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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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这处理问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粗暴啊。”
“大概是因为有你这个熟人在吧。”首领轻轻笑了下，一个壮士的大高个过来，将提前预留的两份餐饭端到他们面前后，又自觉地退下了。
“不过，他平常还是挺温柔的。”
张明焰不值钱地张大嘴，满是不可置信道：“温柔？他？”
首领没有动筷，反而是支起下巴，饶有兴趣道：“说起来，齐舟偶尔会提起自己的事儿，如今看，想必你就是他嘴里好提起的那位朋友了。”
“你说齐舟他老提起我？”张明焰指了指自己，噗嗤一下笑出来，“也是，他来这儿很久了吧？会想起我也正常，毕竟我可是他唯一的朋友。”
“不过我还挺好奇的，他都说我什么？不会是坏话吧？”他摸着下巴，思索起来，“八成是，他那张嘴可毒的很，我可说不过他。”
“人在不同环境中，性格和处事方式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大抵你们那个时代的社会环境安全又有秩序，所以他会更加放松一些。”
首领温和地说：“不用担心，哪怕没有觉醒序列号，他在这里依旧过得不错，也和新朋友聊得很来。”
张明焰扭头，向着身后的打饭窗口看去。在那张还算清晰的玻璃窗后，单薄削瘦的青年正往两张餐盘中盛舀着食物，而那份被他递出去的餐盘份量，明显已经多出了预留给自己的。
张明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盘中的食物，还正热着，向上散发着白色的雾气，忍不住问：“这里的食物很短缺吗？”
首领叹气，“何止。咱们现在的所有物资都是星海连天那边按照基地等级严格审批下来的，一个月就这么点，吃完就没了，不然刚才也不会闹起来。”
“不过你也别太焦虑，天赋序列觉醒者每月都是有津贴补偿的，待会回去我就上报，等到下个月，五险一金便能生效了。”
“首领，谢谢。”
“不客气，毕竟以后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和他们不同，我们身上肩负着保护群众的担子，一定要保证身体的供需和健康。”
……
窗口内。
陶培捧着餐盘，和齐舟并肩坐在右侧的用餐区，透过玻璃窗，一言一行都能被看得清楚。
他看着对方碗里明显少了的食物，忍不住将盘子推过去一些，“哥，我们分分吧，你这样吃不饱的。”
“没事。”齐舟挑挑眉，最近漾开一抹笑，“相比我，还是你多吃一点比较好。基地七十号人，光餐盘都要洗上好一阵，要得是力气。”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陶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这是洗碗机最值得发明出来的一集。”
“好了，你看我，一年多过去了，不还好好的在这儿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没听过那句俗语吗？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那一爪子可以拍飞装甲车的手如果落在我身上……还有那些总是来捣乱的异变体……”他抖了抖，脸白的简直不像话。
他的这种反应并不意外。
齐舟在刚开始担任这份工作时，也是这样担惊受怕的。毕竟潜江基地是根据一条命名为潜江的A级污染源建造的。虽然该污染源目前并未站前出任何攻击性，但评测登记却实打实证明了它的危险，让它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活火山，煎烤着守护在这里的所有人。
而等每天中午的午餐时间结束，齐舟和陶培便要同数据员一同赶往潜江。两队虽然目的地相同，但任务毫无共同之处。
齐舟负责用这里合格的海水清洗餐盘，实验数据员负责对污染源进行每日例行的抽条检测，核验污染源目前的状态是否稳定，然后进行记录。
两地之间的距离不过2.5公里，路程10分钟。但这世界上的所有异变体皆是受到污染源影响污染，最终才导致体内基因变异重组，变成体态恐怖，理智丧尸的异变体，越是靠近，路上越是容易碰到一些无差别攻击的异变体。
陶培这样害怕，也确实是第一次跟随他去潜江时，遭遇了一个长着两条腿，四只眼，上半身和下半身置换了的异变体袭击，这才留下了这样严重的心理阴影。
“工作不就是这样？不是荼毒精神，就是伤害肉/体。或者我还有一个办法，让你可以以后免受这种劳苦。”
“什么办法？！”
“你去跟首领商量一下，让他把你送到研究所，安置一套人工外设，成为进化天赋者上阵杀敌，如何？”
“哥！！”陶培哇了一声，一双眼委屈巴巴的，控诉着他：“我的天呐！我哪儿能上阵杀敌啊，我不吐出来就算给你，给我，给整个基地长脸了。还拿刀呢，我连笔都不想握。”
齐舟被他逗得笑出声，又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把，让头发变得更加凌乱，几乎看不出相貌，“待会你去宿舍把毛巾和换洗衣服拿上，我跟首领说声，晚一个小时回去。”
陶培瞬间不委屈了，眼亮的能发光，就差对着齐舟摇尾巴了：“是要带我去洗澡吗？！真的吗哥？真的吗！”
“嗯，所以赶紧吃饭吧，再晚点可就赶不上了。”
“好！！！”
他埋头苦吃起来，压缩饼干和肉块一起挤在腮帮子上，顶成仓鼠藏匿食物时一样的圆，含糊地说：“哥，泥今天心情很好啊。”
唇角不由得向上勾了勾，齐舟低下头，遏制着想要看向窗外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夹起了一块章鱼须，“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让人心旷神怡。”
……
将餐盘统一收入保温桶中，灶炉上兑清水和特供清洗剂清洗剂冲洗后，齐舟拉来一个小推车，将保温桶和水桶一起放上去，推着出了后厨。
