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直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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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北洲市的暴雨还在持续，气象台预计明天后天将会转晴，其他几人的出院安排也差不多在一两天后。
早上初娴刚醒就接到一个通知，《陈年》开播了一周，线上的主演视频直播聊天室原本放在三天后，但因为男主角的档期问题要提前到今天晚上八点半，剧方在确认其他主演的安排。
原本初娴今天是在录节目无法参加，但是因为北洲暴雨，四个主演都可以按时上线。
聊天室也就是剧宣需要，内容大概就是聊点啥剧组趣事和剧情，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
接近晚上八点半，初娴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进入直播。
聊天室一共四个画面，除了她还有男主赵煜，女二邹可盈，男二谢毅尧。
初娴一进画面，邹可盈忍不住“哇”了声：“初娴你在皇宫直播吗？”
初娴转头看了眼身后，忍不住笑了声：“北洲的总统套房呢。”
赵煜凑近屏幕读了条评论：“初娴，有人问你是不是把嘉宾毒进医院医院了。”
评论霎时飘过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毅尧：“你们竟然敢让初娴做饭。”
“……”
初娴扶额，苦笑：“我们还是来讲点跟剧情有关的吧。”
后续聊天室四个人扯皮玩梗回复粉丝，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
初娴只觉口干舌燥，伸手拿茶几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
她的脸重新回归视频画面，视线扫过直播评论，却发觉风向怪异。
A：【我刚刚是眼花了么？？？后面走过去那男的怎么这么像池栩……】
B：【卧槽我也看到了！！穿的白色短袖那个！！我之前还看池栩穿过这个私服！！】
C：【天杀的我池栩死颜狗绝对不可能认错，这个白的发光走过去跟灯泡一样的侧脸娱乐找不出第二个，这要不是池栩老子跟初娴姓】
D：【额……这踏马不是酒店吗，初娴房间为什么会有有池栩我请问一下呢……】
E：【黄昏节目组你们最好给我出来解释一下哈】
视线一条一条划过评论，破碎的关键字重组，看得她脑袋发胀，热得开始停止运转，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其他三人也明显意识倒了什么，颜色略带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邹可盈笑着打哈哈：“哈哈刚刚我看有人问谢毅尧那场雨里道戏拍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笑。”
谢毅尧连忙接过话茬：“哈哈那个确实是……”
手机里噔噔噔一堆乱七八糟消息弹出来，里面有一条聊天室负责人的。
负责人：【怎么个事啊初娴，现在直播间评论都在刷屏，那个人是池栩……】
初娴垂头飞速打字，简单解释了下。
负责人：【现在微博估计都快闹开了】
负责人：【为了不让绯闻舆论持续发酵，剧方让你门在直播间澄清】
直接澄清……
初娴：【是要池栩本人出面的意思吗？】
负责人：【是的】
初娴“啧”了声，对着直播间的人挤出一个生硬笑：“等我会儿，水喝多了，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她调转视频画面，迅速小跑到池栩房门外，敲了几下：“池栩，池栩，你在吗？可以出来一下吗？”
几秒钟后，门被轻轻拉开，室内灯光昏暗，男人一身白色短袖，头发软软地搭下，面庞带着几分惺忪意，像是刚睡醒。
池栩垂眼，见初娴面色微红，神情恍惚，小口喘着气，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初娴急得有点语无伦次：“就是我刚刚在直播聊天室，你刚刚是不是出去了一趟，不小心出镜了，现在网上已经扒出来……”
池栩闻言，眉梢微抬。
他今天几乎快睡了一天，思绪有点混沌，刚刚好像是出去喝了口水。
初娴低着脑袋：“真的很对不起我看你睡觉忘记跟你说有直播，对不起对不起……”
见她频频道歉，池栩刚蹙眉想说一句“你道什么歉”，就听女人接着说：“剧组那边声称为了时效性让们在直播间澄清，可……”
池栩斩钉截铁：“那就澄清。”
“可是——”初娴抬眼，昏暗光线下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我不想这样……”
“……”
安静了两秒。
她说：“我知道的，剧组那边本意根本就不是想澄清，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在直播间造势宣传。”
“如果你今天真的露面了，那观看人数肯定激增，几分钟买的热搜就会把热度往《陈年》引。”
她抿唇，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虽然这非我本意，可是，这是我的剧，我也是受益方不是吗？”
