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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职员上班想赚生活费 ...

  •   美奈领着两个孩子到了餐馆时候,给久佳发了条信息:“去哪儿出差了?”对方一直没回信,她给孩子们点了两个儿童套餐,又让店家打包些寿司卷和炸肉排,带着笑容跟邦彦闲聊:“你喜欢你铁男叔叔吗?”
      邦彦想了想,铁男经常送妈妈和他回家,偶尔给他买些零食和礼物,他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铁男叔叔是伊梨的爸爸,那他就说喜欢吧。他乖乖的回答“喜欢”,忽然想起上次跟爸爸说起铁男送他们回家的事,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于是他有点怕,不知道这个阿姨会不会生气。
      邦彦偷偷去观察美奈的脸色——他的爸爸脾气不好,妈妈总闷着不爱说话,他从小习惯了看家长的脸色,很擅长这个——阿姨依旧浅浅的笑,不像生气倒有点像妈妈看书的时候,静静的,他觉得亲切,放了心,开始大口吃晚饭。
      美奈抽空拨久佳的号码,一直响到忙音也没被接起来,她又发了条信息:看见给我回电话。
      她领着孩子和打包的吃食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邦彦爸爸到了医院,站在走廊里跟铁男和三井两个对立站着,看起来气氛紧张。
      秋元先生刚到,眼睛在律子病房外两个一米八十多的陌生男人之间转了几圈,脸色嫌弃地对着光膀子穿西装的那个问:“你是铁男?”
      铁男看见秋元就有气,各种混杂的气愤交织在一起掰扯不清,反正气就对了。他哼了声:“是。你不先看看你媳妇去?”
      秋元逼近一步抓着铁男的西装衣襟,满脸怒意,“你跟我老婆什么关系!别参合我家的事儿我警告你!”
      铁男更气了,也抓起秋元的西服衣领,推开他,跟着扬起拳头,被三井抓住,没揍过去。
      秋元被推得退了两步,想再说话的时候,听见邦彦在身后喊他,“爸爸”。他心知打不过铁男,顾忌在儿子面前的面子,堵着气去拉起邦彦的手,匆匆进了病房。
      剩下铁男、三井、美奈,和没到大人的腰高的小伊梨,站在走廊里。三个大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说话,只有伊梨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都是赌气的样子,跑过去晃晃铁男垂着的大手,“爸爸你饿了没有?美奈阿姨给你俩买了寿司。”
      铁男先笑出来,跟美奈点点头,“多谢啊。”坐回椅子叫伊梨也坐过来,“爸不饿,律子老师没事,很快会好。伊梨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三井上前接过美奈打包的吃食,贴近美奈低头笑:“你先回去吧,我多陪陪铁男,还有伊梨,我怕铁男顾不过来。你回去先别跟久佳说,别弄误会了。”
      美奈挑着眼睛,笑容里多少带了些讥讽,“误不误会,得久佳判断,铁男不心虚,就不怕误会。我回了,电话联系。”
      三井想再劝,美奈不想听,快步走了。
      很晚美奈才接到久佳的回电,那个语调,隔着几千公里,美奈都觉得闻到了酒气。她很担心,想押着久佳去医院洗个胃。“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她紧张地问。
      久佳握着电话,礼服还没脱掉,只蹬掉鞋。两只亮闪闪的细高跟鞋子左右离得远远的在地毯上躺着,久佳在酒店套间柔软的大床上躺着,身上亮闪闪的窄裙被压出许多褶子。
      她眼前天旋地转,头晕得思绪也在脑子里转,想起刚刚的商务应酬,心里一阵烦,“别提了,混蛋!都是王八蛋!那个董事,呸!说谈合同,一个条款一杯酒,我喝几杯酒他就签几条……”
