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憾》艽玖

5、余憾（五）

　　“唰——”
　　“砰——”
　　确认过实力，是打不过的人……
　　小草想都没想，丢下作案武器，转身就跑。
　　结果因为三天没吃饭，左脚拌右脚，成功躲过了身后伸过来的手。
　　小草就地一滚，晃晃悠悠地朝地朝黑暗处疯跑。
　　结果跑着跑着，就双腿腾空了。
　　小草作为一个从小摸爬滚打的孩子，直接一个认错。
　　“这位奶奶，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抢了，您老人家就放了我吧，呜呜呜……”
　　“我好饿……呜呜……小草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呜呜……”
　　这是小草第一次抢劫，还专门找了处人少，黑暗的地儿。
　　要是被这个老奶奶打伤了，她连跟其他流浪儿抢的实力都没了，就只能死了。
　　小草越想越想哭。
　　反正活不久了，哭一下怎么了！
　　郁紫灵拎着这明明很努力在哭，却哭地跟个小猫似的小家伙，很无语。
　　“好了好了，别哭了，本……奶奶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草打了个哭嗝。
　　“真哒？你不会是要卖了小草吧？小草又瘦又小，又不好看，不值钱的，呜呜……”
　　郁紫灵：……
　　她难道很像坏人？
　　可能是她的态度有问题？
　　郁紫灵将这可怜的小孩抱进怀里，小孩只哭，连挣扎都弱弱的。
　　郁紫灵抱着小孩一路找客栈，小孩哭着哭着，给自己哭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晕的。
　　郁紫灵找到一家客栈，叫了水。
　　这是处凡人小镇。
　　小家伙浑身臭烘烘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裹的烂泥，厚厚的一层。
　　郁紫灵给小孩洗澡，越洗越心惊。
　　这小孩虽然瘦瘦小小，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但却实打实是个美人胚子。
　　郁紫灵忍不住给小孩摸骨。
　　啊哈哈哈哈！
　　浑身美人骨！
　　天选继承人！
　　捡到了就是我的！
　　郁紫灵怀疑这小孩以前被人卖过。
　　要不然也不会有意去裹一身烂泥，更不会在听到她要请她吃饭时立即说自己又小又瘦又丑，不值钱了。
　　郁紫灵给小孩洗干净，又去弄了几身小孩的衣服。
　　啊——真漂亮。
　　就是这小孩的头发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稍稍有些偏紫。
　　小草又一次被饿醒，迷茫的起身，计算着该去哪里讨食。
　　然后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处境。
　　最后小嘴一撇。
　　被卖掉了……
　　呜呜……
　　没力气逃了……
　　呜呜……
　　好饿……
　　呜呜……
　　坏奶奶……
　　呜呜……
　　郁紫灵察觉到小孩醒了，结果走进来一看，小孩眼泪吧嗒吧嗒的，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
　　郁紫灵赶紧走过去将小孩抱进怀里。
　　这可是她的亲亲大宝贝徒弟。
　　“好了好了，别哭了，奶奶带你吃饭去。”
　　小孩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泪水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的，让人心疼极了。
　　小孩竟然是一双墨绿的眼睛。
　　“真哒！”
　　郁紫灵肯定。
　　郁紫灵抱着新出炉的宝贝徒弟，也不肯放下，端起桌上温度刚好的粥，拿起勺子喂给小孩。
　　结果小孩看着递过来的粥，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
　　坏奶奶……
