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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蓬莱仙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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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佺期同“自己”打斗了几十个回合,率先清醒过来。
他内心无争无抢,没有多大贪念,“南佺期”的法力自然略逊于他。
只是其他人都昏迷过去,不知情况如何。
言笙在何处?他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原来她在方舟另一端静默立着。
“言笙,想不到你比我还快些!”
言笙缓缓回头,眸间不起波澜,面无表情。
“你怎么……有些奇怪?”南佺期疑惑道。
“马上到了回族之期,我有别的打算,回京都。”她淡淡说。
“鲤跃龙门……呵,你以为我想要坚持一条毫无希望之路,你的皇子之位为何要放弃?”
“言笙,你为什么这样想?你天赋极高,日后定会化龙。陛下杀我母亲,我不能回去面对这寡淡的恩情,父亲他对我甚好,我想回去辅佐父亲。”
她露出戏谑的表情。
“回去禀报师父一声,我言笙日后定会凭一己之力成功,鲤跃龙门,你还是自己回去试试吧。”
“言笙你这是怎么了?下山试练前,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的我太可笑,如今我也想清楚了。”
“你方才……”南佺期猜测她恐怕是未能摆脱梦境,抽出长剑。
“你不是言笙,快从她意识里出来。”
“南佺期你这是做甚?我不是言笙?无论何种结果,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何干?”
她长笑着,伸手拨开剑。
“言笙!言笙!你快把她交出来!”
“你还不明白吗?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若是杀了我我们就都死了。”言笙揶揄道。
南佺期抿唇,冷眼看向她。
白瑾怀同江翊歌不多时也转醒,只是尹初年、祁元琮同鱼熹微还未醒来。
尹初年的梦境中,有他最不想面对的事。
灵宝天尊七百年前替坐骑知鹤求情,她受了百道雷鞭,抹去前世记忆,永不出灵宝阁。
天帝这才消了怒气。
他同她自幼被家族选来天宫当值,因一人是天尊坐骑,一人是天尊徒弟的伴读,自然关系近些。
尹初年依稀记得那时她天性爱玩,喜爱闯祸,不知何时竟认识了个魔族的朋友。
“初年初年,他人很好的,给我送不少小灵虫吃呢,改日我介绍你们认识。”
知鹤眼睛亮亮的,语气满是期待。
“不必了,你们关系这样好,又何必带我一个。”
连他自己也不曾听出,他言语之中的嫉妒之意。
只是他不能告诉别人,这会伤害到她。若是有人知晓她同魔族人交好,保不准会出何事。
只是七百年前,她神秘兮兮叫他去那座镇压着不少邪灵的慕天塔。
里面有掺杂着煞气的慕天尺,她要偷出来帮她的朋友。
尹初年招架不住,只得随她一道前去。
他不知她的朋友究竟是何人,也不知道慕天尺对她的朋友有何作用。
这也致使了后来他的软弱。
里面有不少邪灵,就在他们好不容易要找到慕天尺时,却惊动了天兵。
“知鹤,快走!再晚些咱们就要受罚了!”
“不行,我将要寻到慕天尺了,你先回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尹初年少年心性,太过害怕便先走了,却没想到之后她被上古煞气伤了双眼,再难见光明。慕天尺也不见踪影,才有了天尊求情。
他那时不敢跳出来,承认是魔族参与。
若是让天帝知晓,那整个族群寄托在他身上的期望岂不成了空欢喜?
知鹤领罪之时,面对无数仙者,没有提到他只字片语。
而他终究也无勇气承认。
“尹初年”闪过挑衅的光芒:“你难道心里无一丝愧疚?”
“有了又如何?”
“有愧疚便会有恨,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找到那个魔族人?”
“我怎么会不想?干你何事?”
“将一切交给我之后之事,令你不会再次为难,你放不开手去做,我便是你,替你做了又如何?“
“你是我内心的暗面,只知替她报仇,却不曾为她想到,若是她知晓了真相,恐怕会怨我。”
“怨你?我看你只是胆小罢了。”
“尹初年”嗤笑道:“你终究还是不敢。”
话音刚落,一剑寒光冲他闪来,他侧身闪开,也抽出腰间佩剑。
他不是不恨,他对她是有愧。之后定会找到方法,而不是以这种方式……
没多久,尹初年也缓缓醒来。
如今剩鱼熹微同祁元琮还未醒来,他们究竟在何梦境之中?
“熹微!”祁元琮见她受阻,冲破天族对自己神力的束缚,将“自己”刺死后忙来助她。
“鱼熹微”被他一剑刺穿身躯,惨笑着坐到地上。
而她拽着他衣袖,险些哭出声来:“师父,我差点要消失了。”
“放心,为师会一直护你。”
“……师父,我有个问题。”鱼熹微眸中泪光潋滟。
“灵识找齐后,我当真会堕魔?”
