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玄子枵

3、同回警局

　　秦泛挂了电话，回了一趟公寓，拿好设备，直接驱车去泛清书院。

　　燕都豪宅遍地，入住的多是名人富商。

　　只要有钱，便是全部买下也可以。

　　泛清书院却不同。

　　泛清书院算不上是豪宅，价格甚至比普通小区还要便宜，但却有价无市。

　　泛清书院与燕都大学附属医院同时建成，两地和燕都大学方位呈三角之势，两两相距只五分钟的路程。

　　泛清书院位置绝佳，不少人争相购买。

　　但不论是商界名流，学术界泰斗，甚至政府官员，都一房难求。

　　无人知道泛清书院的购房资格是什么。

　　凡入住泛清书院的人，个人信息也都被隐藏得极好。

　　若无业主邀请，外人更是无法随意进入书院。

　　书院的安保，在整个燕都也是首屈一指。

　　秦泛之前只在手机上听过泛清书院，却是第一次去。

　　她依着以前的习惯，打算先去门口探探虚实。

　　结果车刚停下，便有两个保安疾步上前礼貌询问，她是不是叫‘秦泛’？

　　秦泛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应下。

　　莫非是她的行踪暴露了？

　　秦泛懊悔，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车停得远一点。

　　可殊不知，她的车牌号，姓名及样貌，早已出现在保安的电脑上。

　　只要她出现在泛清书院周围，她的行踪便会在电脑上显示。

　　今日泛清书院只有一位访客，且是11栋的那位邀请，保安极为重视。

　　除了路边监控，他们更是时不时就在书院附近转悠，唯恐怠慢了。

　　接秦泛的车早已备好，其中一个保安为秦泛引路，另一个保安把她的车开走。

　　见到泛清书院内部的车，秦泛不禁咂舌。

　　不是说泛清书院的房价很便宜，人人都买得起，只是购房人审核严格吗？

　　只是小区内部载客的车，就用宝马？

　　还是宝马X7！

　　宝马X7是什么很便宜的车吗？

　　秦泛想想她那辆时不时熄火的车，默默地坐上了宝马的后座。

　　车开了十分钟左右，便缓缓停下。

　　保安下车，拉开车门，秦泛下车后，望着眼前的楼。

　　大厅敞开，门口立着一块褐纹路色的大石块，石块上刻着一个‘11’。

　　是11栋没错。

　　秦泛仰头暗暗数着楼层数，竟刚好也是11层。

　　11栋，11层。

　　她要去的竟是顶楼。

　　沈局让她从正门走。

　　真的是正门？

　　不是什么隐喻？

　　之前从未怀疑过沈清指令的秦泛，第一次有些犹豫。

　　“秦小姐，这里是11栋，电梯已为您开好，直接抵达11层。”保安见秦泛站在门口不动，又上前提醒道。

　　“好，谢谢。”秦泛点了点头，在保安的目光下，进了电梯。

　　秦泛进了电梯，盯着角落里的摄像头，以及快关上的电梯门，眼睛微眯。

　　另一边，楚兰舟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秦泛了，心里止不住地激动。

　　这一天她整整等了一千多年。

　　秦泛从进了书院她便知晓，等她上了电梯，楚兰舟也立刻开门，等在电梯门口。

　　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从‘1’慢慢跳转，楚兰舟紧张地盯着电梯门。

　　‘叮’。

　　电梯停了。

　　楚兰舟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透着门缝向里面张望。

　　可当电梯完全打开时，里面竟空无一人。

　　她明明亲眼看着她进了电梯。

　　并且亲自数着楼层数，电梯也从来没在任何一层停下过。

　　人呢？

　　楚兰舟踏进电梯，上下左右瞧了瞧，的确空无一物。

　　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难道她还是无法见到秦泛吗？

　　楚兰舟的身上瞬时升起一丝无力感。

　　楚兰舟拖着满身的疲惫，一点点挪到房中，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

　　忽然，整个房间的灯灭了。

　　楚兰舟手腕上的红绳泛着淡淡的金光。

　　秦泛在附近？

　　楚兰舟立刻起身，向客厅走去，即便房中一片漆黑，她也能看得清一切。

　　可刚走几步，门口处却传来电子锁的‘滴滴’声，随后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楚兰舟转身紧紧盯着门口。

