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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给你三选一。 ...

  •   甘望舒的母亲不是北市人,家乡远在西南的一座小城市,所以那边的亲戚她好友肯定是不认识的。

      单叶心不疑有他,只是觉得人很有气质,看着不像没钱的……不过也可能跟着甘望舒在甘氏里混着,那吃穿肯定是不愁了。

      “那要不让表哥送你,省得你见了我们家那位要骂他,他现在怪怕你的。”单叶心笑了笑,推了推甘望舒。

      有了来时的“搭车”之旅,甘望舒现在对于蹭萧津渡的车,也不是觉得特别离谱了,只不过对于“主动”靠近他,她还是挺尴尬的。
      正要回绝了好友说不想麻烦他,萧津渡却出声了。
      “走吧。”

      “……”

      “拜拜拜拜。”单叶心直接走了,往前走了十来米,上了自己停在路口的大G。

      甘望舒见此只能放平心态朝萧津渡走去:“麻烦你了,今晚真不好意思。”

      萧津渡没回复她的客气话,只漫不经心道:“我叫司机来了,还没到,先走几步。”

      甘望舒回眸看了眼附近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你不能开吗?你在茶馆里喝酒了?”

      “嗯。”

      老胡同区彻底安静了下去。几步后,甘望舒才想起来告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你送我到我妈妈那儿吧。”

      萧津渡点点头:“你那车子怎么了?”

      “哦,同事说好像是一个,什么传感器故障。”

      “这个简单,但还被撞了,那车漆未必人店里有,明天是修不好了。你们明天怎么回?”

      甘望舒才发现,他以为那辆车是她公司的……毕竟,帕拉梅拉她自己确实买不起。

      “同事还有车,没事。”

      萧津渡似乎是安心地又轻点了点头。

      甘望舒对于两人总是这样奇异地待在一起并且总是莫名接受他的关心觉得很奇怪。
      但是此刻也扭转不了一分局势……

      北市的胡同区路灯都不是很亮,一半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莫名多了几丝舒服的烟火气。

      “你事情,谈好了。”一会儿甘望舒主动问。

      “谈是谈了,但没好。”

      甘望舒眼珠子转了转,明知故问:“怎么说?没谈拢。”

      他笑了声,没有仔细说:“商场的事,有时候都是做做表面功夫,你搪塞我,我搪塞你,就过去了,不一定要做到最好。”

      甘望舒心里松了下去,钟承敏今晚是两盘棋,都没赢了。

      萧津渡看她在沉思,以为她听不懂,就道:“随口说说,你不当老板用不着听。”

      “嗯,打工人听了也没用。”

      “……”

      萧津渡乐了声:“我也不是这意思,你别多想。”

      甘望舒随口说了句“开玩笑”。

      这话不知道又怎么了,惹得萧津渡一路看她好几次。

      “嗯?”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

      萧津渡调侃:“今天学会迂回了啊,刺我一下懂得给块糖吃了。”

      “……”她淡淡表示,“我看着,那么不讲人情不讲世故吗?你来回送我,我还那么冷面。”

      “我就说嘛,事出有因。得了你别迂回了。”

      “……”

      胡同区极为尴尬地彻底陷入了寂静。

      不知不觉走了两百米小巷子,他司机已经开着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灯下等他们。

      上车没一会儿甘望舒就觉得胸口不舒服,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跟司机说:“我开一点车窗可以吗?”
      盛夏的北市入了夜也三十来度,车里打着冷气。

      萧津渡闻言直接把两边车窗都降下来了,“怎么了?车里奶香味很重?”

      甘望舒靠上车窗,回头望他:“奶香味?有一点……但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空调冷风。”

      “那开窗吹。”

      不过他车里怎么会有奶香味,甘望舒早前不觉得,此刻有心一闻,发现是真的有点婴儿的奶香在的。
      想起早前来时他车里开着星空顶,如果是他自己在,应该不会开那东西,明显是有女性或孩子坐的。

      “你有小孩儿……”甘望舒忽然有些坐立难安,生怕深夜造成了什么误会,不由回眸问那个慵懒闭目养神的男人,“你结婚了?”

