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奇异果

19、懵懂

　　魃忘记了吃惊，打量起眼前的男人。脸型刚毅，浓眉大眼，因为树洞的高度有限，他弯着腰，不过仍可以看出他的高大和强壮。他穿着麻布和兽皮的衣服，腰间别了一把匕首，脚上绑腿和草鞋，大概是来打猎的吧？
　　男人见魃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以为她受了惊吓，于是努力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
　　“你也是来躲雨的吗？”
　　“咦？雨？”
　　见魃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男人挑了挑眉，强壮的身子灵活地钻进树洞。
　　“不介意我也进来躲躲吧？”
　　男人巨大的身体给了魃强烈的压迫赶，她不由自主地向角落挪了挪，给男人让出了足够的地方。
　　树洞不算小，但装下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所以当男人坐好后，两人几乎是贴着的了。魃的皮肤感觉到男人衣服上的湿意，凉凉的，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炯炯有神的双眼，那眼如同深不见底的潭，让魃一直沉下去。
　　没来由地一阵心慌，魃慌忙将目光转向洞口，真的下雨了。
　　两人都沉默着，只有雨水打在树干和地面上的声音。一阵风吹过，树洞里也被刮入了一些，魃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带有男人体温的兽皮披在了魃身上。
　　“谢谢……”
　　虽然觉得紧张，但魃的教养要求她必须道谢。
　　男人似乎有些困窘，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的表情面对她，滑稽的样子让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由微笑到大笑最后笑出眼泪。
　　男人一声不响地任由魃发泄，直到她自己停止。发泄完的魃一身轻松，开始和男人攀谈起来。她感觉心中的苦闷随着笑声飞走了，是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功劳。
　　魃给他讲自己因为没有力量不能帮助父皇的苦恼，讲祝融嘲笑她是个没用的洋娃娃时她的悲伤，讲她对于那个据说“牛首人身,四眼六手、一顿能吃下一只野羊,连羊角羊蹄一并吃掉,只剩下羊头骨给手下的人当足球踢”的未婚夫蚩尤的恐惧。
　　男人默默地听着，表情专注。
　　魃停止她的讲述后，他才缓缓地开口：
　　“没有力量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是一个没用的洋娃娃，大家不是都很喜欢你的歌舞吗？这就是你的力量啊。至于你的婚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啸声打断了。
　　“是应龙哥哥！他来找我了！”
　　魃这时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开始暗了下来，看来已经是傍晚了。
　　“我要走了，谢谢你听我的牢骚。这个还给你。”
　　魃将身上披着的兽皮还给男人，出了树洞。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男人说：
　　“差点忘了，我叫做魃，你呢？”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他看了魃片刻，刚毅的双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