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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只小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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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只小兔子
俞飞其实非常不喜欢用这样的手段,毕竟挑拨离间这种事情,还是俞海洋用得更顺手些。
当初被江楠分手后,俞飞就一头扎进了虚拟的游戏世界,认识了打游戏很棒的袁水星,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友。
很多时候,自己都会找他,本以为阳光开朗的少年是真心对待他。
结果,是为了接近俞海洋才答应和他交往的一场算计。
贺慎是渣的明明白白,一点也不掩饰,而袁水星就是渣得由内而外流坏水。
走出校园后,一阵风吹过,外面天气转凉,他打了喷嚏,他裹了裹身上外套,去往附近的花店,预定了君子兰。
那是他母亲最喜欢的花,以前院子里种了很多,后来房子被俞伟卖了,那些君子兰也被买主拔了。
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俞飞打算买些君子兰去看她。
深夜的街道,寒风凛冽。
俞飞骑着电动三轮来到街口卖蛋糕,可能是因为太冷的缘故,行人匆匆,没有多少人愿意驻足停留看一下他的蛋糕。
快十二点了,他也就卖出去了三份,站了一夜只赚了三十五元。
公交车也下班了,商场的灯也熄灭了,俞飞收拾了下,准备回去;他看了眼车上的蛋糕,调头去了福利院。
看门的老大爷还是张老伯,他敲了敲玻璃。
张老伯披着外套,拿着老式手电筒出来:“你有什么事?”
“张老伯,您还记得我吗?”
“你是.....”张老伯都桌上摸七老花镜,凑近了眯眼看,“诶呦,俞飞啊!”
“嗯,是我,我做了些蛋糕,送给孩子们吃。”
俞飞和张老伯一起把蛋糕搬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因为孩子们都睡着了。
“小伙子,谢谢你,还想着咱们福利院的孩子。”张老伯微微叹息,感慨,“这福利院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
“唉~没有老师,也没有救助资金,这家福利院还是租的,再过段时间房租就到期了。”
俞飞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心不在焉。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花店,拿预定的君子兰。
从这里去墓园坐公交车两个小时,他靠窗坐着,怀里是一把君子兰和一个芝士蛋糕。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母亲了把!
脑海里母亲去世的记忆汹涌浮现,六年过去,丝毫没有模糊的痕迹。
他的手机响了,是贺勋毅的消息:【一会儿舒特助去接你,九点准时过来】
俞飞心情不好,只回了一句:【我今天有事,改天把】
下一秒,贺勋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有什么事?”
又是这副欠揍不自知的语气,居高临下随意命令人的讨厌样子:“和你没关系。”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合约上的遵守事项吗?”
嘟嘟嘟.....
贺勋毅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手背青筋都暴起来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
俞飞把手机收起来,今天他只想和母亲好好待一会儿。
墓园到了,俞飞到门房登记后,来到母亲的墓碑前,简单打扫了一下,将君子兰和蛋糕放下。
自己坐在旁边,靠着冰冷的石碑,望向湛蓝的天机:“母亲,我昨天没睡,按着你教我的方法,数了一夜的星星,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得出的数字,一直都没有变。”
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移不开,拖不动,一直压着。
仿佛,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混着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海,母亲苍白的脸上沾满了血,心跳渐渐停息。
俞飞坐着末班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一天没吃饭,却没感觉饿,只是有些头晕。
门口,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伫立,空气中飘荡着烟草味儿,指尖的一点猩红,忽明忽暗,最后被掐灭,身影转向他。
走廊的感应灯亮起,俞飞立足,和对面的人相望。
贺勋毅的脸色显然不好,眸光深敛:“解释一下。”
少年眉心紧蹙,本就抑郁的心情更加淤堵,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当成过一个有自尊的个体存在。
俞伟一家人是这样对他的,前三位男友也是,仿佛他的感受从来都不重要。
本以为贺勋毅是不同的,结果也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解释的。”
男人薄唇抿出锋利的弧度:“我的耐心有限。”
“耐心?真是难为贺老板这么纡尊降贵的迁就我这个不识好歹的人了。”
“俞飞!”狭窄的走廊里,回荡着男人勃发的怒意,“不要忘了谁才是老板?”
“如果你觉得一份《情侣合约》就可以随意拿捏我,那么现在,我提出解约。”
此刻他不想要三千万,只想捡起自己那碎成残片,又没什么用的尊严!
