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流年的金戈

8、第 8 章

　　这日门房匆忙来报云杰受伤，正在医馆医治。
　　云琦带着平娘、秀娘急忙赶去。
　　原来街上有辆马车横冲直撞，陈文宇和云杰上前制止疯马。
　　马车里的是先皇后白氏的母亲白老夫人和侄女白涟漪，白涟漪是陛下钦定的未来太子妃，也是白家这一代仅剩的骨血。

　　中元将至，她们去护国寺给先皇后及两位国舅上香，拉车的马突然发疯，幸而陈文宇和宋云杰相救。
　　云琦赶到医馆时，大夫正给陈文宇和云杰上药，二人无甚大碍，只受了点皮外伤。
　　一个穿戴不凡的丫鬟伺立左右，等大夫包扎好后说白老夫人要见他们。
　　一行人来到不远处的酒楼雅间，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太太坐在上首，边上坐着一位戴幂蓠的年轻女子，正是未来太子妃白涟漪。
　　“老身和孙女多谢二位公子相救！”白老夫人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
　　“老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疯马连伤数人，无人制得住，二位公子救了老身和孙女，正是英雄出少年！听说二位公子是工部宋尚书府上和兵部陈侍郎府上？”
　　三人忙行礼。
　　“小子宋云杰。”
　　“小子陈文宇。”
　　“小女子是宋云杰的姐姐宋云琦。”
　　老太太本来挺好的，但当看到云琦，她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云琦的手颤抖不已。
　　“你，你……”，突然晕倒。
　　白涟漪焦急不已，“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丫鬟们也围过来，云琦三人被挤到外围，担心地看着白老夫人。
　　白涟漪让丫鬟送三人回去，说谢礼不日会送到府上。
　　三人表示不用客气，老夫人的身体要紧。
　　回家后果然收到镇国公府送来的厚礼。
　　众人没再关注此事，倒是担心陈文宇的胳臂会不会影响之后的武举考试。
　　“不会的，我恢复得快。”
　　陈文宇自己一点也不担心，陈方氏和周氏不停给他喝骨头汤，他都快喝吐了。

　　不想几日后收到白老夫人的帖子，要云琦过府一叙。
　　云琦不解，“白老夫人真奇怪，放着正经恩人不请，倒请我这恩人的姐姐。”
　　陈文宇坐在云琦旁边的春凳上，“是奇怪，所以你要小心，辽人抓你的事还没解决呢。”
　　自从周氏和方氏成为好姐妹，陈文宇就成了宋家的常客。
　　陈文宇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白家的事告诉云琦。
　　“白皇后出自镇国公府，祖上协助太祖打江山，白家男人个个骁勇善战，马革裹尸，立下很多功劳，封为镇国公，世袭罔替，掌兵权。
　　到白皇后父亲白千刃这辈生有二子一女，皆能征善战，女儿白妍儿是天启帝元后。
　　十年前和辽国一战，白皇后和两位兄长全部战死，白皇后父亲白千刃一夜白头，白皇后所出的永安公主神秘失踪，　　白家下一辈只剩白家大哥留下一女白涟漪，陛下封为太子妃，与太子赵承乾将于年底完婚，赵承乾乃皇帝潜邸时的李妃所出。”

　　云琦推测，“既然白皇后和两位白将军都死于辽人之手，他们和辽人有血海深仇，肯定不会和辽人一路。”
　　“那天白老夫人见你时不对劲，总之你要小心。”
　　“好的，我会小心的，我带平娘一起去。”

