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风一样》南左

43、第 43 章

　　一晚上的落雪，让新的一天早晨，看起来一片白茫茫，这天与地都融合的时间里，南枫格外享受空寂和冷的感觉，仿佛岁月的一切都被低温给冻住，给了他某种永恒不变的念想，可是同样早起的池乐乐却总让南枫不得不回到现实的忧愁中，
　　“晚上别出去了，现在不安全。”
　　“这儿是北京，一个国家的首都，而且我也是大人了，二十岁的男人。”
　　“那你打得过别人么？”
　　“我会报警，会叫人。”
　　“呵呵～”
　　对方乐了，不知道是听着觉得可笑，还是觉得南枫太幼稚了，
　　“随你吧。”
　　“乐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在一些时候，自己也是不得不去做那些事情的。”
　　“我没说你不对，我只是让你多考虑一下这儿的治安。”
　　“谢谢。”
　　这句感谢反倒是见外了，更打断了池乐乐还想张开的嘴，最后唯有空空落落得闭上，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题来。
　　或许这样互相面对面的安静，才是彼此之间，甚至是一个时代很好的沉默，当没有太多声音的时候，人被安静的氛围影响，继而又享受那片刻之间的安宁。
　　南枫总觉得自己带着某种惰性的美，是的，一种美好，另一种的美丽，只不过这个惰性的词语，还是会给人不太舒服的感受，
　　“不知道要下几天的雪啊。”
　　“会下很久，从我的经历来看，最起码要下到明年。”
　　“那要好几个月了吧？”
　　“嗯，很久很久。”
　　北方的冷是立体的，四面八方都有，混合着风吹到自己脸上，也能看见周围冷的景物，可南方没有，南方或许还是以前深秋的景象，却突然间一夜入冬，
　　“你那儿呢，会下大雪么？”
　　“没有，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没有过的。”
　　“南边不下雪啊？”
　　“也许会下，但我可能没有看到过。”
　　他不敢说得太绝对，因为几十年前的世界，和自己一直生活的时代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别，或许只有温度仍然保持着足够的冷意吧，
　　“所以你才觉得，昨晚这场雪很稀奇？早上也会那么开心？”
　　“还好，稀奇或许没有，就是想玩一玩雪，因为南方没有这种体验。”
　　“你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不会去想这个体验了。”
　　“嗯，可能吧，见多了就习惯了。”
　　南枫一边回答一边笑了笑，而自己的这番表达也好过之前彼此都觉得为难的时刻，
　　“其实，我挺念旧的，如果可以一直不变的话，我情愿每天都这样。”
　　“你不冷啊？”
　　“还好。”
　　“昨晚忘了问你，你点过炉子了么？”
　　记得樊喆繇也问过一样的话，但南枫还是没有选择照做，他一是不喜欢繁琐的事物，二来，自己在还不算太冷的时间中，可以靠着厚厚的被子来抵御一夜之间的冷，
　　“不点了，我盖了厚棉被，觉得还行吧，...，挺暖和的。”
　　“现在没到真正冷的时候，再过几个月你不点炉子，我怕是要见不到你了。”
　　池乐乐叹了口气，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弟弟，还太年轻了，更显得执拗，
　　“等今天你下班后，我给你示范一下吧，另外你也要买点煤球，备着一点也好。”
　　“我会的。”
　　她不信，或者是不放心，就继续瞪眼说，
　　“那就还是晚上，我来检查一下。”

　　“今晚么？”

　　“不然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去？我怎么发现你这个人也挺懒惰的？明明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

　　似乎是认错了人，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份好像不太合适去太过于关心，池乐乐转念一想，就给了一个理由，

　　“你既然认了我是你姐姐，也认了我妈做干妈，所以你的事我不能放着不管。”

　　“好的，我中午会处理好的，到时候麻烦你来检查一下。”

　　南枫答应得很爽快，可能在他的想法中，买煤球的事情并不复杂，只要问一下身边的人，比如赵方或者是李盛，他们多半也是愿意帮忙的。

　　但这毕竟是请求别人帮忙的事情，南枫提出来的时候有点尴尬，他先朝着有过他恩情的李盛开口，没想到李盛一样有话要说呢，

　　“有空么？中午帮我个忙。”

　　“有，你说吧。”

　　“陪我买点煤球，我不知道去哪里买？也不清楚这东西的价格。”

　　“小问题，吃午饭的时候我带你过去。”

　　“好。”

　　自己笑了笑，本以为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李盛也喊住了他，

　　“南枫，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一个选择。”