空气陡然冷了好几个度,男人寒眸似雪,唇角微颤:“俞飞,你有种!”
冷冽的身影擦肩而过,俞飞胸腔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沉重的压闷。
这一夜,俞飞站在窗前,看着天际,开始一颗一颗的数星星。
贺勋毅在书房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舒特助来接他的时候,差点踩到地上的空酒瓶。
“贺总,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男人靠在转椅上,晃着手里的半瓶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违背我的命令。”
舒特助一听,原来是因为昨天俞飞没有来的事情:“贺总,俞先生没有来,您应该高兴啊!”
“高兴?”
“对啊,如果俞先生来了,真的和您进了祠堂,走了流程,您还要真的娶他吗?”
“我怎么可能会娶一个男人。”贺勋毅放下酒瓶,似乎清醒了几分。
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是因为俞飞不听话?
还是昨天两人吵架?
亦或是,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的脱离的他的掌控?
甚至,也包括他自己!
俞飞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之后,说了个数字:“零。”
上午没有课,俞飞骑着电动三轮去了福利院,水泥操场上的缝隙里杂草已经长高到了半米。
“你好,请问你找谁啊?”一个长相清俊,气质温吞儒雅的年轻男人走过来,“我见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你好,我想见院长。”
“我是现任院长苏良,一年前刚接手这里,上一任院长已经退休了。”
“你好,我叫俞飞,我想捐款。”
“捐款?”年轻男人微笑,看了眼俞飞的衣着以及代步工具,“善事用心就好,不拘泥于物质。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情绪上头,而将自己陷入苦境。”
俞飞从包里拿出自己的三万奖学金递过去:“我以前在福利院住过几天,算是福利院出去的。”
“我看得出你生活并不轻松,这钱你拿回去把。”年轻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实在想报恩,有空来做做义工把。”
前方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奔跑在操场上,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生活中的无形压力。
“到我办公室喝一杯?”
俞飞看向苏良,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陈旧掉漆的桌子,掉了把的水杯,一坐上去就吱吱响的木凳子。
处处都透着窘迫和困难。
“我这里的茶,还是前年买的,味道有些涩,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俞飞接过茶,闻了下,很香。
他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研究,有的喝就不错了,从来不挑。
聊天的时候,俞飞得知现在福利院里只有一个看门的张老伯,一个教语文的老师,和苏良这个院长。
福利院目前孩子有三十七人。
于是俞飞就和苏良定下寒假来这里做义工的事情,临走前他还是把三万的奖学金偷偷放在了院长办公室里。
因为他单方面和贺勋毅解除了合约,那三千万肯定是拿不到了,儒道苑也不能住了。
他打算到大学办理住宿,这样起码能熬过这个冬天。
苏良送走了俞飞,回来的时候,发现报纸下藏着那三万块钱,抬头看着窗外自己刚刚送走俞飞的大门。
善良的人,总是这么闪耀夺目!
因为俞飞是中途办理的宿舍入住,所以是看哪个宿舍有空床位,直接塞进去的。
301,这是俞飞入住的宿舍。
一间宿舍四人,俞飞住在靠窗右侧的床位上。
可能是时间原因,舍友们都没有回来,俞飞拿出自己买得床垫和被子,开始整理床铺。
下午五点,舍友们陆续回来了。
俞飞刚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正对上刚回来的三名室友。
好巧不巧,其中一位就是顾晔。
“俞....俞飞....”
他为稍微惊讶,礼貌颔首:“顾学长。”
另外两名室友,虽然没有和俞飞正面接触过,但也经常听顾晔说起,算是间接认识。
“原来你就是我们的新舍友啊!”顾晔想找话题,“我那个实验室有很多的项目,其中就有你最感兴趣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
“顾学长,我上次和你说过了,我不想进实验组了。”俞飞面无表情的穿上外套,“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俞飞看了眼时间,离开宿舍,他打算食堂吃晚饭了。
孤身一人,更要好好活着。
“俞飞俞飞。”顾晔追出来,“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袁水星和你交往过,要不然我不会喊他一起打游戏的,你不要生气。”
“顾晔,我没有生气。”俞飞停下,看着他,“我和袁水星的过去,已经过去了。”
顾晔眼眸闪烁,笑着说:“那我们.....”
“我们只是学长和学弟,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可能。”少年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是生人勿近的眼神,“我不喜欢你。”
顾晔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是因为你口中的老板吗?上次校门口碰见的男人?”
少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