他们口中的男人,越来越觉得......
这人是要成神的节奏。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皆传来女子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小姐快看!”
在明遥激动的声音下,沈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位骑着骏马的少年正从远方驶来。
他与疾风赛跑,那腰间束着的青色祥云宽边锦带晃眼夺目,乌黑的头发被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完美衬出他马尾的黑亮,如绸缎一般顺滑。
人群中,沈诺一袭白色天蚕丝薄纱,头戴帷帽,卓尔不凡,淡雅脱俗,看着仙气十足。
二人视线交错间,沈诺胸口突然刺疼了一瞬,她皱眉,额间隐约出现淡蓝色的蝶形印记。
她扶额。
“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明遥注意到身旁人的不对劲,关心道。
沈诺抿唇,她道:“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想来是前日着了些风寒吧。”
“那回去便让郎中瞧瞧,可别抗坏了身子。”
沈诺松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心口为何会那样痛。
回到府上,沈诺坐在窗前,她喝了口茶水,看着窗外的圆月,思绪万千。
原先以为这谢浔长年征战沙场,少说也有不惑之年,没成想今日初见,竟不过二十出头。
长着一副一眼万年的好皮囊,又文武双全,世间怕是再无这般天之骄子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沈诺拉开抽屉,取出一面铜镜。
镜中的女人相貌娇美,肤色白腻,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有几分淡漠,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冷的傲气。
沈诺抬手摸了摸额间的位置。
是她的错觉吗?
刹那间,一个快如利剑般的身影从窗外闪过。
沈诺警惕道:“谁?”
她放下手中的铜镜起身。
深夜悄然来临,风轻轻柔柔的飞翔着,窗外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
沈诺出去喊道:“何人在此?”
恰似有风吹过,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地屹立在房檐,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发冠之中,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宛若黑夜中的鹰,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男子在空中纵身一跃,身姿矫健如龙,稳当地站在她面前。
等他慢慢弯腰凑近,沈诺才借着月光看清他深邃的眼眸以及绝美的唇形,仅仅半张脸,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沈诺莫名有些心慌的感觉。
男子勾唇笑,嗓音如泉水一般清冽,悠扬悠然,“夜黑风高,沈姑娘好胆识。”
纵使沈诺心中有很多不解,但眼前的人实在带给她太多压迫气息。
她镇定自若道:“公子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沈家小姑娘,我要是说,我想要你的命呢?”
男人直起身子,黑眸中带有一丝毁灭的情绪。
沈诺眉心微锁,而后她笑了。
“笑什么?”男子似乎不解。
“公子,这里是沈府。”
沈诺不紧不慢道:“沈家虽不是名门望族,却也小有作为,在庆阳城里,也算是扎根稳固。您能来去自如,定是身份不菲,想要杀我,轻而易举。”
男子轻抬眉梢,他扬起唇角,“继续。”
“公子是聪明人,不妨直说。”
男子笑容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黑眸在夜色中停顿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寒风吹过,只留下少年清晰的话语——
“我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沈诺眼眸微动。
此人腰间的佩饰不像是普通人家,就算是这庆阳城里的世家子弟,任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孤身夜闯沈家。
可她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无论如何,此人都太过危险。
看来日后还是得小心行事。
谢浔出来时,浮影在外面接应。
“走吧。”
浮影点头,正要跟随着离开,却不经意间看见他干净修长的大手,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拧了下眉头,他疑惑道:“将军,人没死?”
谢浔轻啧一声,抱臂道:“一小姑娘能对我有何伤害。”
说完,他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胸口处。
如果不是她,那他今日的心口生疼,莫非是错觉?
次日一早。
明遥拿来一件淡白色衣裳,说道:“小姐,我们得入宫,今日便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我知道小姐不喜艳色,特意挑选的这件。”
沈诺弯唇浅笑,“好。”
等上了马车,沈母叮嘱道:“沈诺,王宫不比沈家,里面多少会有些爱较调的人,你若是遇上了,只管不理便是。”
沈诺点了下头,“您不必提醒我,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