　　呜呜……
　　毒小孩……
　　呜呜……
　　郁紫灵看着手里的粥，甚至还尝了一口。
　　奇了个怪了，就是正常的白粥啊。
　　小孩饿那么久，吃点清淡的对肠胃好。
　　“乖，喝粥，喝完肚子就不痛了。”
　　小草眨了眨眼。
　　就死了吗……
　　呜呜……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呜呜……
　　好吃……
　　郁紫灵没让小草一次吃太多，粥喝完，就见小草双眼一闭。
　　郁紫灵：？
　　吃完就睡？
　　结果过了一会，小孩醒了，左摸摸右摸摸，一脸惊奇。
　　“没死诶……”
　　郁紫灵：……
　　郁紫灵忍不住捏捏小孩枯瘦的小手。
　　“今年几岁了？”
　　小草疑惑地看着这个头发白白，结果却长着张漂亮姐姐脸的奇怪奶奶，摇了摇头，
　　郁紫灵继续摸着小孩的手。
　　“大概五岁左右，正是入道的好年纪。”
　　郁紫灵要开始自己的诱拐了。
　　“跟奶奶回家好不好？拜奶奶为师，奶奶保小草以后吃的好好的，穿的漂漂亮亮的，还给小草一份丰厚的财产，怎么样？”
　　小草对于这位奇怪的奶奶口中的事不怎么明白。
　　但是听懂了吃。
　　“不卖小草？不毒小草吗？”
　　郁紫灵：？
　　谁？谁竟然敢这么对她的宝贝徒弟！
　　郁紫灵脸上挂起危险的笑。
　　“谁要是敢卖小草，敢毒小草，师父让他生不如死。”
　　小草似懂非懂，但是听懂了维护。
　　“那好吧。”
　　“真乖！以后叫师父，知道没？”
　　“嗯嗯。”
　　“来叫一声，师父听听。”
　　“师父。”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一听就不是个省心的主啊。
　　喜欢。
　　——
　　“谷主！”
　　郁紫灵被南风谷的弟子从摇椅上弄醒，一脸茫然得看着眼前急切的弟子。
　　那弟子见谷主这副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谷主，您清醒一点！少谷主又去蛇窟了！”
　　郁紫灵缓缓点头，上次宝贝徒弟去蛇窟干了什么来着？
　　靠！宝贝徒弟把她的蛊王蛇烤了！
　　郁紫灵连忙跑去蛇窟，只看见了一个蛇堆。
　　从蛇堆的缝隙中，还能看到点宝贝徒弟的影子。
　　郁紫灵赶忙将小草从蛇堆里抱了出来。
　　“师父！”
　　宝贝徒弟还开心地抱着她，但是郁紫灵有些心梗。
　　悄咪咪地给蛇窟下了个禁制，抱着如今七岁，却还是矮矮的小家伙。
　　不过现在是白白胖胖的。
　　看着如今身上随处一摸就是蛊虫的小家伙。
　　不得不说，真是本座的好徒弟。
　　郁紫灵又被迫帮宝贝徒弟烤蛊虫。
　　蛊虫都是毒，但宝贝徒弟是万毒体。
　　郁紫灵看着宝贝徒弟吃着剧毒的饭菜，突然心肌梗塞。
　　有点心疼，不知道怎么回事。
　　到底是心疼她的宝贝徒弟，还是她的那碗蛊虫呢？
　　快到小草选本命蛊的时候了，到底什么样的本命蛊才压的住宝贝徒弟那一身的毒呢？
　　郁紫灵从宝贝徒弟的本命蛊，想到宝贝徒弟的名字，又想到要不还是让宝贝徒弟蛊毒双修？
　　最后在宝贝徒弟吃饱后，郁紫灵决定还是让宝贝徒弟蛊毒双修。
　　郁紫灵说干就干，连夜就寻来了全南风谷最好的巫医给宝贝徒弟教毒。
　　都说医毒不分家。
　　想必巫医也是能教毒的。
　　第二天，郁紫灵带着宝贝徒弟去到南风谷的禁地。
　　据说那里是圣蛊沉睡的地方。
　　虽然没人见过圣蛊，但是南风谷的每一位蛊师在选定本命蛊之前都要去禁地走一遭。
　　禁地中央有一处巨石阵。
　　郁紫灵让小草进去待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就带小草走。
　　结果宝贝徒弟刚进去没多久，巨石阵里就开始起雾。
　　接着巨石阵里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巨石阵外的郁紫灵想骂娘，巨石阵里的小草捂着自己的左眼，痛地快要失去知觉。
　　小草刚走进巨石阵的时候直觉不舒服，就在她四处张望时，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到了眼睛里。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沙子之类的，只揉了揉便没管了，结果不久左眼里就传来被啃食的剧痛。
