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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花朝 ...

  •   傅深这个年是在燕州过的。
      新主践祚以来,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的鞑族又有蠢蠢欲动之势。年前傅深本来在江南巡查,接到朝廷递来的紧急军情,只好抛下严宵寒,星夜兼程赶回燕州,先把当地守军骂了一顿,又带人重新布防备战,迎战来犯之敌。
      枕戈待旦的日子是他以前的生活常态,可是那时候年轻,无牵无挂,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年岁渐长,又有伤病在身,虽都是些小毛病,却总是不大安宁,像缺了什么似的,晚上睡觉都要惊醒好几回。
      傅深睡不好就脾气大,再加上一年来燕州守军着实懈怠,他天天在营地里骂人,从领兵将军骂到做饭的伙夫,骂得燕州人人自危,上下惶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以至于傅深喝水呛着了咳嗽一声,下面能有五个人同时出来请罪。
      等过了年,燕州军打了两次翻身胜仗,把越境劫掠的鞑族人赶回草原,边境的战事才平定下来,将士们终于松了口气,说话敢大点声,也敢稍微抬头了。
      边疆苦寒,都说“胡天八月即飞雪”,燕州的冬雪要一直下到次年三月。这一日傅深外出巡营,天不亮时外头就飘雪花,等中午归来时,地上已铺了一层不薄的积雪。
      “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与他同行的驻军将领袁枢叹道,“要是在江南,现在桃花都该开了。”
      傅深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卫兵,一边往营帐里走一边道:“真那么想看花,你自己栽两棵玩儿去。”
      袁枢以前就跟傅深挺熟,也敢跟他开玩笑:“将军郎心似铁,您是真不懂情趣啊。”
      “我需要懂什么?”傅深冷漠地反问,“懂你在这儿长吁短叹地思春吗?”
      袁枢:“……”
      有家有室的人了不起啊?不也跟个光棍一样一个人睡吗!

      傅深踩着皑皑白雪,一路总觉得有点不对,又说不确切,直到他掀帘子走进营帐,看到案桌上不知哪来的一枝梅花时,那点隐约细微的感觉才终于落了地。
      “梦归?”
      背后一阵劲风袭来,野兽似地抓着他翻过身,搂腰的力道像是恨不得把他勒断气,落下来的吻却意外地温柔缠绵。
      高高扬起的手刀最终轻飘飘落在他肩膀上,傅深在亲昵啄吻的间隙里笑问:“你怎么跑来了?”
      严宵寒一手搂着他,一手替他解开貂裘的领扣,两人头对着头,是十分眷恋的姿态:“想你了。”
      快三个月没见,一靠近熟悉的体温怀抱,那种抓心挠肺的想念反噬一般来势汹汹。严宵寒将傅深抱起来放在案上,低头又去找他的嘴唇。
      这回他没有留力,傅深被他亲得眼前天昏地暗,上半身不断向后折,最后实在吃不住劲,不得已单手背过去撑在案上,刚好压住了那枝梅花。
      柔嫩的花朵擦过他的掌心,那触感薄如蝉翼,却也令他感受到一股蓬勃灿烂的春意。
      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严宵寒如今奉旨巡查江南,他如今的身份,轻易不能擅动,可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想见傅深,无论多远,排除万难,他也一定会赶到。
      傅深心中蓦然涌起无限柔情。
      “敬渊。”
      雪花融化,变成鬓发间微凉的水珠,严宵寒掌心暖着他颈侧,低声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傅深指尖拈着一瓣梅花贴在他眉心,揶揄道:“严大人这话问的,赐婚是只赐给你一个人了吗?”
      二月十二,花朝节,是那一年他们成婚的日子。
      严宵寒被他一句话哄顺了毛,微笑起来,继续恃宠而骄提无理要求:“我留下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反正国公爷军帐里藏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战事已平,他不日便要回京,留严宵寒待两天倒没什么,傅深行动上默许,嘴上却道:“放着江南好地方不待,非得跑到这冰天雪地来挨冻。”
      “想你都来不及,哪有心思管它是冷是热。”严宵寒理直气壮地道,“再说不是还有国公爷的被窝吗?”
      傅深:“……”

      次日阳光普照,冰消雪融,傅将军一反常态没有骂人,这下全燕州的守军都知道,春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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