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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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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鑫的歌单很杂。
有欧美歌单还有dj电音,可快到饭店之前,最后一曲是一首绵长的民谣。
这样的歌平静如水,玉羡敏天生骨子里带着不安分,听这种慢调子曲只觉得浑身难受。
正想说这什么破歌,快切歌。他刚偏过头,看到少年看着窗外那一抹侧颜,话便说不出口了。
风吹拂他的发,让这角度唯一展露的侧颜都模糊起来。夜浓苍凉,路灯掠过从顶部为他撒下光明。深邃的眼眸似静海,浮光跃影。
玉羡敏见过的帅哥美女很多,但就觉得张星鑫这份美这份帅称得上独绝。比起外貌,更吸引他的反而是一种感觉——
如大河宽厚,又随波逐流。更何况和这家伙做朋友挺不赖的,玩的到一堆去玩。
果然,有人说当为世界配上bgm后,人的感官也会复杂多变。
歌播道:
“潇潇洒洒
远古的他。
一笑拈花
红尘出家。”
此刻真切坐在他身边的人,像是流云一样,随时可能消散。玉羡敏心头一紧,他感觉他和张星鑫之间仿佛隔了一片汪洋,遥不可及。
这道视线难以忽视,张星鑫挑眉转头看着玉羡敏,冷声说:“好好开车。”
玉羡敏强敛下心神,为了安全考虑看向前方,可是越听这歌越不得劲。
因为一些歌词、曲调,配上身边bro这张如谪仙般的脸,那一点如菩萨一般的痣,真的有一种原地看破红尘出家的感觉。
他忍不住说:“阿星,你还是少听点这种歌。”
“为什么?”
“容易让人x冷淡,万一你真出家了怎么办,哈哈哈哈。”玉羡敏被自己说的给逗笑了。
张星鑫哑然失笑,想说他本来就是出家人,但是觉得解释起来越发麻烦,就没有说了。
玉羡敏自顾自说:“我不信那些,而且非常讨厌和尚了。”
张星鑫伸手揉着下巴,其实在遮挡上扬的唇角,他凤眸轻飘地看过去,好笑道:“为什么?”
这下玉羡敏倒沉默起来,半晌才解释说:
“人的欲望与生俱来,四大皆空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怎么可能做到。那些和尚满口阿弥陀佛,可是许多工程都是*钱的遮羞布。”
“况且当了和尚,未必人就是好的……”
“啊……”张星鑫不可否置叹道,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这首歌、玉羡敏说的这些,将他的思绪仍然拉扯进很多年前的回忆之中。
绿荫古刹,晨钟暮鼓,青灯黄卷,蟋蟀小蛙哼歌。一双温厚的大手牵引他跨过高高的门槛。
最后的最后,终结于一声“砰——”的枪响。
“是啊。”想到了过往许多的事,张星鑫敛下眼帘,掩盖种种复杂,而瞬息之后,一切终归烟消云散。他睁开眼,眼眸在夜色中沉寂沉寂如水。
“戒嗔戒痴,而现在这个社会,谁都不能做到真正的六根清净,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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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到了,车速逐渐减慢。
沿河边雕梁画栋的古色古香建筑,听说在这边消费啊,一次至少上万。
大门招牌龙飞凤舞的写着“东来阁”三个大字,在A市,东来阁标准的高档酒楼,富人喜欢来的地方。
门口接待看见熟悉的车型,连忙满脸笑容地迎来,“玉少,欢迎您的到来,菜我们已经布置妥当了。
玉羡敏轻车熟路,宛如到自己家一样,领着张星鑫就上了二楼临江的包间。
这里的包间没有门,每一个都由精美绝伦的屏风隔起来,宛如真的古时建筑,凭栏而坐,碧绿江水自下滚滚向东流。
