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黄》阿白123456

10、第 10 章

　　我家里太多狗狗了，妈妈为了防止他们乱跑出去马路，把他们都用铁链拴起来，每天早上和晚上要一个个去外面溜他们。
　　唯一没有被拴起来的是小黑妹。
　　小黑妹是妈妈的亲戚送的，她很聪明，这种聪明体现在她的过分谨慎。
　　她不会冲出马路，尽管出去玩一叫她的名字就会立刻回家。她每天跟着妈妈下田，不会到处乱跑，会静静地趴在果树下面看着妈妈干活。
　　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她，尽管是每天喂她吃饭的妈妈也很难让她放下警惕心。
　　有时候，妈妈会趁她不注意把她拉住，这时，她像石化了一样，僵硬，一动不动，任妈妈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帮她抓蚤子。可是，只要妈妈没有注意，她就立刻挣扎着要跳出妈妈的怀里。
　　这种谨慎可能是她的基因遗传或者是她从小来到我们家，除了小白，每只小狗都欺负她，再后来，妈妈把小白也拴起来，小白就不和她玩了。妈妈说，这是因为小白嫉妒她可以不被锁住。
　　狗的社会有时像人的社会一样复杂。人的社会化通过学校教育完成，狗的社会化通过人的教育完成。
　　但是成为主人，没有任何考试。
　　我觉得我们对小狗的教育是没有的。
　　我回忆起我们家为什么养狗呢？
　　我印象中的第一只出现在记忆里的狗是爸爸养的黑妹，她是一只黑色藏獒，听妈妈说爸爸花了好多钱从她的主人手上买回来的。
　　可是她总是想逃走，我问妈妈，为什么她总是想逃走呢？妈妈说，因为她的主人没有亲手把她的绳子交到爸爸手上，所以她不认同爸爸是她的主人。
　　真是奇怪。大概是狗自己的原则。
　　后面的三年，她总是不停地逃走，有一次，她逃走了，我和爸爸去找，我发现她躲在一个斜坡的背面，脖子上还拴着铁链,我走近她，她没有动，呆呆地看着我。
　　我大声地呼叫爸爸，眼睛一直望着她，怕她又逃走了。爸爸听到我的声音，走了过来，把她牵了回家。
　　后面，她还是逃走了，我们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很老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她的原主人。
　　爸爸很喜欢养小动物，在我小时候，奶奶家养着几只年纪比我还大的乌龟，每一只都非常大，养在四楼一个围起来靠墙的小角落，可是有一天，那个角落的破开了一个口，乌龟从上面掉下来，挂掉了。后面把洞堵上了，也没有再养过乌龟。
　　奶奶家门口的横梁上还有过燕子窝，因为他们经常拉屎，会掉到人的头上，爷爷还特地地在窝的下面订了一个月饼盒来接鸟屎。在一次我们全家出去旅游回来，发现鸟窝不见了，可能是被别人撬走了。爷爷有时会望着那里发呆。
　　爸爸还养过金龙鱼，我在我小时候拍的一张照片看到的，我二伯抱着我坐在铺着凉席的地上，身后有一个大水缸，里游着一条像彩旗的银色金龙鱼。我问爸爸，这条鱼最后去哪里。爸爸想了一下，说我们从奶奶家搬了出来的时候，把鱼卖给别人了。
　　爸爸在新家养起了锦鲤，他带着我去花鸟市场买了几尾白红相间的锦鲤，鱼料，金鱼草和一些活性炭，又买了一个长方形的玻璃鱼缸。
　　鱼是很好养活的生物，只需要每天喂食，时不时换水，便可以欣赏水精灵的尾巴，在水中悠悠的移动，还有他们排便也很有趣，像肠仔一样，有一层透明的肠衣包着棕色或者灰色的排泄物，他们会一边游，一边排泄物跟着晃。
　　鱼养了几年，爸爸又不养了，改养花。我们喜欢新年的时候去逛花街，平时我们是纯逛，但是有一年，爸爸带着我和妹妹去逛花市，他给我们每个人买了一个风信子花球，还买了一株粉山茶花回家，在此之前，我们家只会在新年养水仙。
　　两颗风信子，我的那一颗可能是浇太多水的缘故，烂掉了，风信子的花球有点像洋葱，表面是洋葱表皮的淡紫色，内里也像洋葱一层一层的包裹着。
　　有了前车之鉴，爸爸更加精心的照顾，时不时浇点水，挪到有太阳的地方晒一晒，花球的两片叶子的中间慢慢地长出一个小花苞，风信子的花苞和其它花是不一样的，它还没有成熟的花苞像玉米不能吃的顶端，呈宝塔状，惨白的，触感是硬硬的。
　　我们买的时候，培养花球的盆上插着一张介绍，说这个花球是粉色风信子，但是最后长出来是紫色，也很漂亮，我对着它拍了很多照片，还拿其中一张当妈妈的手机壁纸。