　　门缓缓开了。

　　秦泛收好开锁设备，小心地探头进去。

　　楚兰舟站在门口不远处，怕吓着秦泛，瞬时移到客厅，透着置物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泛。

　　秦泛进了房，轻轻地将门带上，踮起脚尖往里面走去。

　　走了没几步，秦泛突然回过神来。

　　刚刚沈局只告诉了她这么一个地点，多余的也没告诉她。

　　她来这儿是干啥来的？

　　秦泛拍了一下脑门，今天这脑子咋回事，怎么一点儿也不在状态。

　　置物格的另一侧，楚兰舟心疼地皱了皱眉，刚向前迈了半步，却见秦泛打开了手机。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楚兰舟霎时便愣住了。

　　那张脸，一颦一笑，与她初时见她，一般无二。

　　她真的找到姐姐了。

　　秦泛刚刚问了沈清，她来泛清书院的任务是什么。

　　竟然只是单纯地来见楚兰舟？

　　“楚兰舟？”秦泛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不觉竟念出了声。

　　躲在一旁的楚兰舟，一挥袖，房中瞬时灯火通明。

　　秦泛张着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她她这是被发现了吗？

　　“姐姐。”楚兰舟瞬移到秦泛的面前，一把抱住她，低声喊道。

　　“你你你...你松开。”秦泛突然被抱住，立马双手抬高，声音也抖了抖。

　　面子丢大发了。

　　她知道她私闯民宅不对。

　　可她也是被邀请过来的，只是之前想多了，她也就私闯了最后一道。

　　除了关了电闸，其他什么也没做。

　　应该构不成犯罪吧？

　　早知道她就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光明正大地进来多好？

　　秦泛此时恨不得回到过去，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不过此时她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不松。”楚兰舟抱着秦泛越发紧了，摇了摇头，嚅嗫道。

　　“我不是坏人，是沈局说你想见我，我才来的。”秦泛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注意到楚兰舟的那声‘姐姐’，以为她是害怕，忙解释道。

　　楚兰舟摇了摇头，依旧一动不动。

　　这个怀抱，她等了一千多年。

　　“那个...沈局说你想见我，我们之前...认识么？”秦泛轻声问道。

　　“我是舟舟呀，姐姐不记得我了么？”楚兰舟松开秦泛，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秦泛。

　　和之前相比，秦泛除了头发短些，面色苍白些，没什么不同。

　　而看到楚兰舟，秦泛却直接呆住了，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也太美了吧！

　　秦泛脑中一片浆糊，除了‘美’，也不知怎么来形容这个‘舟舟’。

　　她身边的人虽然长得也不错，可和眼前这个美人相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姐姐？”楚兰舟眨了眨眼，轻轻地晃了晃秦泛的手。

　　秦泛一激灵，回过神来，面对美人过于炙热的眼神，有些招架不住，小心翼翼道:

　　“我...应该记得么？”

　　她记忆力向来不错，对美人尤其如此，之前如果见到这么美的人，早巴巴地凑上前，处成朋友了。

　　只是她眼光极高，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哪个能让她用‘美’来形容的人。

　　至少得比她自己好看吧？

　　秦泛这才想来为什么‘楚兰舟’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她队里的人常讨论过她，尤其是沈局，每回例会都要提上几句。