“感觉喝醉了能从这跳下去。”张星鑫向下望了望,之后回过身,张望四处的建筑还有装饰。
玉羡敏笑着介绍:“哈哈,一会我推荐尝一下这一家的黑松露鲍鱼红烧肉,鲍鱼鲜嫩弹口,红烧肉入口即化。还有雪蛤……”
张星鑫斜睨了他一眼,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好,跟着玉少混我口福不小。”
“那是。”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菜上的很快。男人之间也不讲究,张星鑫只想干饭,没啥细细品味的心,打了碗白米饭混这鲍鱼海参之类的开炫。
但是长相好看的人,吃个饭也让人赏心悦目。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
玉羡敏从落座开始,视线总是控制不住的朝张星鑫看去。
越看越觉得这人比他认识的许多富家子弟看起来都有涵养许多,背脊挺直,用餐娴静。
此情此景,如果不是他身穿卫衣,换身长衫就像是古时候翩翩郎君。
恍然回神他才发现自己竟是看张星鑫看得入神了那么久……可玉羡敏发现后,也自如的接受。
他端起茶杯,吞下甘涩茶水心在品味面对张星鑫时产生的陌生复杂情绪。
感觉品味了一杯醇厚的白葡萄酒,甜腻熏然,像摄取药物后的身心愉悦。
就像珍贵的宝物他都会精心收藏,张星鑫是他发现的珍宝,就这样放在身边,心情都是愉悦的。
“……”
实在是对面的视线太难以忽视,张星鑫感觉有点食不下咽,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拭嘴,他凤眸掀起,语气不咸不淡道:“你不吃,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只是你很帅。”玉羡敏在国外生活了很久,夸赞总是不吝啬脱口而出。“我曾经听人说过拥有你这种眼型的人,爱恨分明,富有智慧魅力。”
“看我面相啊。”张星鑫瞥向他,倒也仔细端详了起来。
似乎是江面风吹来,掠起一阵战栗。直白专注的目光令人几欲逃走。玉羡敏怔愣中,心兀地一跳。碧绿的眸子被搅动,清澈不在,幽暗又固执地倒影一个身影。
“阿星……”
良久,张星鑫敛下眼睫,淡笑说:“阿羡,你要小心祸到临头了。”
“哈哈哈,你装你*呢。”就认为是个玩笑话,玉羡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本少请你吃饭,你就这么咒我是吧。”
“好好好,爱信不信。”张星鑫内心琢磨,这祸事他得算算,这几天跟玉羡敏走的太近了,别一不小心就给他碰上。
桌子底下的手掐了掐,“官事凶时,方位西方,临玄武……”
算到最后,张星鑫内心咯噔跳了一下——糟糕。
此时,屏风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句大骂声“玉羡敏老子杀了你!!”
华美昂贵的屏风瞬间被拿着利刃冲过来身体破坏,张星鑫赶忙把还在干饭状况外的玉羡敏扯开,避开了直插要害的攻击。
来者只是一个身体虚胖的普通人,一次攻击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准备和耐心。见一次不中,他已经不顾眼前是谁,直接胡乱袭去。
这一刀即便张星鑫躲过,但仍然被划伤了肩头。
“!!”玉羡敏看见张星鑫忍住痛呼,捂着肩膀却渗出鲜血的指缝,瞳孔紧紧一缩。
明白这是冲谁来的之后他咬牙,大脑一根线绷紧绷紧,之后再断掉。
神情暴戾乖张。他一把拿起凳子,根本不顾利刃的砸过去。
“□□*,***……”
被玉羡敏还击砸到脊背之后,袭击者痛呼地蜷缩在地上。听见响动服务人员早叫来保安和报了警,场面一片混乱,可是看见金发少年一下一下地砸去,想上前,却被喝止住——
“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他,我看谁敢管!”
