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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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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峥广和林愿留在了岛上。
游轮其他乘客不会关心谁不见了,他们只会烦躁于游轮晚点出发。
陈升明为此着急,也无法让全船人等着他们。
常峥广给孟顺颂的助理打去了电话。
助理告诉他,不久之前孟顺颂来过电话,但只说了工作上的事情。
他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一概没有通知。
常峥广松了一口气,通过话就好,说明孟顺颂是平安的。
孟合意的消失八九不离十是孟顺颂干的,孟顺颂无事,孟合意大概也无事,两人可能就在岛上某个地方。
挂了电话,店员送来冰镇的椰子水。
他和林愿此刻在一家饮品店,打算边喝东西,边梳理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旁边的几个外国人在高谈论阔,常峥广听他们一口一个house,打算在这里买房作为养老后的住所。
常峥广忽然想起一件事。
孟合意消失之前,孟顺颂曾在电话里问过房子。
他再次给孟顺颂的助理打电话,询问孟顺颂是否有房产在这里。
“孟总在一年前购入过一栋别墅。”
……
手机震动很长时间后消声。
房间里变得寂静,孟顺颂一动不动坐在监视器前。
菲佣修剪花园吸引了孟合意的注意力,他站在窗前,落寞地往下看。
孟顺颂目光贪恋。
震动又开始了,孟顺颂敲打着额头,眉头轻蹙,烦不胜烦。
孟合意坐到床上后,他才接了电话。
是董事会打来的。
从他上船到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一个掌陀者消失那么久,当然是令他们惶恐的,而且还是他这种闹出过自杀,处事毫无章法的人。
“烦请孟总返程集团总部,有要事需要您商议。”
“孟总,孟总,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直没有人回应,董事会的人担心起来。
屏幕里的孟合意解开衣服的扣子,泄露出一丝春色后,手指顿在那里,忽然不肯脱了,穿着衣服去浴室。
孟顺颂回神,“下午回集团。”
穿好西装,打上领结,孟顺颂来到孟合意的房门前。
举起手,想要敲门,又放下。
他此刻做了错事,恐惧于看见孟合意失望的眼神。
他头抵在门上,轻道:“哥,我马上回来。”
孟合意当然不会回答,孟顺颂下楼,叫来菲佣,告诉他不在的时候该如何照顾孟合意。
铁门外还有五个保镖,是体型高大健硕的黑人,腰间露出银光。
这里人烟稀少,很容易发生入室抢劫,持枪是合法的。
“如果有闯入者,不用客气。”孟顺颂冷道。
……
常峥广打听到房子的地址。
他租借了一辆车,绕大半个岛,看到好几栋红瓦白墙的三层别墅。
这种独栋环境偏僻的房子,最容易遭到入室抢劫,围栏上都布满了电网。
其中一栋,门口站着好几个黑人,统一的服装,腰间有武器。
几乎不用确定门牌号,常峥广便猜出哪一栋是孟顺颂的。
林愿见孟合意的心急切,想贸然地上前。
常峥广拦住他,“别过去!”
“你是不是虎,没看见门口站着保镖吗?。”
集团高层有一个大群,不久前,股东发布了一顿时间,是孟顺颂开会的视频。
孟顺颂和孟合意不一样,身上责任巨大,肯定没办法长时间不在集团露面。
孟顺颂现在在集团开会,而三楼隐约有灯光,那应该是孟合意所在的房间。
相比于把孟合意带回泾市,这里虽然安全隐患大些,但的确一个绝佳的牢笼。
“他不是合意哥的弟弟吗?为什么要把合意哥关起来,还让这么多保镖守在门外。”林愿万分不解。
常峥广不知道该这么和他解释。
“我们现在知道了孟合意在什么地方,他是安全的,等有机会看能不能见他一面,然后把他救出来。”
常峥广和林愿没来得及走,一辆银灰色的汽车停在别墅门前。
下来一夜青年,面红耳赤和保镖争论许久。
保镖开始摸腰间的武器。
那位青年才举起双手,慢慢往后退。
青年垂头丧气上车,常峥广叫住他。
确认常峥广是孟顺颂的朋友后,他才放下戒心,同他握手。
“我叫盛伍佑,是奥尔森医院的医生。我来是想和孟先生聊聊他的病情。”
“病情?”常峥广脸色凝重起来。
盛伍佑很有医德,“他没有告诉你吗?那我就不能透露病人的隐私。”
听他的意思,孟顺颂曾经到医院里检查过身体,并且已经知道了自己什么病。
他猜孟顺颂的病情已经严重了,但是不肯手术,这位医生才来找孟顺颂的。
“他不肯接受手术是吗?”
盛伍佑没回答。
常峥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有个哥哥,他最听他哥哥的话,你应该和他哥哥谈谈他的病情。”常峥广道。
“他哥哥在哪里?”