　　小草收住惨叫，咬紧牙关，强撑着用灵力支了一面云镜，用手指撑开左眼眼皮，观察起左眼球的情况。
　　只见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正在啃食她的眼球。
　　小草忍住恶心，想要将手伸进左眼框里，将虫子掏出来，结果根本伸不进去。
　　该死。
　　小草试过很多工具，都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恶心的虫子将眼球啃食殆尽，化作一个蛹后羽化成一只紫色的蝴蝶舒展羽翅。
　　蝴蝶爬到她的脸上，小草直接伸手去打。
　　结果就听到了一道弱弱的声音。
　　“主人……”
　　“主人……坏坏……呜呜……”
　　小草：？
　　“闭嘴，赔我眼球！”
　　“呜呜……”
　　“闭嘴！”
　　“呜呜……”
　　“闭……”
　　“呜呜……”
　　“……”
　　“呜……”
　　小草尝试跟那蝴蝶沟通，结果收效甚微。
　　那蝴蝶哭累了，又爬回了眼眶。
　　灵光一闪，她就拥有了一只紫色的左眼。
　　但是一点视物能力都没有，只是看起来是一只正常的左眼，实则是一只丑陋的虫子变成的蝴蝶住在里面。
　　左眼不痛了，浑身被汗浸的湿漉漉的，有些难受，小草缓了一会，才有力气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巨石阵外走。
　　刚走出去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草觉得好累，倒头就睡。
　　这可把郁紫灵吓得不轻，连忙抱着自己的宝贝徒弟，去找昨夜连夜找来的巫医看看。
　　其实郁紫灵自己也能看来着，但是关心则乱。
　　结果，那巫医的本命蛊畏畏缩缩，根本不敢上前。
　　郁紫灵自己试了下，结果自己的本命蛊也畏畏缩缩的。
　　啊——真不愧是她的宝贝徒弟。
　　待她去查查圣蛊的资料。
　　小草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精神一直很混沌，然后一堆莫名其妙地字浮现。
　　虽然没见过，但是小草就是莫名其妙地能看懂。
　　郁紫灵守着自己的亲亲大宝贝徒弟，几天！终于在她发疯的前一刻，躺在床上的小团子醒了。
　　郁紫灵看着小团子迷茫地坐起身，然后倒进她怀里蹭蹭。
　　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养孩子了，这也太可爱了。
　　郁紫灵抱起小草，欢喜地吧唧一口。
　　“小草日后就叫艾熏吧。”
　　郁紫灵觉得名字这种东西只要注入了爱，叫什么都一样。
　　嗯～真是可爱的宝宝。
　　——
　　“师父！”
　　郁紫灵看着从屋顶上跳下来的女孩，没忍住笑。
　　“呐，小草想给师父什么惊喜？”
　　小草笑笑，一条小蛇从她的脖颈间探了出来。
　　“师父，我想养。”
　　“养呗，我们小草开心就好。”
　　——
　　“呜呜师父！”
　　“诶，打住，不许哭，我这叫寿终正寝，不许哭！”
　　郁紫灵笑着点了点眼前眼眶里含着泪水的半大姑娘。
　　“呐，都这么高了。”郁紫灵一边比划一边说，“我当初捡到你时还是这么小一只呢，还是个小哭包。”
　　郁紫灵抱住小草，轻声在小草耳边嘱咐。
　　“今晚，顺着母亲河飘走。”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许回来看我。”
　　“不要暴露圣蛊的存在。”
　　“乖。”
　　“抱歉……师父没能庇佑我们小草长大……”
　　“啪嗒。”“啪嗒。”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右脸滑落。
　　小草紧紧撰住师父塞进手里的东西，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安葬好师父，顺着冰冷的母亲河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