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O帝王情史[星际]》清雾潋月

11、chapter11

　　卢维科赛马场上，露天咖啡馆里人们一边听着现场演奏的音乐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华丽复古的马车和着装高雅的骑手在草地上穿梭。这是皇家赛马场，尽管也对外开放，但有为贵宾专门配备的停车场、停机坪、私密草坪、酒廊和看赛包厢。

　　迦兰斯在专人的护送下直接从专用通道走到皇家包厢。

　　迦兰斯解开披风，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侍从，然后看向包厢里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皇储殿下。”阳光慵懒地照入包厢，柔和的光从迦兰斯的脸上晕开，勾勒出完美精致到无可挑剔脸部线条。

　　帕述皇储莱瑟尔，容貌十分俊雅，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温和又包容。他穿着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制服。原本他身边站着两个护卫，见迦兰斯进来后，便对他们吩咐道：“你们去外面候着。”

　　迦兰斯也对着自己的侍从微微颔首，侍从们便自觉地留在了包厢外。

　　“迦兰斯殿下。”莱瑟尔皇储目光落在迦兰斯的脸上，眼里除了惊艳之外还有点意外。他站起身，朝着迦兰斯走去。

　　“我的位置在哪儿？”迦兰斯半开玩笑地明知故问。

　　“殿下自然是坐在我边上。”莱瑟尔皇储的声音低沉而动听，话语中带着某种郑重的承诺。

　　迦兰斯头微侧，指了指莱瑟尔刚才坐的位置边上的一个空位：“是这里吗？”

　　莱瑟尔微笑着“嗯”了一声。

　　迦兰斯便走了过去，对着莱瑟尔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坐了。”

　　“殿下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光彩照人。”莱瑟尔也坐了下来，他看着迦兰斯，真诚地夸赞道。

　　迦兰斯拿起桌上准备好的香槟，目光朝着外面的赛马场看去：“我听过外面对我的传言，大部分人都说我相貌丑陋，所以才不敢示人。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其实，外界对于迦兰斯容貌的猜测偏向于长相普通。因为现在的主流皇室一般都会把直系成员的肖像向外界公布。迦兰斯身为宇宙第一大国的直系皇室成员，而且还是唯一的omega皇子，个人信息居然被塞尔皇室捂得严严实实，就确实引人好奇了。

　　甚至各国高层贵族都不曾见过迦兰斯的影像。所以，外界对这个神秘的omega皇子都充满了好奇。

　　莱瑟尔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然后他含笑着点了点头，承认了：“在没见到殿下前，我确实没想到殿下的容貌会如此出众。”

　　迦兰斯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香槟杯，眉头微挑，惊讶道：“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爽快地承认。我还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样，为了怕我不高兴而直接否认。”

　　莱瑟尔目光微垂。其实迦兰斯说得没错，如果换成是其他人，他或许会虚伪地否认。但是见到迦兰斯之后，他却觉得对于眼前这个人，任何的欺骗都是对这人的一种亵渎。

　　所以，他不想欺骗迦兰斯。

　　“我不想欺骗你。”莱瑟尔说，“我对殿下的容貌其实并不在意。当初和你皇兄签订盟约的时候，我就决定无论你是美还是丑，只要你是我的伴侣，我都会尊重并爱护你。”

　　“我这一次约你来，其实就是想顺便见一见你。”莱瑟尔继续道，“毕竟你的投影从没有被公开过，我也很想知道以后会和我共度一生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他其实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算迦兰斯长得一般，他也会好好待迦兰斯。但见到迦兰斯之后，他的一切心理建设都瞬间崩塌了。从开始的惊艳到不受控制的心动，他知道他的理智已经败在了感情之下。他觉得他想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眼前这个人，只为博这人的欢心。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迦兰斯喝着香槟，又恶作剧般的给莱瑟尔抛了一道送命题。

　　“是的。”莱瑟尔沉默了片刻，承认道，“我之所以想要娶殿下，的确是因为殿下的身份。”

　　迦兰斯闻言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酒杯放回了桌上。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了一层灰色的阴翳：“殿下倒是诚实。”

　　“我说过，我不想欺骗你。”莱瑟尔唇畔的笑容温柔如风，“我需要殿下的身份作为助力。但我也喜欢殿下。”

　　“在见到殿下之后……”他的声音轻如叹息。因为他觉得这句话放在这段因为利益而成的联姻中显得讽刺而可笑。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迦兰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色清冷得如化不开的雪，这才是他褪去掩饰后的真实面目。

　　“殿下说想对我以诚相待，说见一面就喜欢上了我……”迦兰斯秀丽精致的眉眼就连微红的眼尾都带着冰冷的气息，“但殿下仅凭一面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还是仅仅只是——”

　　他倏然一笑：“见色起意。”

　　莱瑟尔站了起来，走到迦兰斯面前。

　　迦兰斯静静地看着他，他淡漠无情的目光像是要穿透莱瑟尔的皮囊，直抵莱瑟尔的内心。他本想和莱瑟尔虚与委蛇，装作一个纯然无辜的omega。但是莱瑟尔的话却让他觉得好笑，见色起意说得如此情深意切。