　　花苞全部长开，花细细密密地镶着宝塔上，有着不属于现实的感觉。
　　可是美只维持几天，它就凋谢了。
　　和风信子一起到家的还有山茶花，本来它带着大花苞来，最后连花苞都没有开就落下了。可能是阳台没有什么阳光，爸爸把它拿到奶奶家的楼顶养，现在还活着，开得好好的。
　　后来，爸爸又养了蜡梅，在阳台，还没来得及开花就死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枝，看起来可以做魔杖。
　　爸爸很喜欢养各种动植物，他平时是很寡言的人，喜欢坐在阳台喝很浓的大红袍。
　　突然觉得养动植物像一个养成游戏，在忍受漫长的等待，通过他们微小的变化，来期待着达到量变的结果。不过，在养的过程和养成不一样，他们是有生命的，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快乐。
　　果园就像一个现实的星露谷，爸爸会在土地上种果树，在池塘里面养一些鱼。而妈妈喜欢养鸡留着过年的时候吃，虽然越养越瘦。还有很多只小狗，他们和爸妈都是这个小世界的构成部分。
　　现实和游戏还是不同的，游戏上只要操控鼠标，点点就可以获得收成，现实中，想要养活他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果树要从挖坑开始筹备，要挖多大的坑，果树与果树的间距，还要选苗种，每一种苗都有自己的优缺点，选好了苗，还要养一段时间，让它生根才能埋进消好菌的坑里。
　　在我的生活中，如果真的要养什么的话，养好自己先吧。虽然我也想过自己独自生活的时候，养小狗，但是好像是他们反过来养我，可是我觉得经过一天辛苦工作的我，除了坚持溜他们的那一点点责任心，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了。
　　反倒是他们总是给我很多温暖，无条件的爱。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又跑题了，每次都跑题跑到太平洋。
　　我们家一开始养狗，是因为爸爸喜欢，他总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喂饭溜狗铲粪的功夫却落到了妈妈的身上。我偶尔会给他们弄饭吃，也会去溜溜他们，但是我不会去处理他们的粪便，可能我是有一点精神洁癖，我讨厌霉菌和脏东西。我偶尔会收拾我的东西，没过多久它们又变地乱糟糟的。
　　最好的办法大概是把所有没有用的东西都扔掉，只留下枕头被子电脑。
　　我的房间堆满了我小时候买的不舍得两块钱一斤卖的书，衣柜里挤满了没有穿过几次很漂亮但不适合我的衣服，有一个常年被窗帘遮着只有晚上开几条缝的大飘窗，整个房间一进去感觉受到了精神污染，尽管我收拾了，没过多久又恢复原样。
　　所以现在我很少网购，大部分都是浪费钱和时间，总是增加物欲。
　　把时间放在别的地方，会觉得时间变得看得见的实体，我有时想起这个时间段，我会回想自己干了什么，玩游戏是很空的词，玩的时间时间像飞走了，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如果做了一些生活中的小事，那么时间就变成实体，看得见，想得起的东西。
　　如果让我回忆我的寒假干了什么，我会想起，我玩了一个星期的模拟人生，练了一个星期的科目二，每天下午花三四个小时给家人做晚饭，晚上玩游戏，看电视，写点东西。有时跟父母去果园干农活，和小狗玩。
　　时间变得具体起来，我很少有这种充实的感觉。
　　我有时觉得大学是社会为了解决大量毕业高中生的手段，现在觉得，如果我没有上大学的话，我会去干什么，可能去帮父母干农活，或者开一个小店。
　　在大一的时候，我很内耗，每天想着要退学回去复读，但其实在高考查完成绩，，自己就知道不可能复读，以自己的心理素质，和学不会数学的木鱼脑子，复读可能会更糟糕。
　　现在回想起那段浑浑噩噩的时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大一下学期就算转了专业，也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直到大二我才慢慢找到自己的兴趣和方向。
　　如果没有大学，像我这样没有方向的人大概会随波逐流。
　　时间除了让小狗长大，也让我成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