      她回想起那个董事油腻的样子,只觉得恶心,“美奈,”她委屈,对着好友撒起娇,“我差不多喝了一整瓶,真混蛋啊,一群人渣还在那里起哄。”
      久佳的声音越来越低,美奈越来越心疼,想想这个时候真不是提铁男的好时机,她现在只想抱着久佳让她安心睡,奈何隔着千山万水,只好哄她,“等你回来我请你,陪你好好骂骂这群混账男人。”
      久佳醉得撑不住,电话不知扔到了哪里。
      晚餐除了常务和久佳,还有三男四女。男人都是合作方的高层,四个女人中有一个是翻译,穿着规整的西装,始终处于工作状态,脸上保持露出八颗牙的礼貌,一晚上没吃几口东西。
      剩下那三个,跟久佳一样穿显身材的礼服,对方介绍说是明星。久佳不了解香岗娱乐圈,不认识,但确实都很漂亮。
      常务笑得有神采,说我们久佳也是明星,不但是明星,还是才女,这次能来给了我好大的面子。明明是句好话,可久佳听着心里不舒服,她一晚上看那个翻译看了好多次,总觉得,那才是她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
      铁男一宿没怎么睡,关了灯握着电话,烦躁得躺不住,一会儿回卧室,一会儿倒在沙发上,几次三番跑到步梯间,吸了半包烟,嗓子生疼,眼睛熬得通红。就美奈看他那个眼神,她肯定不会替自己扯谎,没准还要添油加醋。他很担心久佳突然来电骂他一顿。
      他晃了神他承认,但罪不至死吧?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他跟律子之间什么都没有,久佳会相信他,她应该信他,七年的夫妻不是假的,他对她怎么样,久佳心里肯定有数。
      越劝自己越心慌,甚至不敢给久佳打个电话过去。虽然他嘴硬,但铁男心里明白,三井说得对,相信一份感情可能很难,但怀疑很容易,根本不用证据。他失去了主动权,他们怎样全在久佳一念之间。
      直到第二天早上送了伊梨去上学,久佳还没打电话来,他又开始担心久佳伤心到不想理他的程度。那还不如骂他,等下去不是办法,还是他自己说吧,从自己嘴里听见,总好过从别人嘴里听见。
      早已天光大亮,铁男在繁华街头看了会儿人世熙攘,丧气地想人人都会遇见糟心事儿,除非早死早超生。他能解释,不管她多生气他都不生气,慢慢说清楚。他给自己铺垫半天心里建设,发狠转进个僻静的巷子,拨出久佳的号码。
      第一遍久佳没接,铁男吊着胆拨第二遍,“嘟”两声之后,电话传出懒洋洋的声音:“喂?”听起来还没睡醒而不是生气,铁男心道没时差,这都九点多了,小心地问:“久佳,是我,吵你了?”
      久佳的房间里,窗帘紧闭,漆黑。她是被电话叫醒的,宿醉让她头疼得要命,摸着打开光线微黄的床头灯,皱眉揉太阳穴。她的酒没彻底醒,迷迷糊糊回应:“嗯,昨晚回来太晚,你起了?”
      “你……”铁男心里画狐,久佳这是睡迷了吧?她应该还不知道,“现在九点多了。”
      九点多?久佳猛地睁大眼睛,这回醒了,今天上午九点半的会!她赶紧说有公事晚点再聊,爬起来收拾自己。喝酒真耽误事儿!她看了眼表,还有十六分钟,发个信息给常务问几点出发,跑去浴室冲了个三分钟的冷水澡。
      出来见常务没回,她拨电话过去放外放,一边穿衣服,一边忐忑地听等候音。电话接了起来,常务的话说得悠闲,带着笑:“醒了?醒了的话我去接你。”
      久佳套上正装,女士西服和A字裙,黑丝袜,拍了点水在脸上,镜子里有张苍白的脸,眼袋青黑。得多上点遮瑕,她将化妆品全塞进包,想路上再化。
      “常务,我马上好,咱们现在走来得及吗?”
      “来得及,等我。”
      大概五分钟之后,久佳好歹弄完基础护理,开门正撞见常务安静站在走廊里,挺直背略低头,样子绅士。她不安地捋了把头发,将碎发掖到耳后,双手提着笔电包在身前,鞠躬笑得抱歉:“对不起!常务,我昨晚喝太多,我……”
      “没事儿,会议取消,我先带你去吃个早茶,”常务一手插在口袋里,挺放松,从容地笑,摆另一只手,落到身前,“本地人的习惯,要吃早茶。你第一次来香岗吧。感受一下,增加点生活经验。”
      会议取消?久佳表情带出她的不解,为什么取消?
