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间的叶》飔葉

8、第八章

　　短暂的假期一会儿就过去了，陆银翼和上官叶一起坐飞机回维也纳了。
　　飞机上
　　上官叶出神地看着窗外，想着感情这东西虽是诱人的也是折磨人的，上飞机前一天，特意去拜访过风衍，和姚远说的一样的憔悴，即使在她面前表现得和过去一样的谈笑风生，但还是能在风衍的眼睛中看出那深邃的绝望，和墨一样的眼神。
　　“在想墨和衍的事？”陆银翼轻声地问着，“不要太费神了，他们肯定会有好的结局的。”
　　“嗯，不想了。对了，你这次回来去过什么地方？”
　　“回了一次母校，看了些以前的同学。你呢？”
　　“在家里陪我妈妈和爸爸，我这四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呢，他们很想我。”
　　“我也是啊，学习很忙，都挤不出时间来。”陆银翼苦恼的皱了皱眉。
　　“连你都会觉得应付不来，你不是天才吗？”上官叶挖苦道。
　　“无论是谁都会垮掉的，我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错了。”陆银翼想着那几年的辛苦，不由苦从中来。
　　上官叶看陆银翼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就没有再多问了，变换了个话题。
　　“你这次回来又没有看到过冷涟漪？”冷涟漪永远是上官叶回忆中不可缺少的，如果没有冷涟漪，上官叶或许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躲在象牙塔中的天真女孩，是冷涟漪让她看到了人的心是多么的黑暗，当初是这么认为的，而现在上官也要感谢她，因为当初冷涟漪让她见识到的黑暗只不过是人心险恶中小小的一部分而已，却也正因为这个小小的一部分，让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过成熟，才会有要真正长大的心。
　　“漪？回来的时候听妈妈提起过，似乎是嫁人了，去了国外。”
　　“咦？”听到这样的回答说不奇怪是骗人的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记得你好像是冷涟漪的男朋友，怎么会这么冷淡呢？连她嫁人了也不难过吗？”
　　“难过？好像没有，冷淡？也许吧。四年前我以为我是爱着漪的，可是我后来开始认为着这不是习惯了宠着她、护着她，所以我和漪都把这种习惯当成了爱，想明白了也就淡了，这四年我都没有和漪联系过，如果不是这次回去听妈提起，我或许已经忘了吧，唉，习惯原来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的。”陆银翼感叹，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经不起时间的腐蚀的。
　　“这样吗？呵~真是冷漠啊，我原来都没发现呢。”上官叶有点同情冷涟漪，她知道冷涟漪对陆银翼的感情并非只是习惯而已，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上官叶甩了甩头，抛开了那些恼人的感情问题，开始闭目养神。一边的陆银翼知道上官叶是累了，便不再出声，小心翼翼把外衣盖在了上官叶的身上，看着上官叶纯真的睡脸，陆银翼不由的笑了笑。
　　“我这是怎么了？”讶异自己居然对着上官叶的脸会高兴的笑出来，或许他自己也累了吧，睡一觉就好了。

　　下了飞机，两人因为不同路便就此分手。
　　之后的日子仍旧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上官叶仍旧在教室和公寓之间奔波，偶尔也会去花园表演，她的名声在当地也越来越响，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在花园中无意间听到才会开始喜欢上官叶的琴声，总之上官叶每次在花园中演出总能吸引很多的人，渐渐周末的花园就成了上官叶的个人独奏音乐会，换言之，她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上官叶把攒起来的钱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敞篷车，为了磨练自己的琴技，上官叶开始在休息的时候开着敞篷车到各处的咖啡厅、餐厅表演。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圣诞节了，这是上官叶在维也纳过的第五个圣诞节了，和过去一样仍旧是一人、一猫、一琴。
　　只不过上官叶突然想听听新的一年的钟声，便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当然墨也未遂而去。
　　开着车奔驰在空旷的街道上，虽然很晚了，但还可以看到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很多都是一家三口，上官叶看着有点想念家人，便有点失神，以至于没有看见迎面驶来的车，待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上官叶猛打方向盘，也许是因为路面上有积雪，所以车轮有点打滑，车便直直地撞上了路边的树。
　　上官叶顿时晕了过去，一边的墨倒没什么事，焦急的嘶叫着，还不时添添上官叶额头上的伤口，终于救护车来了，把上官叶送去了附近的维也纳市立医院，而墨也机灵地跃进了救护车。