“……”
半晌，池栩垂眸，和她对视，听见她略带颤抖的声音说：“我就是不想帮剧组一起……利用你。”
男人眸光像一层纱，清淡地落在她身上，几秒沉寂过后，他声音低迷：“无所谓。”
初娴不肯退让：“我有所谓。”
“……”
池栩注视着女人的眼睛：“如果不澄清，你会被骂。”
初娴闻言心口一滞，愣神了一时半刻，后知后觉地说：“那就挨骂好了反正……”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哭。”
“……”
“我……”初娴仰面，像是根本没料到他说的，嘴唇翕合，嗓音带着几分无措，“不会……哭的。”
池栩掀眼：“那我怕你哭，行吗？”
“……”
初娴没应。
池栩随手顺了把头发，没等初娴反应过来走出了卧室门，她站在她面前，笑了下：“走吧，被当事人知道的事不叫利用——”
“叫合谋。”
——
初娴跟各方沟通好了后，重新切回直播间。
她解释：“抱歉刚刚水喝多了，然后我看刚刚评论区有人说后面过去的人，因为北洲这里的节目暴雨暂停了，酒店房间不够，池栩就住在套房隔壁，现在他在旁边，让他来直播间打个招呼吧、”
下一秒，平板微微朝侧面倾斜，，初娴右侧空白处骤然出现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上半身，画面缓缓上移，从男人突起的喉结处划向那张略带困意的瓷白的脸。
池栩稍稍躬身，凑近了点镜头：“大家好，我是池栩。”
直播间除了初娴之外的人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短短几秒，直播观看人数激增。
【卧槽！池栩！卧槽真来了】
【救命啊我刚点进来一张帅脸怼上来我真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池宝宝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了】
【妈呀这是纯素颜吧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这声音这脸猫猫绝对刚睡醒】
【初娴你个死丫头真好命】
......
邹可盈回过神来，笑着活络气氛：“哈哈欢迎池栩老师。”
谢毅尧忙不迭附和：“欢迎欢迎，池栩老师好。”
赵煜面色微变，冷笑了声，语气夹枪带棒：“我看评论区都是在刷池栩哈哈，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男主角呢。”
“......”
其余人皆是一愣。
初娴面色一僵，瞟了眼旁边的人。
池栩像是没听见一般置若罔闻，笑了下：“在直播间预祝《陈年》播出顺利，收视长虹，再见。”
他说完后稍稍侧身，冲初娴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先回房间。
直播间场面一时间有点难以控制。
赵煜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
谢毅尧努力打圆场：“那池栩老师走了，我们来继续回复评论。”
邹可盈和初娴将话题扯回和电视剧有关的，走完直播后续流程草率结束。
初娴关掉直播的那一瞬间只觉如卸重负，她捞起手机，想也不用想微博里会有什么热搜词条和消息轰炸。
邹可盈给她发了条消息。
邹可盈：【初娴，那个赵煜一向向心眼小你知道的，不知道今天在直播间发什么疯，这会儿估计也在挨骂呢】
初娴：【我知道的】
她和赵煜拍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臭脾气特别多，还爱甩脸色耍大牌，最讨厌压番之类的事。
邹可盈：【但是池栩真的同意来聊天室露面啊，我看他刚刚还转发了《陈年》的宣传微博哎】
邹可盈：【他这算是免费人情宣传了吧？初娴你怎么说服他同意的？】
初娴愣了一下：【其实我本来不想他露脸的，你也知道剧方那边肯定会搞事，但是他说不这样我会被误会】
邹可盈：【是这样的吗？】
邹可盈：【那感觉他对你好好哎】
......
初娴登上微博，翻出池栩转发的那条宣传微博。
【被男主角直播内涵结果转头就帮忙宣传，池栩你是菩萨吗】
【池栩內娱唯一体面人哈】
【@《陈年》剧组还不快来感谢你爹的免费扶贫】
【就一个初娴值得你为她做这么多吗】
热评吵得不可开交，小群里消息噌噌往外冒。
卓一柠：【@初娴×250 出来】
卓一柠：【出来解释一下，你说你们俩在酒店，可没说你们住一块儿啊】
初娴：【什么住一块，住的总统套房，四个房间，还有助理呢】
柯陈：【那和同居的区别是......】
卓一柠：【众所周知，总统套房的两间主卧分别是男主人房间和女主人房间（笑）】
初娴：【反正你们别多想就是了，我还得去感谢一下池栩，不然我现在得被骂成筛糠】
卓一柠笑了下，给某人发了消息：【听到没，别多想哦】
——
初娴松了口气，懒得管微博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关了手机，走到池栩房间前，敲门。
过了会儿，房门打开，男人没骨头似地倚着门边，视线低垂。
初娴：“我打扰到你了吗？”
池栩掀眼，声音有点哑：“没有。”
“那就好，”初娴说，“今天真的谢谢你了，真的，还有微博上的宣传。”
“嗯，不用谢。”
“哦，还有，那个赵煜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子的。”
池栩顿了下，蹙着眉头似在回忆：“赵煜是......？”
“......”
