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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雁声表情都没变化,他笑着答:“段秋白。”
      “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那天我在你桌上看到了。”雁声语气平淡,说得段秋白都快相信了。

      不过段秋白没有再问,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想看看之后雁声的举动,再判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晚上睡觉时,段秋白刚洗漱完进屋子,就发现雁声已经提前把两人的床铺都整理好了。
      两张床并排放在不大的房间内,中间隔了走廊,雁声正在旁边摆弄着木架。

      见段秋白进来,雁声道:“这架子放进来,在上面搭衣服,就能把两张床隔开了。”
      段秋白不动声色移到桌子边,一边道谢,一边将桌上翻开的书合上。

      上了床,段秋白觉得今天的床暖和得不一般。
      一问雁声,他回道:“我找到一个旧炉子,洗碗的时候我捡了几块烧完的炭丢进去,再包上衣服,放进被窝马上就暖和了。”

      段秋白沉默了一会,才故作随意地说:“你好像什么都会。”
      雁声的笑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什么都会一点。”

      一听这话,段秋白忽然对雁声的过去好奇起来:“那你之前,都在干什么?”
      “当年恩人留给我不少银子,之后我买了间铺子,攒够钱后我就准备去京城了。”

      “那你的铺子不管了?”
      “找人替我打理着,你以后要来肃城,还能来铺子里看看。”

      段秋白跟着雁声笑了笑,心里不置可否。
      他不相信雁声这身本事是守了十多年铺子守出来的,更不相信他会为了十多年前的陌生人,抛下铺子不远万里赶往京城。
      连双亲都有忍心抛下孩子的,别说这点虚无缥缈的恩情了。

      饶是如此,第二日段秋白看见雁声穿着一身破破烂烂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在砍柴时,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走过去:“我带你去镇上买些衣服吧,我的太小,你穿着不方便。”

      雁声擦着汗回头:“这件挺好的,再说了,我怎么好让你为我花钱。”
      “总是要买的……你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雁声拍拍手就说准备好了,段秋白拿了件干净点的外套让他披在身上,两人便一同下山。

      到了镇上,段秋白起先还有些紧张,想起王志现在已经不能来找自己的麻烦后,他顿时放松不少。
      只是路人不时回头看过来的眼神让他有些烦躁。

      雁声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段秋白心里嘀咕,一边回头想自己好好打量打量。不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

      一扭头就和雁声对视上,他五官锐利鼻梁高挺,不笑时生人勿近,笑起来却眉眼含春。
      好像确实和一般人长得不同。

      段秋白叹了口气,扭过头来,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嘈杂街道上,雁声忽然凑近问。
      段秋白被耳边忽然冒出的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答:“你长得好看。”

      话一出口,段秋白脸就红了。雁声笑出声来:“你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粗皮糙肉的,哪有你水灵清亮。”
      “真的吗?”段秋白微微仰头看他,眼里流光溢彩。

      “真的,不过现在你脸这么红,倒像个……”段秋白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一把捂住他的嘴,连拉带拽地把人拖进旁边的布庄。

      不过一会儿之后段秋白就后悔做出这个决定。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显然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雁声身上,倒像是被衬托的马了。

      掌柜的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夸赞道:“哎呀这穿上多好看啊。”
      其实不过是件普通的上衫下裤,但比起刚进来破破烂烂的一身,简直好了不是一点。

      段秋白看着雁声背对自己低头系带子,感觉脸颊更烫了。他连忙随手乱指一通:“这个这个,都取下来吧。”
      掌柜更高兴了,手里算盘拨个不停,一边念叨着有他们在店里,进店的人都多了。

      雁声弯腰在段秋白耳边轻问:“咱们的钱真够吗?”
      段秋白只觉得耳朵发痒,便忙不迭点头。

      “不过你耳朵为什么也红了?”
      “别说了,提着。”段秋白几乎恼羞成怒,接过掌柜递来的布袋就往雁声怀里丢,扭头就出了门。

      雁声自然跟在他后面,忍不住笑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

      段秋白只觉得越听耳朵越红,脚下也走得飞快。
      直到他一抬头,正好看见街头有熟悉身影闪过。
      他们分明是自己之前见过的王府家丁。

      那一瞬间段秋白像被定住一样,一步都动弹不得了。紧随其后的雁声也发现了那些人,便停下脚步站在段秋白身后:“怎么不走了?”

      话音刚落,那些人也看了过来,但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推搡着几乎是逃一般离开。
      段秋白这才回神,愣愣回头,才看见了雁声。

      “走吧。”雁声轻轻推了他一把,段秋白这才往前迈出一步,紧接着就迈出了第二步。
      到最后,段秋白走在大街上,全然忘记了刚刚看见王府家丁时浑身颤栗的感觉。

      回去路上,雁声一直在和段秋白聊天,但段秋白始终觉得不对劲,爬上最后一个台阶时,他终于问出口:“那天,你亲眼看见王员外把他们带走了?”
      “没错。”雁声跟着他停下。

      “没发生别的事了?”
      “没有。”
      “那为什么他们那么怕你?”