      常务看懂了她,笑出声,低低的,“合同都签完了,还开会干什么。你昨晚努力的成果,我要好好谢你。”
      久佳跟在常务身后,觉得脚踩上云彩一样,腿软头疼,还有点晕。她想问既然不开会,那有别的公务没?但常务没给她问话的机会,有一句没一句聊些当地风土。
      酒楼在街角,一栋居民楼的一楼,外面看着旧,红褐色墙面,没窗,有一大排空调外挂机。菜排挂出来,红底白色和菜色照片,那些字,久佳认识一些霓虹语里也有的,但不知道意思是不是一样。
      这里有年纪了,她觉得这里与霓虹一些老街、老建筑有共通之处。她渐渐被吸引,用她作为文手的敏感,去捕捉不同文明之间的贴合,那些构建历史与人的底层感受。
      店里人多得吓人,桌桌爆满。大部分人上了年纪,毫无顾忌地吵嚷,站起来嬉笑。她驻足在门口略感无措,好似踏错了鼎沸人间,但忽然被常务拉着上楼,她又回到她惯常的世界里。
      常务懂些简单的本地话,要几样特色点心,跟她随意聊。她想能当领导的人,总是有水平的,至少有阅历,胃里填进去东西,她舒服多了。“随意些,这里不用绷着,入乡随俗嘛。”常务的坐姿依然带有多年的礼节习惯,言语表情确实松弛。
      久佳身上的压力卸下不少,常务也不是那么吓人的,很平和啊,她笑笑:“您常来香岗吗?”
      “以前在这边任职,有两年多,这家店是老字号,原汁原味的当地味道,可惜那时太忙,很少有空。”常务说得感慨,眼神悠远,带着回味的愉悦和岁月流逝的遗憾感。
      久佳刚想安慰两句,常务扫空了过往的情绪,笑得简直算得上迷人:“多谢你陪我来,一会儿我们去买买衣服,下午跟合作方出海,对方说为预祝成功,要搞个海上派对。”
      这哪儿跟哪儿?又买衣服?久佳心说,这出差怎么出得跟旅游似的?她的不踏实又浮上心头,自觉尴尬,还没想好到接什么话,她的电话响了。她道歉:“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常务收走她的背包,笑说:“我在跟你谈工作,不要在工作时间接私人电话。对了,我直接叫你久佳行吗?反正你很快要调到总部了。不要见外,你可以称呼我福山。”
      第一天买礼服、酒桌应酬,第二天买泳衣、出海派对,第三天买运动装、打高尔夫球。晚餐之后,常务请久佳去一家优雅的清吧坐坐,人不多,灯光淡淡的,空气里漂浮混杂的酒香。
      常务点了杯香槟,却给久佳点了一杯果汁,叫她陪他坐在吧台的边缘位置,不起眼,但也不隐蔽的地方。“辛苦你了,久佳,你做得很好,比我希望的还要好。”清吧的音乐声低,常务的声音也低,带着笑,刚好能被听见。
      久佳捧着果汁,客气道:“哪里,我差得远,还要请常务您多指教。”
      “工作是这样,不同的岗位有不同的内容,但都一样的艰难啊。久佳,你其实,还能走得更远,在助理位置上做个一年半载过渡一下,我安排你做副总编。”
      久佳的手微微颤抖,几天下来,她对升职这件事有了些不同看法,她总觉得后面的话,不会好听。
      常务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房卡,放在吧台上,拿指头按着,向久佳推了推,到大约一半的位置,“我们可以详细谈,推心置腹地,这样以后在工作中也能更好配合。”
      久佳的手紧紧握住果汁杯子,脚蹬着地面向后躲,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常务您别开玩笑了,工作还是在办公室谈比较好,而且……而且,我先生还在等我电话,这两天都没空打给他,他……”
      常务像听见了有趣的事,笑得像只逗耗子的猫,“我知道你结婚了,不然我也不跟你谈。你有家,你现在大小也算个明星,我想你不会把极小的事情看得太大,对大家都没好处嘛。”
      久佳的气已经烧到头顶,咬着牙颤抖着手将整杯果汁泼到了常务脸上,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觉得,她这双漂亮的圆眼睛太过可爱而无法表达出足够的气愤来。
      常务抹了把脸上的果汁,依然笑,笑得冷,翻开电话找到张照片,打开给久佳看,“何必呢,你这么顾忌你先生,可你先生大约并不太想你。”
      照片是铁男,抱着个长裙子女人,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铁男光着上身,低头盯着女人,表情不清楚,似乎包含了紧张和心疼,一手穿过女人的腰,另一手按在女人头上。女人的脸看不见,被铁男团起来的衬衫挡住。
      久佳紧盯着照片,除了生气,又添上一种锥心的疼。
      常务哼了一声,也许觉得眼前的女人该放弃所谓原则才是聪明的选择,他笑得暧昧,指尖敲敲房卡,“我不强迫你,我喜欢你情我愿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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