合着你根本不认得人家啊？
男人耷拉下来的眉眼略带着倦怠色。
初娴打量他：“池栩，你看起来状态好差，你是不是......生病了？”
池栩转了转脖颈，抬手拧了下眉弓处：“是吗，好像......”
下一秒，他额间猝不及防覆上一只手，池栩陡然僵滞了一瞬。
女人的手温凉，带着衣袖上似有若无的香味和柔软的触感，不知是发烧使得感官更为敏感，池栩似乎感受到了掌心血管内涌流的血液。
有种安抚的舒适感。
“你好烫，池栩，你发烧了。”初娴收回手，她拽着男人衣服下摆，“你快回去躺着。”
发烧的池栩就像个棉花娃娃，一拽就走，任人摆布的乖顺。
他被拉到床上，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初娴让他好好躺着，转身出了房间。
她回到客厅：“小李，你哥发烧了。”
“又发烧了？”小李坐直。
“又？”初娴抓重点，“池栩还经常发烧？”
“对啊......他每次换季就是会感冒发烧的，他也基本不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初娴拧眉头：“池栩怎么......”
“怎么？”
“怎么跟朵娇花一样？”
“噗——”小李没忍住，“姐，你还是我见过第一个这样形容他的人。”
初娴叹了口气：“可是他睡了一天了，怎么样才能帮他退烧啊？”
小李忽然想起来：“之前有听他说过他感冒喝点热的会好得快点，像梨汤，橘皮汤之类的。”
——
池栩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的他回到了初一那年，回到了赵冬婷和池重海离婚那一年。
被子阻隔了客厅外争吵的声音，被子里的少年因高烧的身躯疼地几近散架。
等声响归于平静之后，池栩连滚带爬地出去倒水喝。
脱力的手一松，透明的玻璃杯磕在地面霎时四分五裂。
池栩转头，对上赵冬婷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她默默看着他，声音漠然得没有温度：“捡起来。”
少年一声不吭，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蹲在地上，视线昏沉，一片一片拾起地上锋利冰冷的玻璃碎片，直至掌心鲜血淋漓。
赵冬婷像个看客，不为所动：“你知道我要跟池重海离婚了吧？”
池栩脊背抖了下：“......知道。”
“你跟他，到时候我会搬出去，你和他不要再来联系我。”赵冬婷垂眼，“听到了吗？”
“听到了。”
“还有，手上自己上药，到时候别说我虐待你。”
“......”
沾着碘伏的棉签触碰上伤口的一瞬间，疼的少年眼泪直流。
掌心砸下一片温热的泪渍。
梦里的场景迷蒙虚幻，像置身于浮云，但池栩能感觉到自己在哭，在面无表情地掉眼泪。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上药是件这么疼的事，疼得他心脏难受。
昏沉离乱之中，耳边似乎响起几声渺远含混的声音，像从远在山巅处缓缓传来的回音，将他抽离囹圄。
“池栩——”
池栩缓缓睁开眼，骤然撞入一双倒映着自己的面庞的眸子，像含着一层暖意融融的水光。
“你醒了？”
男人视线掠过初娴那张凑近的脸，心跳短暂失衡，空拍后骤烈跳动。
他就这样盯着她失神地看了几秒。
像失温的人渐渐感受身体回温那几秒。
“嗨？”初娴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挥，“睡傻了？”
池栩敛睫，从被子里坐起来，声音哑得厉害：“我睡了多久？”
“两三个小时吧。”初娴看了眼时间，显示过了零点，“你先把这个橙子汤喝了。”
池栩垂眼，看着初娴手里端着的一碗冰糖炖橙子，碗口还飘着热气。
他问：“你做的？”
“对啊，小李说你感冒喝点热的会好。”
初娴那调羹拌了拌，递过去：“我试过了，不会进医院的。”
“......”
池栩愣了会儿，低低笑了声：“不是这个意思。”
他接过橙子汤，垂着脑袋喝了口，暖意漫延至全身。
“怎么样？”初娴一脸期冀，“会不会很苦？”
池栩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还怕糖放少了。”
池栩：“不是只会做香菇炒蛋？”
“现在会做第二道了呀。”初娴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我把我妈call醒特意跟她学的，你是第一个喝到的哦。”
“......”
——特意。
某种意味不明的雀跃在暗涌。
柑橘的清苦酸涩味道充盈在卧室空气间，细嗅还有一丝浅淡的甜。
如果说气味可以留存一段记忆，那这段午夜，一定会是清柑苦橙味。
池栩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泛着哑调的笑意缱绻。
“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