      段秋白嘴一快,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雁声却神色未变,自如道:“或许是被罚过,不敢再打扰你了。”

      段秋白嗯了一声便没再问了,但心里仍是不信的。

      到了家,雁声高高兴兴地去洗衣服,段秋白则坐在窗前念书。
      但书没看几页,段秋白的目光却移向了不远处站在溪流中,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雁声。

      看上去他比自己估计大不了多少,可不知怎的,段秋白总是觉得他像是经历过许多事一样,历经沧桑波澜不惊,甚至有时还会露出些孩子的天真模样。

      正出神,段秋白猛地被出现在窗前的雁声吓了一跳。
      初冬天气,雁声玩得浑身湿透,发梢都在往下滴水。但他毫不在乎,一手提起一条鱼道:“今天我们吃这个吧!”

      “好。”段秋白合上书,起身去了厨房。

      带雁声去镇上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段秋白特意选了个晴朗下午,带着雁声一起去镇上买些东西。
      付钱的时候,段秋白摸了摸兜里空了不少的荷包,暗暗叹了口气。

      但一转眼,雁声却不见了。
      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丢了可怎么找。
      于是段秋白提着东西一路找,街上嘈杂,就算喊雁声的名字,也是无用。

      这时,段秋白发现街那头围了不少人,人群不时发出欢呼声。
      他本不打算路过,可听到人堆里熟悉的声音时,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还有箭没。”

      熟悉却陌生的声音以一种冰冷淡漠的语气发出来,段秋白愣了一会儿,然后钻进人群,看清了中间的雁声。

      他手里握着一把做工简陋的长弓,前面三丈远有一块草靶,靶子中央已经有了三支箭。

      有人不服气地将一支箭丢在地上:“靶心已经满了,你有本事,就再中一次。”
      就连段秋白都看得出来,那支箭箭头箭身都是极差的做工,雁声却毫无气恼之意,默默捡起来,然后转身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不等众人反应,只听靶子一声脆响,那箭竟然直接击穿原来的箭尾,整支箭贯入靶心。
      那必然是用了大力气的,一时间就算不甘心的也闭嘴了。还是老板开口:“真是绝佳箭法,这位公子,这二两银子归你了。”

      众人一哄而散,为了得银子的唉声叹气,看戏的夸夸其谈。只有雁声掂了掂银子,然后一回头就看见了不发一言的段秋白。

      “我不是故意要走,我看见有人吆喝说射箭第一可以得银子,我以为马上能回来,没想到慢了些。”
      “我就是想赚钱帮你分担,好让你安心准备秋闱。”
      “你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随便离开了。”

      一路上雁声一直在和段秋白道歉,可段秋白脑子里乱得很,脸色也是极差。
      他没在气雁声离开,他想不通雁声到底留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家时天色已晚,段秋白始终没理过雁声。最后在雁声忍不住想拉住他时,段秋白猛地抽回手回头道:“你为什么留在这?”

      或许是他的语气少有的激烈,雁声也愣了愣。
      “你有铺子,还会射箭,不管是去京城还是回肃城,都比留在这个荒郊野岭好,你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雁声沉默看着他,几次想开口,最后却没说话。
      然后他一动不动看着段秋白扭头离开,那间小屋重新亮起烛光。

      段秋白回到屋子后,突然有些后悔起来。雁声也是好心,在这这么久,也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自己不应该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喝了口水想缓缓,但越想越烦躁,最后干脆去洗了个彻彻底底的澡。

      从浴房出来,段秋白想了想,还是决定向雁声道歉。但他回到房间,却没看见雁声的身影。
      段秋白立即明白,恐怕雁声一直没回来。他跑出去,雁声也没在院子里。

      雁声真的离开了?

      段秋白不敢想,衣服都没披直接跑出去找人。
      空荡寂静的山岭里只有月光和呼唤声,段秋白冻得直打哆嗦,走一步腿软一下。

      快要没力气时,段秋白终于在一棵大树后找到了雁声。他不顾脚下疼痛,直接跑了过去。
      雁声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细微水光,看见段秋白来,也是一声不吭打寒颤看着他。

      雁声冷得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他皮肤的凉意,段秋白心头一酸,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雁声抱住:“对你生气是我的错,对不起。”
      感觉到雁声在自己怀里轻微颤抖,段秋白顿了顿,吸了吸鼻子:“我已经一个人过了很多年,就当陪我,你别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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