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7、chapter7

　　他觉得周身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奥托大帝以剑撑地的雕像是这个混沌世界唯一的指引。

　　他内心深处某根神秘的心弦被触动。

　　这根心弦之前曾被那个已经死去的公爵触动过。但随后，它便因为现实而被深藏。而现在，它再次以一种奇怪而不可控制的节律搏动着。

　　随后，他那脱离躯壳的意识被拽了回来。迦兰斯疲惫而被动地陷入了昏迷。他觉得他好像漂浮在水里，沉沉浮浮。他的意识模模糊糊，想要挣扎着醒过来，却总是差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睁开了眼睛。

　　“母……母后？”迦兰斯没有想到，他第一眼见到的人居然是他的母亲。

　　自从他父皇死后，他的母后就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她把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绝了开来，不闻不问，不见不识，拒绝任何交流。

　　阳光透过柔和的乳白色丝绸窗帘倾泻进房间。

　　人类是长情又绝情的矛盾生物，绝情起来六亲不认，长情起来却能把习惯延续几千上万年。尽管进入星际时代，人类每改造一颗星球，都会配上人工日月和山川湖泊，每一颗星球都带着古地球的影子。

　　见到迦兰斯醒来，太后眼睛都红了。她用指尖拭去溢出眼眶的眼泪：“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迦兰斯拉住母亲的手，微笑道：“让母后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太后梗咽道。

　　“路德维希呢？”他问道。

　　“他之前一直守在你床边，好几天没睡了，刚才站着睡着了。我把他赶去睡觉了。”太后说道。

　　“他没事就好。”迦兰斯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既需要武力也需要名分。这就是上位者做事无论如何都要图一个名正言顺的原因。”

　　他现在既没有武力，也没有名分优势。论名分，皇帝和路德维希现在都比他名正言顺。

　　他需要等待。

　　“母后，我们离开首都星吧。”迦兰斯对太后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太后点了点头：“路德维希都和我说了。原本我就有这个想法，想着你醒后我就和皇帝辞行。”

　　“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太后含泪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你和路德维希平安。”

　　果然，太后很快就和皇帝辞行了。

　　她打算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去捏顿星。这颗星球是一颗荒凉的星球，人口也不多。不过这是一颗星球是战略要塞，戒备森严。这颗星球是先皇留给太后的领地之一。

　　皇帝虽然极力挽留，希望太后和他的两个弟弟留在首都星的皇宫，但被太后坚定地拒绝了。

　　离开时，皇帝还是派了三百个侍卫护送他们，既是为了保护他们免遭星盗和绑架者的袭击，也是为了将他们严密地隔离起来。

　　毕竟，路德维希和迦兰斯是皇位的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在皇帝还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不少人或许会图谋不轨。皇帝的这两个弟弟是潜在的皇位竞争者。

　　他们住在捏顿星的宫殿里。他们和母亲、家臣以及家族朋友生活在一起。

　　迦兰斯爱上了星际旅行，从一颗星球旅行到另一颗星球。但他的活动范围并不广，基本都是在太后的领地之内。因为他们的家庭财政常常很紧张。

　　“殿下，路德维希殿下在狩猎场还没回来。”孔多塞向迦兰斯汇报道。孔多塞是太后宫廷的管理者。

　　他曾是先皇的廷臣，被先皇指派掌管孩子们教育的人之一。他也曾经是贝莱利公爵的管家。虽然现在脱离了政治舞台中心，但曾经身处权力的中心，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算了，由他去吧。”迦兰斯接过孔多塞递来的披风披上，淡淡道，“在狩猎场磨磨杀性总比真的冲去首都星好。”

　　“陛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孔多塞看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谷，说道。山谷被树木和草地覆盖，是一处被圈起来的皇家狩猎场。

　　他们的财政本不应该这么拮据。先皇的遗嘱为他的遗孀和两个未成年的儿子提供了优渥而舒适的生活条件。

　　太后只要不改嫁，就可以保留她两个孩子成年前的监护权。她有四颗星球的税收收入。

　　迦兰斯有一颗星球的税收收入，十八岁成年后会另外得到一笔巨额基金，太后去世后，她名下的一颗星球收入将划入迦兰斯名下。

　　而身为第一皇位继承人的路德维希收入更可观。他不仅拥有四颗星球的税收，在太后死后，除了一颗星球给迦兰斯，其他都归他所有。

　　最重要的事，在先皇的遗嘱中，在路德维希满十四岁时，他将会成为名义上的帝国元帅，是帝国舰队的首领。十八岁时，他将得到皇家棱克斯骑士团大团长的位置。

　　这个骑士团大团长的职位曾经归贝莱利公爵所有，名下有十六颗星球的管辖权。

　　但皇帝并不是很遵守先皇的遗愿。他将先皇为遗孀和孩子们安排的财产都挪作他用了。

　　这次路德维希这么生气，是因为皇帝将帝国元帅和皇家棱克斯骑士团大团长的位置全部赏给了自己的亲信。

　　但是，面对这种局面，他们依然只能忍。

　　“我去看看母后。”迦兰斯轻声道。

　　离去前，他吩咐孔塞多：“一天以后，路德维希要是还没有出来，你就带人把他带回来。”