　　上官叶伴着疼痛慢慢睁开了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强烈的阳光，便想用右手遮挡一下，但右手却麻得抬也抬不起来，看向右手，只见缠着厚厚的石膏。闭上眼睛，回想起了自己是出了车祸。
　　“醒了？右手疼不疼？”听见熟悉的声音，上官叶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坐在一边穿着白大褂的陆银翼。
　　“陆银翼？你怎么在这里？”上官叶露出惊讶的神情。
　　陆银翼微笑，“我在花园里看见了墨，便跟着他来到了这里，知道你出了车祸，还好手只是骨折了，可能你现在还不会痛，因为麻药还没过去，额头上也只是擦伤，不严重。”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医院还穿着……”
　　“因为我在这里实习啊。”
　　“原来你是学医的啊，我以为你肯定是学工商管理的。”也难怪上官叶会这么认为，陆氏的规模和冷氏不相上下，最为陆游独子的陆银翼当然是要接管陆氏的。
　　“所以啊，我和爸爸妈妈是订了协议的，他们让我进医学院，我就兼修经济学院的国际工商管理学，我这四年兼顾两头，总算是顺利地拿到了经济学院的毕业证书，可以安心地到这里来实习了。”
　　“陆银翼，你果然是天才啊，佩服啊。”上官叶有点后悔当初在飞机上那样挖苦陆银翼。
　　“我才佩服你呢，最近一直可以听到你的名字，几乎传遍了这里的华人界。”
　　“嗯？”
　　“说是有一个叫上官叶的中国女孩，拉得一手好的小提琴，总在休息天到处演出，人又长得很漂亮。呵呵，我就是这么听说的，不简单啊。”
　　“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是不是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好了，我不吵你了，我上班时间到了，你好好休息吧。”起身，走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上官叶看着被关上的门，皱起了眉，“唉~为何总是让我遇到这个陆银翼呢？”

　　转眼间，上官叶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了，本来想上官叶这样骨折的病人，是可以回家的，只要定时来复诊就可以了，可陆银翼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跟上官叶的主治医生说上官叶是一个人住，所以那个极其有责任心的主治医生就要求上官叶留院观察。
　　“唉~”上官叶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懒懒的，却有很无聊，幸好有墨陪着她，想着，就微笑的看了正趴在她身边的墨一眼。
　　这时，门被推开了。
　　“今天似乎晚了一点。”上官叶仍旧看着窗外，但却早已明了进来的是谁。
　　“怎么？想我了吗？”陆银翼径自坐到了上官叶的床边，多日的相处，让陆银翼已没有了初始的生疏。
　　“最好你不要来了，有像你这么闲的医生吗？”上官叶也不从前的谨慎，白了陆银翼一眼，顺带撇了撇嘴。
　　“这说明我优秀嘛，况且你怎么知道我闲了呢？你不会猜我来看你的一个小时是我在医院里仅有的休息时间吗？”陆银翼依旧是柔柔的笑，顺手从桌上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只苹果。
　　“真的？”上官叶疑惑地看向了陆银翼，自言自语。
　　“啊，还有，我现在不想吃苹果，你不用费心了。”上官叶决定不再猜测陆银翼说得是不是真话，再次看向了窗外。
　　“叶，我有说过我要削苹果给你吃吗？”
　　“你……”上官叶有点气愤地转过了头，却看到陆银翼正一手拿苹果，一手拿小刀，有模有样的，“你玩我。”对上了陆银翼略带捉弄的眼神。
　　“开个小玩笑嘛，知道你闷了。我刚刚去问过前辈了，他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每个星期都要来医院复诊。”
　　“太好了。”大大的微笑奉送给了陆银翼。
　　陆银翼无奈的笑了笑，“叶，我发现你有时很孩子气啊，你应该是个很快乐的人啊，怎么会变成……”
　　上官叶又恢复了淡然，“没什么不好啊，人应该长大了。”意味深长的叹息。
　　“好了，不谈这个了。我后天正好休假，我接你出院好了。”
　　“嗯。”
　　陆银翼切下一片苹果，凑到了上官叶面前，她一偏头，陆银翼便把苹果推进了上官叶的嘴里。
　　两人便默契地不再说话，一个继续切苹果、喂苹果，一个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苹果。
　　上官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不排斥陆银翼，也许是因为这两个新起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吧，总觉得这四年里，她一直是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身边，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是种很好的感觉，是……甜蜜吗？还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呢？这未必不是一种好的现象，或许是该好好考虑一下，找个人依靠一下了，看来孤单、沉默并不适合她，近五年的时间仍未能使她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是天性使然，还是她仍未曾成长过呢？
　　想到这里，上官叶忽然有点想通了，何不顺其自然呢？
　　微笑的抬起头，看着有点昏昏欲睡的陆银翼，眼中是未曾有过的温柔。
　　陆银翼似乎察觉到了上官叶的视线，忽得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上官叶温柔如水的眼睛，还未回过神的他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了，不再是平时的那种抵达不到眼底的温柔，而是能够温暖人心的柔。
　　“叶，你笑起来很美，就像是冬日里午后的阳光般的温暖，而我此刻真正的感受到了。”陆银翼轻轻的抚摸着上官叶放在床边的手。
　　“谢谢。”并不排斥这样的陆银翼，反而有了悸动的感觉。
　　“不，要说谢谢的是我，这是我的荣幸。”陆银翼拾起上官叶的手，轻轻的落下如羽毛般的吻。
　　一缕冬日午后的阳光斜射进屋，带来了和煦的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