“就在那栋房子里。”
“刚才我来采访,无论我说什么,这些保镖不让我进。 ”
进不去,就是问题所在。
但是天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能找到进去的法子。
三个人躲在房子的草丛里,大眼瞪小眼。
过了片刻,盛伍佑忽然道:“孟先生的家里有一位女菲佣。”
“她负责家里的饮食,每天都要出来采买食物。”
“也许我们可以跟着她进去。”
……
回到集团总部,孟顺颂马不停蹄开了三场会议,又见了两个生意伙伴。
一转眼夜色已深。
趁着休息的间隙,他打开了监视器。
孟合意睡下了,柔软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即使隔着屏幕,也能闻到洁净的香气。
回岛之前,他又回了一趟老宅。
老宅还有孟合意留下的东西,他要把它们都拿到岛上去。
他和孟合意会生活在由他复刻出来的旧时记忆里。
即使那是虚假的,他也愿意为此幸福。
客厅的灯大开,越发将老房子的斑驳,破损毕现。
孟项荣和从前一样坐在那里吸烟。
“我等你很久了。”孟项荣笑,一副慈父的样子。
孟顺颂神情紧绷。
“我猜你是回来拿孟合意的东西,正巧,我这里也有你妈妈的东西,你也一并拿走吧。”
黑盒子放在那里,像是装着厄运的魔盒。
理智在阻止孟顺颂,不要打开。
然而他还心存一丝幻想。
里面也许是他母亲的照片,或者母亲留给他的纪念品。
“打开看看,会给你惊喜的。”孟项荣咳起来。
孟顺颂按下卡扣。
他的视线定格在里面,眼睛瞬间充血,猛地打翻盒子。
照片散落在地,裸露的女人,皮肉翻开的鞭痕,项圈缠在脖子里,木然的双眼。
“明明别人不要她,这个贱货还上赶着去找对方。”
“你真是和她一模一样。”
孟项荣欣赏着孟顺颂困兽般的模样,精神的愉悦压过了身体的不适,他夹着烟笑起来。
尖锐地痛传遍五脏六腑,又来了,那种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被虐待后的生不如死。
脑子嗡鸣,心脏剧烈跳动,孟顺颂颤抖地揪住孟项荣的衣领。
椅子倒在地方,孟项荣随着椅子仰翻在地,孟顺颂半跪在旁边,拳头挥落下去。
孟项荣仍在笑。
孟顺颂越是痛苦,越是绝望,他越是兴奋,那个女人死得早,可还有她的亲生骨肉,他就是要折磨他,逼死他。
孟顺颂摸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塞到他手里。
“你那么恨,为什么不杀死我。”
“杀死我。”
孟项荣被迫握着刀,孟顺颂控制他的手腕往前,要他扎在自己心口。
孟项荣咬牙,“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活着了。”
黑发遮住阴鸷的眉眼,孟顺颂也跟着笑起来,他反手,将水果刀扎进孟项荣的胸腔里。
血溅了他一脸。
扔掉刀,孟项荣的喊叫,刘阿姨的哭声,他什么都听不到了,恍恍惚惚走出孟家。
直升机来接他,他飞到万里高空上。
很快他便看见海边山林里的白房子。
依稀中,他看见了孟合意站在窗边的样子。
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
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没关系,哥哥在等你。
……
大概是要下雨的缘故,这天比平日里黑得要早一些。
乌云挤在天上,翻滚着,
年轻的菲佣提着两袋食物站在别墅的铁门前。
“麻烦让一让。”
守在门口的保镖不动。
她身后跟着三个男人。
“那位先生房间里的水管坏了,这是我找来的工人。”
连体的工装上还带着水泥点,压低的帽子上满是油污。
保镖目光锐利打量过后,一抬手,放他们通行。
菲佣拉上落地窗的帘子,“他在楼上,你们去看他吧。”
“你们快点,孟先生不会离开太久的。”
其实到现在她还觉得匪夷所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们。
她牢记孟先生的话,购买那个人爱吃的东西,结完账后,被这三个男人拦住。
他们告诉她,被关在房间里的那个人是孟先生的哥哥,孟先生的病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只有他哥哥可以劝得动他。
孟顺颂其实并不常住这里,她并没有见过他几次,可这寥寥的几次,她也能看出他的身体越来越不适。
被随手扔在沙发上的片子她看了,也看到了下面的结果。
如果不是孟顺颂,她可能会被酗酒的白男打死,是孟先生救她,她并不想让他死。
如果真的可以劝动孟先生手术的话,她愿意为此冒险。
……
房门打开时,孟合意以为又是那位年轻的菲佣,没想到来人摘掉帽子,哽声叫他,“合意哥。”
“林愿,你怎么会来这里。”
然后孟合意又看见了常峥广和他不认识一个青年。
常峥广把衣服给他,“你先换上,孟顺颂太冲动了,我们先出去,等出去我们再和你解释。”
告诉孟合意孟顺颂的病情之前,他们必须要先把孟合意救出去。
即便是因为孟顺颂太爱了孟合意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依旧不能美化这种违法的事情。
不能让孟顺颂继续胡闹。
孟合意脸色不太好,看着那身衣服没有动。
常峥广道:“合意哥,我说句难听的话,孟顺颂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太纵容他了,他知道你不会怪他,所以便胡作非为,这次你不走,下次他就会认为这样对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应该让他知道做错事的代价,而不是一味的放纵他。”
孟合意一震,是这样吗……
年轻的菲佣在楼下转来转去,很快看到他们下来,可刚刚三个人忽然变成了四个。
她瞬间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你骗我,你们说了只是见他一面的。”
她要喊,林愿却更快地捂住她的嘴。
夜深,雨哗哗落下。
一道闪电劈下,枝繁叶茂的榕树应声倒地,砸断了电线,别墅瞬间陷入了漆黑中。
怕造成火灾,保镖们立即过去查看。
盛伍佑从花园的方向急匆匆地跑过来,正好和常峥广他们会和。
花园的榕树并不细,此刻的闪电还没办法劈断它,是盛伍佑播放了一段大树倒下的音频,再利用闪光灯来营造假象。
大雨加上电路切断,那些保镖们并没有怀疑。
门口无人站岗。
他们四个人冒雨快步走出去。
踏出门口的那一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可很快,他们止住脚步。
两柱车灯直直打过来,照得他们无处遁形。
孟顺颂回来了。
轰隆一声,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