路上遇见迎面走来的首领，看着似乎是准备去办什么事儿，齐舟和他打了声招呼，提了会晚归一小时的事，首领笑着答应，咳了两声后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齐舟点头，说了声好。但是脚却没抬起来，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又在犹豫。首领一眼便看了出来，双眸一如既往的温柔着，说：“我让明江带他去领生活用品了，一会儿回来。”
“宿舍已经安排好了？”
“嗯。”他似乎有些为难，话语停顿了两秒，说：“抱歉，我应该把他和你安排在一起的。但你知道，天赋序列觉醒者和常人不同，把他放到普通宿舍，星海连天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齐舟对这些并不在乎，宿舍又不是家，只是一个提供休息，补充精力的地方，在哪里都无所谓，说：“您客气，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站台，张明焰如果问起，劳烦替我转告一声，就说回头见。”
“好，路上慢点。”
齐舟推着小推车离开了，握把处挂着的一串工具随着动作摇晃，金属制身碰撞，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张明焰喜欢吃凉拌海葵，潜江海域里有很多，如果实验检测合格，他就抓回来一点，晚上给他单独加餐。
目送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在视野中，一阵风吹过来，男人拿出帕子，捂着下唇轻轻咳嗽了声。
他眼中的笑意不减反增，似乎正在思考，长久的没有动身。许久后，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喊着：“首领。”
他的身体终于动了，向着声音源看去。
张明焰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过来，两人一前一后着来到宁如晦面前，说：“入住手续已经办好了，生活用品一类的，稍后我会让人送过去。”
“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一脸恭顺，视线在与男人接触两秒后，自然地垂下，宛若一位最忠诚的骑士般，“近日天凉风大，您万要保重身体。”
“嗯，别担心。”他伸手，轻柔地拍了拍程明江的肩，“我记得今天是慕容执勤？”
“是。”
宁如晦有些头疼地摁了摁眉心，“你去看看，给他调下班次，免得路上又跟齐舟吵起来。”
“是。”
他走后，张明焰便不由自主地凑了上来，好奇地问：“齐舟？他跟齐舟怎么了？”
“慕容是基地安保巡逻队的队长，和齐舟关系不太好。今天又是他执勤，要护送他们去潜江工作，给他调个班次，免得两个人路上斗气，闹出事来。”
张明焰对此见怪不怪，“他那个脾气是要人让着点。”
“不过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干吗？还要去潜江？出外勤？”
宁如晦笑笑：“基地的水资源有限，只能维持人员的正常饮用。像清洗餐盘这种较为浪费水资源的行为，只能移去潜江那边处理。”
张明焰愣了下，极其不敢置信地问：“等等，你是说齐舟现在在……洗盘子？”
宁如晦不以为意，“这也是后厨的分内工作之一。他既非天赋觉醒者，又与进化异能有着强大的排斥反应，要想在这个毫无秩序的混乱世界里生存下来，难免需要多付出一些努力。”
“就像这个基地里的所有人，活得都不比他容易。”
“但你和他不同，你是天赋序列觉醒者，三亿人中出现的千万分之一，是人类渺茫未来中唯一可见的那点光。”
张明焰却还是愣愣的，长久没回过神。他的世界观像是得到了刷新，透过那简短的三言两语，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危险。
它和有着自己文明与秩序的2019不同，它理所应当的属于强者。亦和所有不能觉醒天赋序列的普通人中，决绝地划出了一道深不可测的逾沟。
这就是齐舟的世界吗？
张明焰心中百感交集，让他轻飘飘的，仿佛站立于云端。那个他从来只能仰望的，与他有着天埑距离的世界倒转。
曾经被捧在手心，凌驾万人之上的少爷如今变成了后厨里忙碌的洗碗工。油渍、脏水，这些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世界的东西，如今都落在了他洗到看不出颜色的衣摆上。
“他……”张明焰艰涩地开口，忍不住说：“他以前从来不干这些，也不适合这些。”
“能给他调换一下，换到文职岗上吗？”
大抵也是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的声音弱了很多，眉心轻拧着，不敢抬头。
宁如晦略带歉意地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他。基地内的情况比你想得更加复杂，稍微轻松一些的文职工作上都是官方的人，哪怕我作为首领，很多东西也都身不由己，无法调度。”
“抱歉，是我说了让你为难的话了。”
宁如晦笑笑，“这有什么，你是他的朋友，为他着想一点自然没错。”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呢。这么亲密，应该不止是认识一两年的朋友吧？发小？”
张明焰猛地抬起头，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得眉心更皱了，声音微哑道：“……他没跟你们提起过，我的身份吗？”
宁如晦顿了顿，谨慎地摇了摇头。
“……也是。”他自嘲地笑笑，似是在喃喃：“我哪儿值得他提起。”
宁如晦好像没听清，“什么？”
“没事，没什么。”他随口一问：“齐舟呢？”
“已经带人去潜江了。”
“……”张明焰垂垂眼，半晌没在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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