“我以我的原神起誓,不会,你怎会这样想?”祁元琮蹙眉。
“我胡乱猜的,每次那些妖怪都仿佛认识我一般,给我体内注入白色的碎片后,我脑海中会出现各种梦境,徒儿只是奇怪。”
“这是因为你元神有残缺,那些妖怪想将灵识送给你,这样也对你的恢复有益处。”
“原来是这样,多谢师父。”
她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师父绝对不会骗她。
上一世的事她也不想知晓。若是再碰上容安,要同他讲清。
他们相谈了一阵,迷雾重重又逐渐消散。
看来他们已经通过了蜃龙的考验,浮梦舟终是停靠在岸边。
他们纷纷下舟,祁元琮念动收复浮梦舟的咒术,将这件仙器收于袖中。
只是蓬莱仙岛历久,天族也不曾派人来打理,遍地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
“江姐姐,这些人难道都是像徐福一样来寻长生不老药之人?”
“恐怕便是。”
具具骸骨扭成异常痛苦的姿势,不难想到从弱水生生游到这里,加之蜃龙考验折损了多少人。
“还是要多亏了建木,他为了来到这里准备了那么久,不曾想还是……”南佺期叹气。
上古神邸西王母自万年前于仙岛居住,以弱水护之,并将仙药镇压在自己阁中。仙陨之后仙岛更加飘忽不定,连天帝也难定其行踪。蓬莱仙岛也因凶险万分,独立于雷海之上。
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只有一座朱红雄伟的宫殿拔地而起。
四周孤寂无人草木尽败,唯独一种幽蓝的无名小花开的甚好。
宫殿约莫有五六层,他们拾级而上,到第二层时却因唯一一条仙阶被毁,只得御剑上之。
约莫辩得清四周陈设,只是蛛网时时笼住人的衣袖抑或发丝,叫人分心不得。
一层层查看过去,并无何奇特之处,凉席、屏风、桌凳等已遭侵蚀,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到最后一层,诺大的宫殿没有何修饰,大大的一面墙,只用金砂刻着一首诗:
世人皆向长生去,
挫骨扬灰终不悔。
西王母药有奇效,
唯有长生谣岂真?
陨玉藏魂意难存,
只愿入王枉梦来。
鱼熹微用法术清了上面灰痕,“徐福”二字慢慢显现出来。
“这、这是秦朝的那位大臣?”
“想不到竟会有人真的登上仙岛,前所未闻。”
“此诗之意,难道是想告知后来之人,此仙岛上压根没有什么不死之药,一切都是传言。”
“这陨玉万年前由西王母元神所化,镇守仙岛,料想不到徐福竟也知晓此事!”
“但他一介凡人,终究还是湮灭在了沙尘之中,被龙伯国人吃了。”
南佺期幽幽叹了口气。
祁元琮袖内的琉璃盏再度发出光亮,难道这里也有她的灵识?
这样一来,他们总共就集齐了四块灵识,再回天宫寻上一番,兴许就能将其集齐了。
忽然,他们站着的地面剧烈摇晃起来,整座楼宇摇摇欲坠。
“不好,这宫殿要倒了,咱们速速御剑撤离!”
在鱼熹微触摸的地方,分明有束亮光射向她,她还未唤出韶光剑便晕了过去。
祁元琮也顾不上其他,将她变作锦鲤藏于袖内,几人一道逃了出来。
从外围来看,一刻钟的功夫宫殿就如同柔弱无骨的残魂,仿佛支撑到了生命最后一刻,转眼间化作一堆废墟。
“来者为何?”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天际响起。
“为寻救人之法。”祁元琮如实答复。
“原来还是为了长生之道,如今宫殿已毁,吾陨玉也将永久封存于仙岛之下,看在各位果真有着赤诚之心,吾元神四散前便赐予你们三颗药,服下后所愿即达成,若是心有妄念会遭反噬,神灵也难救矣。”
他们皆虔诚跪拜于地,面前果真出现了三颗药丸,藏于木匣子当中。
祁元琮毫不迟疑:“此处危险重重,还是先乘浮梦舟出去吧。”
他将这木匣子收好。
江翊歌探探鱼熹微的鼻息:“表哥,熹微为何每次都会陷入昏迷当中?其实我和瑾怀陷入幻梦,是她的残影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只望她能早些回来,你们遇到了她残影?”他暗自沉思。
言笙直直打断他们:“上神,不知可否给我同佺期一颗丹药?这原本也是理所应当。”
“言笙,你要用来作甚?”南佺期忙制止她。
眼下言笙行为言语古怪,万不可让她将药丸要去。
“咱们鲤跃龙门不易,一路降妖可谓是冒着生命危险,你难道不曾想多一份胜算?”
“并无大碍。”祁元琮将一颗仙药递给她。
“言姑娘所言在理,希望你们能增进修为,鲤跃龙门成功。”
“翊歌不知你和瑾怀预备去何处?若是无去处,我同初年也带着你们回天宫。”
“表哥他为我修为大减,这世间定有助他增长修为的法子,我准备带他去人间疗养,表哥也可否给瑾怀一颗?”
“不必劳烦你替我伤神。”白瑾怀扭过脸去。
“不过是断条尾巴而已,无碍,这仙药还是……”
“让你拿着又何必推三阻四?”祁元琮将药硬塞给他。
“左右你也是为了翊歌,拿着也好,日后也要靠你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