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风一样》南左

40、第 40 章

　　医院里人走了又来，声音也在嘈杂之后变得平静，只有面临离别之际的病房中，才没有太多言语上的激烈，南枫一路过去，发现这旧时候的医院，竟然带给自己一种安心而熟悉的感觉，相比未来那豪华的造型，里头都是先进的设备，虽然现在这儿一切都是老的，但也能够和自己记忆中的一些场景相互吻合。
　　他又是一个念旧的人，对和自己交好的每一个熟悉或者陌生的人，也都报以真诚的态度，可如今，南枫不愿意看到林墨年躺在床上的样子，以及他头上包着的白色的纱布，李盛就坐在一边，身后不远处站着护士，当南枫进来的时候，护士先看过来一眼，随后是李盛，他还能露出笑来问，
　　“没找错地方吧？”
　　“当然没有。”
　　来人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得回答，只是自己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林墨年的脑袋上，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估计是睡着了吧，最近他也有点累。”
　　“人如果还没醒来，这样还是不太安全。”
　　“我知道。”
　　李盛听着心情微微低落起来，可现在的情况让他急了也没用，
　　“盛年，我感觉事情没准很简单，就是一场小冲突，要不你和你爸妈联系一下？让他们过来看看？”
　　“没必要，刚刚医生不是说了么，我舅舅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只要等他醒来就好了。”
　　自己边拒绝，也边抬手替林墨年拉了拉被子，这也让李盛看起来懂事了很多，
　　“但这么大的事，每一个人大人出面，我怕解决不了。”
　　“不用我们来解决，等我舅舅醒了后，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好了。”
　　南枫眼看他很坚决，所以自己最终也只能随他了，
　　“那我们等你舅舅醒来吧。”
　　“你也找个椅子坐一下吧。”
　　看来今晚注定无法很快得回家了，当想明白这一点后，两人便一左一右得守着林墨年，也不对，李盛身后还有护士在，护士不放心这两个看起来还没成年多久的男生，所以她被老医生吩咐过来照看好医院里的病人，只是因为南枫和李盛都没注意过护士的存在，因此大家话里话外的，没有避开过这个护士，
　　“其实，我现在突然感觉你一个人过来挺好的。”
　　“啊？什么意思？”
　　“因为假如你父母也在这儿，那你今晚肯定不能陪我了。”
　　“这也不一定。”
　　“不。”
　　他摇头，口中很肯定，
　　“你是一个，很愿意听从别人意见的人，如果这些意见来自你身边最亲的，我想你一定不会拒绝。”
　　“你很了解我？”
　　“看得出来，我想你既然能把我的事情守口如瓶，也可以为了别人同样那么做。”
　　“是么。”
　　这乍一听，好像是在责怪，但当自己仔细得一回味后，也并未产生不满的想法，或许在南枫看来，只要不涉及到他切身利益的事情，那么一切都会有回旋的余地，
　　“那你觉得，我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好有坏吧，对你或者对我。”
　　“怎么个解释法？”
　　“你想听？”
　　“你说吧，反正时间多的是。”
　　南枫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个是有条件的，一顿饭作为条件。”
　　“我不会做饭，外面馆子我又请不起。”
　　“那单位食堂吧。”
　　他一副蹭吃蹭喝的样子，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么点的美味，而是让彼此能够有来有往，毕竟这一次南枫假如真的请了，那作为被请的人，李盛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的表示了，所以南枫也明白这一点，自己才答应得很是干脆，
　　“好，明天，就明天吧，.....，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答案，你比我更清楚，你也一直都比我聪明。”
　　“行了，如果我的一顿饭是要听你夸我的话，那我花得真不值得。”
　　“但也是实话啊，我很多时候没你看得透彻，你虽然比较冷淡，可冷淡的另一面却是理性啊。”
　　“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
　　听着的人摇了摇头，只是如今彼此一比较，他确实多了一丝睿智，
　　“盛年，人是慢慢长大的，”
　　“不，你看我舅舅，他多大了，却还是”
　　“嘘～，你舅舅现在就在这里呢。”
　　李盛不怕，甚至是故意说出来的，借着这个机会来让躺着的人明白一些道理，
　　“他没醒呢。”
　　“但话可能听得到。”
　　“那也在跟做梦一样，不一定会想到现在的我身上。”
　　..........
　　总之，这些交谈毫无意义，护士听得也很无聊，再加上时间本就不早了，所以趁着李盛和南枫没有察觉的时候，护士偷偷得溜了出去，她可能也相信，这两个看起来，听起来都没有任何恶意的男生，应该不会做出伤害病人的举动，
　　“我倒是希望他继续多睡一会儿。”
　　“别乱说，他好歹也是你舅舅。”
　　“不是不让他醒来，是他睡着的时候，才看起来没有任何忧愁。”
　　南枫闻言跟着看了看林墨年的脸，发现他的面色上的确平静了不少，相比之前那很强烈的忧郁感，如今已经散去了许多，因此南枫也突然得来了一句，
　　“盛年，我觉得吧，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假如你舅舅真的有那种，让我们接受不了的喜欢，如果不违反法律，不违背道德，我觉得我们应该支持。”
　　“法律是不违背，可道德呢？”
　　“那他可以等，等毕业了，等以后有更好的机会了，”
　　自己没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你就别怂恿他了，他最怕得到别人的认同，我们现在权当这事一点都没发生过，等他醒来，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啊？你觉得他自己会不知道？”
　　“今晚不是没和他感情上有关系么，所以他能知道什么？”
　　李盛并非一点都不懂，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个答案，竟然连南枫都不清楚，
　　“你怎么清楚这事和他感情无关？”
　　“猜的，再加上你进来时候也同样说过，这问题也许不复杂。”
　　是啊，问题永远都不会复杂，只有人才会把很多问题弄得更加麻烦，
　　“我们先放一放吧，.......，南枫，你能理解他的喜欢么？”
　　“能理解，真的。”
　　自己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同时又低头看了看林墨年，再抬起来哀叹道，
　　“到了他的岁数，很多事已经活得足够明白了，他虽然有点不考虑后果，但毕竟也已经没了退路。”
　　“什么退路？难道不能爱了后，只能死么？”
　　对于退路的说法，听着的人发出“呵呵”的声音，心里也很是不认同，
　　“你不能这么想，你得去换位思考一下，假如那个姑娘是周念呢。”
　　然而，即便是这么得换位，他仍然不愿意从正面来做一番回应，