　　迦兰斯便收起了那副天真的假面，看看莱瑟尔会怎么继续。

　　莱瑟尔站在迦兰斯身前，然后半跪了下来，伸手拉起迦兰斯的手，轻轻吻了吻迦兰斯的手背。

　　然后，他抬头对上迦兰斯的目光：“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迦兰斯说：“想到了什么？”他听惯了各种赞美，不知道这位皇储殿下会落入俗套还是会有什么创新。

　　“我第一眼看到你时，确实被你的外表所惊艳。”莱瑟尔轻声道，“毕竟，没有人能够抗拒这样的美丽。”

　　“但我感受到这样的美丽下深藏着悲哀。”莱瑟尔的手轻轻抚着迦兰斯的脸，“你就像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寒冷而孤寂。”

　　迦兰斯笑了，柔声道：“真是烂俗的情话。那，你想进去住一住吗？”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我在我母亲身上见到过类似的气息。”对于迦兰斯的敷衍，莱瑟尔解释道，“这不是烂俗的情话，而是我真的见过。”

　　“我的母亲是莱纳王国的女王，她第一任丈夫去世后，她曾想单独执掌莱纳王国。但她是个omega，臣民们并不信任一个omega的统治，尽管她是莱纳名正言顺的女王。”

　　“很多人向她求婚，因为只要和她结婚，就能获得莱纳王国共治国王的头衔。这对那些无望继承家族王位或者皇位的alpha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甚至有皇帝或者国王也向她求婚，因为这样就能毫不费力地拓展了疆土。”

　　“我的母亲自然知道这些。所以她拒绝了他们的求婚。她的第一场婚姻就是联姻，在这段婚姻结束后，她想找一个能真心待她的人。”

　　“可笑吗？在这样的权力漩涡里，居然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莱瑟尔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迦兰斯没有笑，他目光微动，继而垂下了眼帘：“确实可笑。”在权力中心找真心，就是个笑话。

　　“挑挑选选后，她选中了我的父亲。他那时还是鲁默斯大公，是帕述的摄政。帕述的皇帝是我的伯父卡利文。那时卡利文刚征服了罗曼王国，年轻鼎盛，我父亲虽然是帕述的摄政，但几乎没有登基的可能。”

　　“一开始，我父亲待她还不错，但他站稳脚跟后便本性毕露。尽管她的生活千疮百孔，但她在世人面前表现得淡薄又坦然，她不想在世人面前示弱，因为她是女王。”

　　“她也不想让人看笑话吧，让世人觉得她在第二段婚姻中瞎了眼。”迦兰斯淡淡道，“所以你觉得我身上有这种痛楚不诉说、硬要逞强的苦瓜气质？”

　　迦兰斯把手从莱瑟尔手中抽了出来：“抱歉，我没这种自讨苦吃的爱好。有自主选择权却把牌打得一塌糊涂，真是让人嫉妒又厌恶。”

　　莱瑟尔的手微微用力，堪堪抓住了迦兰斯即将离开的指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有很多秘密心事，却谁也说不得，不得不深埋在心底。”

　　迦兰斯静静地看着莱瑟尔：“每个人都有无法诉说的秘密，你可以把这套说辞套用在所有人身上。”

　　莱瑟尔轻笑了起来：“殿下现在对我不信任没关系，但是我发誓会真心待你。”终有一天，我相信你能对我能信任一二。

　　迦兰斯从莱瑟尔的眼里看到了认真和专注。迦兰斯相信，这一刻，莱瑟尔是真心的。

　　但处在权力风暴的中心，真心太脆弱和易碎了。在生死存亡和巨大利益的抉择中，真心很容易被人性的本能和欲望击垮。就算不畏生死，不被利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要拿什么去维护那点真心？

　　迦兰斯站了起来。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真心爱护，而是绝对的力量。他不想被人控制，不想不由自主，他可以隐忍，但他不需要依赖别人的庇护。因为这是别人的，施舍和回收全凭别人的心意。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庇护自己。

　　“唯有真正在手的权力，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真正依靠，其他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贝莱利公爵那时对他的教导，他在经历了种种过后，有了更为深切的体会。

　　“殿下，你之后是要回帕述吗？”迦兰斯看着赛场上驰骋的马，忽然回头问道。

　　“嗯。”莱瑟尔也站了起来，和迦兰斯并肩而站。

　　“能不回去吗？”迦兰斯认真地问道。

　　“抱歉，我有不得不回帕述的理由。”莱瑟尔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迦兰斯为什么会问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迦兰斯转过头去，所以莱瑟尔没有看到他眼里的遗憾之色。

　　迦兰斯觉得有点可惜。能在联姻中找到一点真心，果然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他不该有不合时宜的意动的。

　　以帕述目前的局势，莱瑟尔选择了回国。就这样的决定，莱瑟尔注定斗不过他那个不择手段的父皇。别说联姻了，莱瑟尔只怕自身都难保。

　　离开时，迦兰斯温柔地说道：“殿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其实是希望能在联姻中能得到真心的，哪怕只有一点。尽管这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