　　镇国公府里，云琦被带到一个花团锦簇的房间，看摆设是一间女子闺房。
　　白老夫人带着一位老嬷嬷进门，那老嬷嬷上前细细打量云琦后激动不已，
　　“敢问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云琦回道：“十六。”
　　老嬷嬷颤声再问，“敢问姑娘右肩是否有一块红色月牙胎记？”
　　云琦惊讶，“是的，您怎么知道？”
　　“可否让老身看看！”老嬷嬷含泪问道。
　　云琦疑惑地去屏风后解开外衫，待老嬷嬷看到云琦肩上的印记，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小小姐找到了，一定是小姐在天之灵保佑！”
　　白老夫人也痛哭：“我的妍儿有后了！”
　　云琦见此迷惑不解，不知所为何事。
　　好在白老夫人情绪渐渐稳定，挥手让人全部出去，让于嬷嬷守在门外，这才招手让云琦到近前来。
　　“孩子，我的女儿白妍儿是先皇后，你是她的女儿永安公主。
　　十年前辽国攻打乾国，帝后御驾亲征，一天晚上妍儿的侍女珊瑚忽然满身是血地跑来，她拿着娘娘的半块玉佩，说娘娘秘密把你带出宫，藏在娘娘闺蜜安国侯夫人柳氏那里，让我偷偷把你带出养在民间，并且让我不要告诉皇上，还说另外半块玉佩在柳氏那里，然后匆忙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安国侯府，却来晚一步，安国侯府被人灭门，全家一百二十口人无一幸免，禁军围住安国侯府，大理寺、刑部全力破案，说是辽人干的。
　　我去宫里找珊瑚问清楚，皇后的凤仪宫却被戒严，不日传来皇后和我两个儿子战死疆场的消息，我悲痛欲绝。没几天陛下下令处死了凤仪宫所有宫人和侍从，罪名是护主不力。
　　皇上下发寻找永安公主的文书，把妍儿风光大葬，还许下永不立后的誓言。
　　珊瑚是娘娘的心腹，我不相信她会背叛娘娘，于是没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皇上。
　　安国侯府一不带兵，二不掌权，辽人杀他们干嘛？我们不敢声张，你祖父一直在私下查探。天可怜见，你真的还活着！”说完泪如雨下。
　　云琦被惊住，“不，不可能，我从小在梁州长大，我爹是新任工部尚书宋宏，也许您认错了人，而且我没有见过这种玉佩。”
　　“你的五官和妍儿很像，涟漪也肖似姑姑，但没有你像。你的眼睛和妍儿一样，桃花眼，眼尾上翘。但你的脸型也有皇上的影子，加上肩上的胎记，年龄也对得上，世上哪有如此多巧合之事？”
　　老嬷嬷上前说道：“老奴是皇后的奶嬷嬷，是老奴为皇后接生，永安公主出生时右肩有一红色月牙胎记，和您肩上颜色、位置、形状完全符合。”
　　白老夫人抹干泪水，从房间内取出一卷画轴打开，里面是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女子，和云琦有七分相似，眼睛更是一模一样。
　　白老夫人抓住云琦的手，“这是妍儿年轻时的画像，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可能，幸亏菩萨保佑让我见到你，这下我死也瞑目了！”
　　“我要回去问问我爹娘，这么大的事我要问清楚。”
　　“那是当然。先让于嬷嬷把你的容貌做点修饰，这府里人多嘴杂，别让人猜到你的身份。
　　当年娘娘兄妹三人去得突然，这么多年我们不敢深查，原先侍候娘娘的宫人全死光了，于嬷嬷没死是因为她有个长得一样的双胎妹妹，那段时间于嬷嬷身体不好在家养病，是她妹妹顶替她去凤仪宫当差结果殒命，十年来于嬷嬷藏在国公府里不敢出门。
　　你出去后只和人说我感谢你弟弟的救命之恩，别的千万不能说!”
　　云琦点头。
　　于嬷嬷拿来梳妆盒为云琦上妆，放下刘海遮住潋滟桃花眼，再把脸型也进行修饰。
　　老夫人让云琦今后要化妆掩饰容貌，然后把半块玉佩递给她，慈爱地说：“孩子，别害怕，回去问问你娘，看你究竟是不是我白家血脉！哪怕不是，我也认你为干孙女！”
　　然后吩咐大丫鬟，“红渠，送小姐出府，记得带上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