　　“什么啊？”

　　南枫最怕又是感情，好在结果不是，可这个问题依然会带来烦恼的思想，

　　“上次不是发生了我舅舅被学生打伤的事么。”

　　“我记得，这事才没几天呢。”

　　“昨晚学校一个领导和打人的家长都过来了，我爸妈接待的，说是要赔偿，但希望我舅舅不要去追究了，毕竟你也知道，这事真的很”

　　话里说不下去，而看着面前人满脸的纠结，南枫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懂，一个老师被学生打了，还闹到要上法庭的地步，这样对学校会带来负面的影响。”

　　“主要是学校里的领导，那个人一直劝我们接受道歉，还有打人者都快毕业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被处罚，真的不太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

　　他听着已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嗤笑，

　　“他们怕的无非只有两样，一个是学校领导以后的仕途，另一个就是学生家长给他们施压了吧。”

　　“哎~，你很聪明。”

　　“那个打你舅舅的人是什么来头？”

　　“官家子弟，其实我家人也很明白，能进大学，有几个是简单的人呢，再说还是首都。”

　　李盛叹了口气，自己如此的表态也意味着他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了，

　　“盛年，你的意思，甚至是你爸妈的意思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看你舅舅的表态，他才是当事人。”

　　“我舅舅没说，不过我相信我爸妈会说服他的。”

　　“不一定，学文的人，执拗起来肯定十头牛都拉不住，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很多历史的有名典故了。”

　　“我不知道，所以现在我挺讨厌文学的人，但我却又不讨厌文学。”

　　话里两种不同的意思，仿佛也有一种矛盾的思想，李盛感觉到了，他便又解释了一番，

　　“学文的人太容易伤感，一点都刺激不得，不过文学就不一样了，文学仿佛是一间屋子，可以让人住进去，然后忘了很多很多的麻烦，........，南枫，我跟你说啊，上次我住了一下我舅舅的书店，的确很小，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十分安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能把我给紧紧包围住，让我不会收到任何人的欺负。”

　　“这就是充足啊，大一点的空间容易空荡荡的，给人不安的念头，就像我们两现在一样，对生活，对感情，甚至是对未来。”

　　“你怕什么呢，难道她给了你压力？”

　　南枫摇了摇头，觉得此刻里不适合说关于感情的事情，所以自己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

　　“没有，和她无关，.......，要不晚上大家聚一聚吧，你我，还有你舅舅。”

　　“那感情好，我舅舅其实也挺想你的。”

　　李盛的借口很粗糙，不过没有得到不信的回答，南枫也在照顾着他的情绪，这样确实很好，彼此有来有往，互相帮忙，互相在各自需要的时候，给予一份助力，也能更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他现在在哪？还住在学校的寝室里么？”

　　“没去了，等出院就待在书店里，连学校都不去了。”

　　“这样啊，他看来真的被吓到了。”

　　“可不是么，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学生打老师的。”

　　他扁了扁嘴，倒是南枫没有那强烈的意外，

　　“之前还没过去多久呢。”

　　甚至这样的事在未来也不罕见，

　　“盛年，如果我今晚过去了，可能会劝你舅舅放弃。”

　　“随你，这是你的权利。”

　　本以为李盛会生气，没想到他反而是很平静得接受了，所以这样的态度也挺让南枫意外的，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两句呢，或者是质问我为什么要失去底线。”

　　“没有啊，现在这么处理才是对双方最好的，我舅舅假如真的书生气，非得认死理，那他能得到什么，可能连工作也会没了，到时候怕也是真的得守着那书店了。”

　　“你能理解就好，现在只看你舅舅也能不能想得透其中的道理了。”

　　“他的想法我不知道，但看最近的情况，我感觉他还需要再劝一劝。”

　　林墨年的性格让人猜不透，那么就不猜了，后面大家都一并放下，转而在意起昨晚纷纷而落的大雪，首先是李盛问，

　　“我的舅舅和血差不多，远处看起来有点蓬松，软乎乎的，近一看，真的很冷。.......，昨晚下雪了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了，那么大的雪，我眼睛又不瞎。”

　　“那喜欢么？”

　　“还好，有点新鲜感吧。”

　　这句话被刚刚出去上厕所，现在刚好回办公室的赵方给听到了，他也笑了笑得插话道，

　　“南方下雪的时候多么？”

　　“有时候会。”

　　“是不是也很冷？”

　　“嗯，南方确实很冷，它是阴冷，没地方躲的感觉，北京这边吧，我认为穿厚一点，被子也厚一点，还是能够熬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