“啊!!”男人被打的尖叫哀嚎,嘴里从开始的怒骂变成后面的求饶。
“不要杀我、不要打了……我错了……”
所有人哆哆嗦嗦地,都惊恐的不敢上前。
东来阁不过是玉家一处心血来潮建的酒楼罢了,在少东家面前,谁敢触他霉头。
衣冠楚楚的经理过来了,他扶了扶眼睛,严词厉色地问:“有没有人报警。”
众人摇摇头。
他松口气:“那就都不要声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瞥见少东家身边带来的同学受了伤,他踌躇了一会,上前对玉羡敏说。
“玉少,您朋友受伤了,您看……”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楼里真闹出人命,对生意肯定是有影响的,希望这能阻止一下吧。
幸好,这句话对玉羡敏有用。
玉羡敏止住拳,他金发已经散落凌乱,将发顺向脑后,展露精致脸颊上有溅起沾上的血还有汗。像是被玷污的百合,浑身上散发魔性魅力。
如梦初醒,他转过身焦急地去看张星鑫的情况。
那道口子不深,就是长。
玉羡敏看着心慌:“去把宅子里的私人医生叫来!”
“……”张星鑫想说再过一会就结完痂,本来也就是小伤而已。
“对了,把这个人推下去。”玉羡敏语气寒冷,发号施令时上位者气息浓厚,完全没有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张星鑫顿了顿,疑惑扬眉,“推哪去?”
玉羡敏昂首,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江海。他冷漠地说:敢来杀我,就要做好这些准备。推下去喂鱼,跟谁都没有关系,他精神失常持刀冲进来自己掉了下去。办事的,我都会给五百万。”
张星鑫身侧的手微微一动,他还想说兄弟你这玩笑开的,但是当看到那双冷漠的碧眸时,他确认玉羡敏没有在开玩笑。
四周的人也战战兢兢,动作却有人上前了。
恍惚间他想到了曾经又人调侃在东来阁上班,一个服务员月薪就是几万。还学什么专业,都来端盘子算了。
但是他能眼睁睁地目睹一个杀人现场吗?
张星鑫拉住玉羡敏衣摆,“阿羡,算了,徒增业果。”
感受到衣摆的力道,玉羡敏算是终于冷静了下来,神情几番变换,他倒也不想在张星鑫面前露出这一面,最后挥手让人都散了。
“行,咱也不能成为法治频道不是,是我刚刚偏激了。你伤口还疼吗阿星?”
张星鑫皮笑肉不笑,说:“兄弟,为你遭罪了。”
今天出门真没看黄历,主要是宿舍条件有限,他上大学便很少起卦了。下次有机会,他真想问一卦——
和玉羡敏来往是福是祸。
玉羡敏情感充沛,听张星鑫说出这句话,颦蹙眉,眸光盈盈如同碧绿海湾,漾起微波。他满怀歉意自责,轻轻拍了拍张星鑫没有受伤的肩膀。
“抱歉,连累你了……阿星,我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以后咱们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一辈子的兄弟。”
“知道了。”张星鑫叹口气,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合得来,他才觉得麻烦却也跟玉羡敏玩到一块。
可能作风上这家伙有问题。
但是对兄弟(他)其实还挺好的。
没过多久医生也来了,要上药自然也得把衣服脱掉。
这不冷不热的天,张星鑫单穿一件卫衣,黑色一点点向上露出健康的麦色。他身量高挑,但是不单薄,脱下衣服肌肉匀称,还有流畅的两条人鱼线向下。
几个服务员女生倒吸一口气,玉羡敏脸情不自禁黑了。
晚饭时间被喊来,医生并未有多少不满,他是玉家的医生,受人恩惠,这些年不论是事还是病都处理得妥当,本以为这次是玉少又怎么鬼混受伤了。
上次是飙车连车带人翻了,上上次是喝酒跟人干架,他习惯了。可是这一次并不是玉少,而是玉少的朋友。
他细心开始处理他肩头的时候消了毒倒了药粉,只是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伤口不远处肩头的一道圆形伤疤,神情莫测。
最后缠绕绷带的时候,那圆形疤痕也被遮挡住了。
他说:“年轻人,你这左肩才多灾多难啊。”
张星鑫笑道:“我是不是该给左肩买个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