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奇异果

46、画中灵

　　嘉乐面无表情地看着一道光锁住了跟在情侣身后的那个女孩儿的魂魄，阴间的鬼差来拘魂了。女孩儿略为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再次恋恋不舍地向渐行渐远的那对情侣看了一眼，就转身任那光链牵着自己走。
　　地府的办事效率似乎提高了不少嘛。不过当年也不能说是他们效率不高，有祝融的黑手在幕后捣乱，只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当年自己被困画中，陷入一片混沌，也就等同于死了，所以鸿雷恢复了记忆。怕火神祝融再对我出手，还特地将那画交到应龙哥哥转世的光严住持手中，结果却因此害了应龙哥哥的性命，那画也流落民间。
　　正想着，瞥见那来拘魂的鬼差向她点头打招呼，是老相识了，这些年来没少麻烦他。嘉乐回了一个微笑。
　　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嘉乐继续前进。
　　兰若寺的那场火，据说是宵小入室偷盗造成的，画上的封印也在混乱中被碰掉了。不过因为那画轴本身也不是俗物，雪樱仍在画内沉睡，待她醒来，外面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改天换地了。
　　雪樱在画中静静地观望外面，她现在被挂在一家大户人家的书房，这家的主人有一妻一妾，妻子多年不曾怀孕，倒是那小妾生了个儿子后就死了。于是妻子将那个儿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着。
　　平日里就看那老爷在书房里手把手教这儿子习字、读书，一派父慈子孝的和睦景象，夫人有时会端些点心茶水进来，这时候儿子就欢叫着“娘亲、娘亲”跑过去，扑到怀里，夫人温柔地笑着，雍容地抬起细白的手指，抚摸儿子的发。
　　书房外就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园子里有荷花池，天气好的日子，那儿子喜欢。
　　日子就这么静静地流淌，忽然有一天，夫人怀孕了，接着也生下了个男孩儿。老爷中年得子欣喜异常，那儿子也笑嘻嘻地说太好了有个弟弟以后可以陪我玩儿了。那夫人先跟着笑了，后来忽然不笑了，紧接着又笑起来。
　　老爷出门去了，儿子又趴在池边上拿小树枝逗弄池子里的鱼，夫人走过来，儿子回过头叫了一声“娘亲”，转过去又玩。夫人在他旁边蹲下，白皙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摸着摸着，突然用力将那儿子按进水里。
　　不要，住手！
　　雪樱在画中惊慌了，眼前的情景与当初的自己重合。她看到那儿子在拼命地挣扎，可是夫人就是不松手。
　　住手啊！会死的，住手啊！
　　挣扎渐渐减弱，直到停止，夫人这才松开手。那老爷从角落里出来，走过来，将儿子的尸身踢入池中，然后两人离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一个声音忽然想起，雪樱四下张望，却没有人。
　　“谁？是谁在说话？”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想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你说啊，为什么？父皇和母后要杀我，他们也要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
　　“就是为了另一个孩子啊。你的父皇和母后要让鸿雷做太子，他们要让后出生的弟弟继承家业，你们的存在成为了障碍，所以你们必须死。”
　　那个声音围绕在雪樱左右，呵呵地笑着。
　　“可是我们并没有要那些东西啊，皇位、家产……”
　　“没有用的，你说你不要，谁信？人就是这么自私的，只有把令自己担心的事物铲除了，他们才会放心啊。”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公平！”
　　“是不公平，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被杀了，而且还死了两次，现在一样被关在这画里面出不去，眼睁睁看着那男孩儿被杀？你没有力量，就只能做一个弱者，任人宰割，人人杀！”
　　那个声音继续撞击着雪樱的心。
　　“不！我不要做弱者，我要力量！”
　　“要力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