　　“好的。”

　　迦兰斯走进了太后的卧室。

　　“母后。”他看着坐在窗前的太后，想到之前的那些事，目光幽冷。

　　从泰林克事件后，太后原本要好转的神志再次变得昏沉，并且始终没有再真正恢复清醒。

　　太后对迦兰斯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迦兰斯走上前，从桌上拿起一把梳子，给太后梳着头发。卧室里很安静，只有梳头的窸窣声。

　　一个omega，就算登上了他人眼里能登的最高位，成了皇后，成了太后，却依然得仰人鼻息。没有人庇护，就势单力薄，任人宰割。

　　在他们来捏顿星不久，皇帝就来过捏顿星。说得很好听——来拜见太后。

　　同行的廷臣中，一个叫泰林克的人。皇帝允许这个泰林克追求太后。这种无耻的行径让太后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她陷入了抑郁，常常沉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真是荒唐又险恶。”迦兰斯看着窗外的花园，喃喃道。这个房间里虽然有两个人，但只有他一个人是清醒的。

　　皇帝既贬低了太后，又希望能达到一个更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太后另嫁，她就失去了迦兰斯和路德维希的监护权。

　　那么，皇帝可以再次完全控制他这两个弟弟，这两位潜在的皇位竞争者。

　　迦兰斯缓缓放下了梳子，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自己的脖子。

　　那次从皇帝的卧室里逃生后，他总觉得自己脖子上被套上了一根绞索。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发生，他觉得这根绞索越来越紧，勒得他无法呼吸。

　　在他们以为他们还能在捏顿星过几年安稳生活时，皇帝用一种不容反驳的命令让迦兰斯和路德维希立刻离开捏顿星，回到首都星皇宫，回到他这个皇帝身边。

　　迦兰斯和路德维希在重兵护卫下永久性地搬回了首都星的宫廷。

　　“殿下，陛下让您去书房一趟。”侍从站在台阶下，恭敬地对迦兰斯说道。

　　迦兰斯身体微俯，细嗅着指尖的玫瑰，没有立刻回复。

　　侍从也只是站在那里不敢催促。他记得他两年前，他也曾经给陛下传过类似的话，只是地点不一样，这一次是书房，而那一次是卧室。

　　再次见到这位殿下，除了这位殿下容貌更光艳之外，他总觉得这位殿下身上发生了某种看不见的变化。让他不敢再如当年一样，敢直视这位殿下。

　　迦兰斯的指尖从玫瑰的花瓣往下移，抚过了坚硬的花萼，落在了刺尖上。

　　然后，他的手就被另一只手给捏住了。路德维希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哥，你干嘛呢？我不准你伤害你自己。”

　　迦兰斯轻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花刺怎么可能会伤到我？”

　　然后他柔声道：“好了，放开我。我还得去陛下的书房呢。他有事找我。”

　　比起云淡风轻的迦兰斯，路德维希显然如临大敌。他想起了那次卧室的事，脸色难看，眼神阴沉：“我和你一起去。”

　　迦兰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路德维希紧跟着迦兰斯，和他一起进了皇帝的书房。

　　对于路德维希的不宣而至，他并不是很意外。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和迦兰斯宣布，所以他忽略了路德维希。

　　相较于赏心悦目且毫无威胁的迦兰斯，皇帝一点都不想见路德维希。这个讨厌的皇弟对他有杀心，而他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直接威胁着他的皇位。

　　就皇帝了解到的信息，有很多不满他的贵族和大臣在蠢蠢欲动，想要扶持路德维希。

　　这也是皇帝急着把迦兰斯和路德维希从那颗偏僻的隐居星球永久召回首都星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得确保这两颗不定时的炸弹掌控在自己手里。

　　“迦兰斯，你来了。”他露出了兄长般和蔼的表情，声音温和。就好像他和迦兰斯之间从没有发生过那次不堪的事。

　　迦兰斯似乎也忘记了那次事。他神情自然，微笑中毫无阴霾，清澈干净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诱人气息。

　　皇帝看着迦兰斯，再次不自觉的陷入了恍惚。

　　迦兰斯像是一株完全盛开了的花，就算安静地立在那里不动，气质干净纯澈，却依然夹杂着从内里幽幽散发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惑人味道。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里就好像弥漫缭绕上了一种精致的迷醉气息。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偏偏，一无所知往往才最使人迷恋。

　　皇帝定了定神，他不能忘了正事：“我让你来是想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

　　迦兰斯点了点头。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你和萨塞尔的婚事取消。”皇帝说道，“我和莱瑟尔缔结了盟约。所以，你将嫁给莱瑟尔。”

　　莱瑟尔是帕述帝国的皇储，萨塞尔的异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