　　“不要说到我的身上，现在是我舅舅的事。”

　　“都一样，只是你没有到那个时候。”

　　“你到了么？”

　　“我可能到过吧。”

　　南枫加了可能，意思也被模糊了许多，

　　“你别这样看着我，但感情谁也控制不住，而且，我们现在都还只是在扑风捉影，所以别当着你舅舅的面，继续怀疑他了。”

　　“没有怀疑，”

　　李盛还想强调，不过下一秒就被打断了，

　　“你之前都说过，自己仅仅是听说罢了，既然是听说，你为什么要当真呢。”

　　“可这是，”

　　“盛年，有些事是假的，你权当都是假的吧。”

　　他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好，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最怕有心人去追究一场复杂，原本可以敷衍一点，掩藏一点，好给自己轻松的时间，李盛在明白了后，立刻感谢了一句，

　　“谢谢。”

　　“见外了，我只是提醒了你一句，最后还得靠你自己去想清楚。”

　　“嗯，我都明白了。”

　　说完站起身，转了房间一圈，又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从窗户望下去，似乎除了黑暗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这儿真安静，我以前也来过医院，可是每一次都很热闹。”

　　“现在毕竟是大晚上的，谁还有时间和精力来热闹。”

　　“也对，都晚上了。”

　　一眨眼间，从白天到黑夜，或者连第二天的到来，都一样是无声无息，这也是所有人的日子，生活，就像李盛曾说过的那样，医院的白天是无比热闹，人声鼎沸，只有到了晚上，这些嘈杂，喧嚣，才慢慢得沉淀下来，留给另一个崭新一天里的力量。

　　但此刻里的等待，都给了彼此一种无力的感觉，南枫倒是比李盛好点，他再呆了一会儿后就先回去了，还能睡上几个小时，也可以在新的一天继续接送樊喆繇，唯独李盛一直等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才回到单位，好在南枫早就为他请过假了，

　　“都处理好了？”

　　“嗯。”

　　“人醒了么？”

　　“早就醒了。”

　　说话的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回应，

　　“赵哥呢？”

　　“先回去了，家里有点事，我让他先走了。”

　　“喔，今天你一个人也辛苦了。”

　　南枫闻言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