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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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乘坐G公司电力出租车，请系好安全带并说明目的地，本车将挚诚为您服务，谢谢。”车载音箱毫无感情的重复已对无数乘客重复过的话，与车窗外的雾霾倒是很相配。
司机用布满老茧的手打开了电台，“下面为您播报天气预报，”这次的语音带了点感情，“今日最高气温零下16℃，最低零下26℃，当前气温零下24℃，外出务必佩戴防尘面罩，未经许可不得随意出入恒温区，出入公共场合请出示健康码。下面为您播报新闻……”
司机又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从破旧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只电子烟，叼在干裂的嘴唇上抽了两口，白烟伴着一声叹息从鼻子眼里冒出来，香槟味儿的。
司机的脸蒙在烟雾下看不清，他顿了顿，用沧桑的声音开了口：“小姑娘，你知道吗？以前有的司机烟瘾大，车上不让抽，就打开车窗抽，现在可好，车窗开了更完。”说罢自顾自笑了两声，岁月在他脸上堆出了褶。
“嗯。”唐尧弱弱地应了一声。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独留下电台播报着无聊的新闻，今天的恒温区一切如常。
过了一会，车停了，唐尧付了钱，拽了拽防尘面罩的绳，把它拉得紧些，便下车了。
在她面前的，是一栋有些破败的两层建筑，一部分墙皮都脱落了，只有擦得还算干净的窗户显示出这里有人工作。
她之所以会在这，是因为她两个月前在网上疯狂投了300份简历后，只有一家公司回应了她，虽然这公司看起来来历不明，但她还是来了。
虽然现在有点后悔。
她走进去，意外地发现大厅装修得还不错，只是这里冷清得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一个埋在前台后面吃泡面的员工抬起头，擦了擦嘴，问道：“你是那个应聘的吧？”
“呃……对对。”
“跟我来。”那员工擦擦手，起身向后走去。唐尧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嗯……你先在接待大厅实习一段时间吧。”来给她面试的女人说。“好的。”唐尧回答。这时那女人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搓了搓无名指上的金戒指道：“这里离市区太远，你如果回家不方便的话，我们这提供员工宿舍，一个月450，算上伙食费750。”
“可以……”唐尧忽然低下头，“其实我没有家，我从15岁起就是个孤儿了。”
“孤儿？”那女人眼睛顿时一亮，“亲戚朋友呢？”
“早联系不上了，他们现在估计都得以为我死了。”说罢，唐尧抬起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那女人抿了抿嘴，问：“那你胆子大不大？”唐尧一愣，随即又自嘲般说道：“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到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孩子，”那女人突然身体前倾，一把用双手将唐尧的右手拢在掌心，“或许你可以选一个更挣钱的工作。”
“什么？”唐尧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是，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那女人的手用了用力，郑重地说：“你可以来收容科。”
她的手很冰，可看向唐尧的眼神却真诚热烈得令人恍惚。在这人人难自保的时代，唐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诚挚的目光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没有骗她。一瞬间，唐尧仿佛看到了冰川中的一丝火种，又仿佛在暴风雪中看到一个温暖的山洞……她头脑一热便答应了，那时的她还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大家今天都打起精神来！科室长刚刚打电话说来了一个新员工，可别又把人吓跑了！”“那我去洗个头！”“洗什么洗，回来！67号抓回来没？”“已经抓回来了。”“那就好。”“报告！31号不见了！”“什么？快！快联系防卫科！——老刘！胡子刮一刮。”“我，我这是不羁的象征。”“完了完了，87号炸了！”“有没有人受伤？”“没有。”“不好了——47号又打人了！”“镇定剂！”……
在唐尧下来前的10分钟里，高危收容科一如既往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你先在这等我一会。”给唐尧安排完住宿后，那女人独自走向了第九分区。
“认证通过。”人脸识别的提示音响起，那女人推开了第九分区的铁门。
门后是齐刷刷站成一排的众人，众人身后是收拾的极其整洁有序的大厅（如果忽略被炸毁的一处墙壁的话）。
只见站着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尽力绷住的微笑，甚至连47号都被拉来站在一边，表情看上去有些想死。
“怎么样？科室长您满意不？”一个员工开口。“还行……”科室长无奈扶额，继而看向47号，“那个，47号啊。”
47号似乎有些想吐。
“你今天装也装一天，别打人也别呲人，算我求你，好吗？”科室长恳求般道。
47号吐了。
“哎呀！”有个新来没多久的员工叫了一声，却被科室长拉到一边：“不要叫，小心他打你。”
“你们谁又给他打了那么多镇定剂？”科室长转头问。
“咳，咳咳……”47号从地上爬起来，扯着恶鬼般的嗓子道，“都给我死……”这时，一个女员工熟练地将他一把按在桌子上，说：“小辰，要听话啊。”
说实话，这个新员工恐怕还没被收容物吓跑，就要先被这一群怪胎吓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