　　她是燕都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还在燕都大学附属医院任职，医术好像很不错。

　　队里的人都说楚兰舟清冷寡淡，看着就不喜与人亲近。

　　秦泛动了动被楚兰舟紧握的手。

　　不喜与人亲近？

　　“姐姐真不认得我了？是不是因为我这身衣服？”楚兰舟一挥手，身上的衣服瞬间换成了千年前的衣服，淡蓝色的纱裙，头发用同色系的发带挽起，自然地垂在身后。

　　古色古香，倾国倾城。

　　秦泛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样呢？”楚兰舟眼巴巴地望着秦泛，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神色。

　　“你你你...这是变魔术吗？”秦泛迅速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眼中的神色从震惊到好奇，又变成欣喜。

　　就这么一挥袖，衣服就能换啦？

　　如果她也会，以后在外出任务，速度岂不是会更快？

　　楚兰舟摇了摇头，神色也从刚开始的激动、欣喜，慢慢缓和下来。

　　或许是时间太久，她忘了。

　　没关系，她现在的研究刚好是与人体大脑相关。

　　便是她做了一场梦，她也能让她想起梦中的一切。

　　一千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楚兰舟拉着秦泛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茶递给她。

　　秦泛盯着两人相握的双手，动了动，对方却抓得更紧了。

　　算了吧。

　　秦泛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被美人牵着，感觉...甚好。

　　“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秦泛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有些好奇。

　　不是你让我叫的么？

　　楚兰舟望着秦泛的眼睛，欲言又止。

　　她比秦泛大两岁，但秦泛却一直让她叫她‘姐姐’。

　　她对这些称呼不在意，便依着她。

　　至于为什么，她也想知道。

　　“那什么...叫姐姐也挺好，我正好一直想要个妹妹。”秦泛摸了摸鼻尖，她总觉得楚兰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她欺负了她似的。

　　“我不是妹妹。”楚兰舟眉间微蹙，正色道。

　　“不是妹妹。”秦泛也立马摇头。

　　楚兰舟又舒展了眉眼，给秦泛的杯中倒满。

　　秦泛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

　　秦泛端起水杯，用余光打量楚兰舟，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可她也没忘记正事，放下水杯，问道：

　　“沈局让我来，说是楚教授找我有事？”

　　“嗯。”楚兰舟点了点头，脑中却在思索要寻个什么理由，才合情合理。

　　“下午我回院里，院里教授说你来找过我，后来我去寻你，却总是晚了一步。刚好我认识你们沈局，她说让你来找我，我便给了她地址。”楚兰舟道。

　　“原来沈局会开到一半，扔下我们去见的人是你呀。我当时和沈局一起出门，竟然没看到你。”秦泛面上带着笑，心里对楚兰舟的身份却又多了分好奇。

　　她应该也不单单是教授和医生吧？

　　不过她才刚见楚兰舟，和她还不熟，不太方便问。

　　等以后，她们关系更近一点了，她再问问。

　　秦泛心里打好了算盘。

　　楚兰舟此时庆幸，还好她听了沈清的话。

　　她们面对面竟也能错过。

　　若非秦泛来找她，她们也不知还会错过多久。

　　“对了，听说你是卿怜君的导师...”竟然见到了楚兰舟，秦泛也谈起了正事。

　　可她才刚开口，手机铃声却响了。

　　是温乔。

　　“我先接个电话。”秦泛不好意思地说道，眼睛撇了撇她们握在一起的手。

　　“好。”楚兰舟不舍地松开秦泛的手。

　　秦泛起身，走到走到窗边才接了电话。

　　“秦队，卿怜君的父母来警局了，她们不接受卿怜君是自杀。怎么办？”温乔着急道。

　　她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吃饭，警局的人便给她来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处理案件，明明一切证据都已经板上钉钉，但当事人父母不接受。

　　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先稳住她的父母，我马上过去。”秦泛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楚教授，我还有事，得先走了。”秦泛转身，走到楚兰舟的面前，面色凝重。

　　“我也去，我是她的导师，对她的事也了解一点，或许会有帮助。”楚兰舟一挥袖，又换了身衣服。

　　“好。”秦泛眸子闪了闪，满眼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