      萧津渡是有问有答的人,即使闭着眼:“你怎么不猜我离婚了?妹妹。”

      “……”甘望舒顺理成章地反问,“那怎么会有小孩儿的奶香味?”

      “拐卖人口了,你小心点,一会儿把你也卖了。”他笑了声。

      “……”

      甘望舒觉得胸口还是很难受,怀疑刚刚在咖啡馆里吃的两口蛋糕里夹了花生。

      她再次扭头跟萧津渡说:“在附近一个路口停下。”

      “怎么了?”萧津渡撩起眼皮,脸色正经起来,“开玩笑的,生气了?”

      “……”甘望舒都忘记刚刚差点被卖的事了,马上摇头,“不是,我同事说他们在附近,要见面说个工作。”

      萧津渡看了眼腕表:“这都十一点半了,还谈工作。”

      “有女孩子在的,没事,我们明天也不上班,明天回……林州了。”

      萧津渡无奈:“你这工打的,早让你来萧安了,不听。”

      “……”

      “哪里?送你去。”

      甘望舒犹豫两秒,觉得自己走过去确实累,便指了指路口:“就那里下去,大概一百米的位置,在中心医院边上的茶餐厅。”

      晚上车比较少,红灯口也恰好顺畅,司机一路开下去不过两分钟。

      甘望舒下车后转头对着后排陷在黑暗中的男人温声道:“谢谢,今晚麻烦你了。有机会再跟你道谢。”

      萧津渡瞅出去,淡笑一声,似乎是觉得那个“机会”难如登天,他压根如春风吹过似的,听着玩儿,言不入耳。
      “小心点啊,傻瓜。”

      “……”

      甘望舒在他们的视线里走到了中心医院隔壁的二十四小时茶餐厅里。

      劳斯莱斯原地掉头,开了几米后,司机微微停了停避让一辆从小路开出来的宝马。
      这时候后排的男人说:“停这。”

      “嗯?”司机往后瞥的同时踩了刹车。

      萧津渡透过车窗看了眼那家茶餐厅:“等等看她什么时候出来。”

      司机也不懂对方是谁,这关系说生疏又送人家,说熟又不是言谈之间很熟的样子,只是闻言就没再动。

      不到三分钟,司机就提醒萧津渡:“哎,那位小姑娘出来了。”

      萧津渡意外地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穿过车玻璃扫出去。刚刚独自进去的甘望舒此刻自己出来,身边并没有同事,男的没有女的也没有。

      她也没有往马路走来,而是转头朝医院侧面的楼梯爬了上去,脚步不算慢但是似乎有些无力地进了门诊。

      萧津渡一下推开车门下去了。

      这是个郊外小型社区医院,深夜门诊大厅空无一人。甘望舒也就是喜欢来郊外谈事,路过这边几回,不然都不知道这里有个社区医院。
      她找去了急诊,跟值班的医生说:“好像过敏了,我花生过敏。”

      医生马上把她带去检查。

      甘望舒呼吸困难,一直在喘气。

      十分钟后医生给她插上输液针,虽然还没有马上见效但是她心里安稳了不少,坐在仅有三五人的输液厅里,她捂着胸口疲惫地闭上眼。

      人很奇怪,阖着眼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周遭光线的变化,感觉有人停在了附近,当然主要还是脚步声,那脚步声让甘望舒以为边上有人落坐输液,猜测是个男的,她就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萧津渡眸如黑夜,窥不见底。
      甘望舒瞳孔里的是怔愣。

      好一会儿,是他主动出声的:“你这怎么了?你有哮喘?”

      “不是,吃到花生了,过敏。”

      “过敏?那你不说,骗我进餐厅。”

      甘望舒淡淡笑了下,没有说话。

      萧津渡是第二次看她笑,没来由给气到了,“我真是给你气死了。”

      甘望舒抿抿唇抱歉地表示:“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我知道这个理由,用你说,小白眼狼。”

      “……”甘望舒默默转移话题,“你怎么,怎么进来了?”

      “看到了,还能怎么的,我健康着呢。”

      “……”

      甘望舒知道他在等她谈完事出去,怕她有危险。

      她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沉默。

      男人落坐在她身边。
      甘望舒回神,马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不用陪我,我已经喊了人来了。”

      “你的话,望舒,”萧津渡懒洋洋对道,“百分之零点五的可信度都没有,你表哥不信。”

      “……”

      甘望舒却无法接受他这样一个人,姓萧的人,在这陪着她输液,“我打电话给我妈妈,你回去吧。”

      “十二点了你喊蓝姨做什么?她一没车二还坐着轮椅,非当这个不肖儿女。”

      “……”甘望舒颓丧地表示,“你知道我不好意思麻烦你,我妈妈对你好,但我和你还没熟到不分你我的程度……”

      “这不刚认的表亲吗?还新鲜热乎呢,别跟哥哥客气。”

      “……”

      甘望舒一边喘息一边说:“你在这,我更输不好了。”

      他挑眉:“你摸着良心说,真的假的?真难受我就走了,哥哥可不想闲着没事好心办坏事。”

      “……”

      她沉默了,他就语气温和了下来,“你考虑考虑我行不行?我丢着你在这就走了,明天你要死了上新闻了,我怎么办?我自责跟你去呗?”

      “……”
      甘望舒没再说话。
      弯下了腰,她手肘压在膝盖的旗袍上,把那朵粉色合欢花压得好像要碎掉。

      萧津渡靠着椅背,斜眼瞅着她越来越无力的身子,那一头直发从她肩上滑落到腿,露出单薄如叶的纤细后背。

      感觉到他起身离开了,甘望舒只是瞥了眼他高大的背影,却没力气去深思他是不是要走了。
      不用想都知道不会,也许是打电话,也许是去抽个烟,毕竟坐着太无聊了。

      她低下头继续忍着胸口的沉闷。

      不到一分钟,忽然怀里被塞了一个含着奶香味的抱枕,让她有了支撑,后背又垫入了一个。

      甘望舒浑身轻松了不少,缓缓抬眸。男人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拧着硬朗的眉心:“怎么这么久还没好点……这小医院能不能行,要不我带你去市区吧。”

      甘望舒:“好…点了。”

      “你听听这话,都快断气了。”

      “……”

      他一直半跪在她面前,扶着她,没再起来。甘望舒晕晕乎乎的总以为出现幻觉,不懂得她怎么会和姓萧的人这样亲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输液袋里的水越来越少,甘望舒因为好转而身子渐渐撑直,往后坐了起来,最终完全靠在了抱枕上,舒服地闭上了眼。

      萧津渡起身坐回隔壁,把她怀里往下掉的抱枕给按住。

      甘望舒气息孱弱地开口:“我好了,你送我到附近酒店吧。”

      “这附近没什么好酒店,我带你去我那儿吧,不远。”

      “你觉得,可能吗?”她提了口气,掀开眼。

      他悠悠瞟她:“怎么就不可能了?我不也成天去你家蹭饭。”

      “那是我妈妈家,不是我的。”

      “但人有时候不用这么身残志坚,我看着都心疼。”

      “……”她低下头,“我只是不习惯麻烦人,我习惯自己了,你又不需要我感谢你什么,我很不习惯欠着人。”

      萧津渡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你定个市区的酒店,我带你去。”

      “不用了。”她伸手摁住他的手机,“我自己定。”她不想花他的钱。

      萧津渡看着手机上如葱白般的纤纤玉指,痛,声线越来越凉:“定。”

      甘望舒拿出手机,但还没解锁,手机就掉地上了。

      萧津渡皱眉,捡起裂开的手机扶着她:“不是,这都输完了,怎么还这个样子。你还难不难受?需不需要再输一瓶?”

      甘望舒摇头:“缓一缓就好了,不想浪费时间了。”

      萧津渡想了想:“那你选,一,别说话,我带你去哪儿就去哪儿。”

      “……”

      “二,我给你订酒店,你可以自己挑,明天把钱还我,咱俩银货两讫,别说哥哥讹你人情;”

      “……”

      “三,我带你回我家,免费,要付费也行。”

      “……”甘望舒问,“第一个和第三个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凑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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