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SBSS短篇同人》小春贤

6、星星会知道

　　似乎是从一次走错壁炉开始，西里斯.布莱克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再像过去那样剑拔弩张，这始于一次食死徒集会，结束之后，斯内普原本应该回到霍格沃茨的地窖，或是蜘蛛尾巷23号，随便什么地方，但是绝对不应该是格里莫广场12号。

　　前不久，他们刚为了哈利.波特学习大脑封闭术，差点互丢恶咒，因为西里斯怀疑斯内普会借机戏弄他的教子。

　　西里斯看着壁炉前的斯内普，高傲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并不是凤凰社成员会面的日子。”

　　西里斯.布莱克仍是魔法部登记在案的在逃人员，除了留守克莱克老宅，他哪儿也去不了，家里只有那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凤凰社其他人忙得不见人影，西里斯当然很希望能来个人陪他说几句话，这些人里不包括斯内普。

　　意识到自己来错地方的斯内普沉默几秒，他后退一步，回到壁炉里。

　　只不过飞路粉还没有撒下去，就有一只手把他从壁炉里拽了出来，斯内普的魔杖已经滑到掌心，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蠢狗，松手。”

　　西里斯.布莱克动了动鼻子，皱眉说道，“我闻到了血腥味？你受伤了。”

　　他肯定这股血腥味是来自斯内普身上，斯内普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从学生时代，西里斯.布莱克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就不合，即使同是凤凰社的成员，他们也彼此厌恶，西里斯原本没有必要自讨麻烦，可在留意到斯内普似乎受伤的情况下，他没有放任他离开。

　　西里斯挡在他面前，双手抱胸说道，“身为伏地魔的得力助手，我想没几个人能伤得了你，鼻涕精，你们食死徒内讧了？”

　　听到伏地魔的名字，斯内普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西里斯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眼里带了一丝嘲笑，这让斯内普非常愤怒，他转身就要离开，然而胸口的钝痛却让他几乎站立不住，他咬牙硬撑，不肯在死对头面前示弱。

　　西里斯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忽然大声说道，“你中了钻心咒，该死的，是伏地魔干的？这个没鼻子的家伙，连自己忠实的仆人也不放过。”

　　斯内普捂着胸口，心脏像是被麻痹一样，麻瓜绝望的哭喊，食死徒得意的笑声，一阵一阵钻击着他的脑仁，剧烈的疼痛让他想要呕吐。

　　西里斯在会客厅来回走动，他神情激动，不停的挥动着手臂，看起来有些滑稽，嘴里还咒骂着伏地魔，不过他不是在为斯内普抱屈，伏地魔杀死了詹姆和莉莉，时刻威胁着哈利的生命安全，只要提到这个名字，就能触动西里斯那根癫狂的神经。

　　“哈里也被他施过钻心咒，梅林，为什么我要被困在这坟墓一样的宅子里，难道我就只能干坐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吗？”西里斯气愤的说道。

　　斯内普冷眼看着暴怒的西里斯.布莱克，薄唇飞快的翻动了几下，“尽管走出去自首吧，我会为你祈祷摄魂怪之吻能快些结束。”

　　这人依旧刻薄冷漠，西里斯双眼泛红，用力瞪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过了许久，他大喊一声，“克利切。”

　　家养小精灵在主人喊到他的名字时出现在客厅里，他嘴里嘀嘀咕咕，西里斯懒得去分辨克利切又骂了什么话，，他吩咐克利切，“给他找些魔药。”

　　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耻于为混血巫师服务，可他违抗不了小主人的命令，因此故意扭曲西里斯的意思，取来了复方汤剂，西里斯生气的用魔杖敲着他的脑袋，“你给我滚出去。”

　　西里斯气得要命，他赶走克利切，从橱柜里找到缓和剂和补血剂，斯内普嘴角扯出一个假笑，“我假设你是在关心我？”

　　西里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克鲁克山，他后退一大步，神情有些夸张，抬高声音说道，“鼻涕精你可真幽默，坦白说，我是担心你死在我的房子里，到时我还得费心跟人解释我不是凶手，而这个屋子里唯一能为我证明清白的是一只家养小精灵，当然，他的证词还未必能被他人认可。”

　　格里莫广场12号的魔药都是斯内普亲手熬制，凤凰社的成员在战斗时，难免会受伤，他只是想不到，昔日的死对头会在乎他的死活。

　　西里斯见他站着不动，凶巴巴的说道，“你最好喝下魔药。”

　　斯内普接过魔药一饮而尽，品质优良的魔药让他好受了许多，他召来一只扶手软椅坐下，缓和剂让他紧张的心情略有平复，这里没有黑魔王和食死徒，他是安全的。

　　“老实说，你不是第一次被伏地魔这么对待？”

　　西里斯弯下腰，双手按住软椅的扶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斯内普。

　　两人挨得很近，斯内普几乎被他圈在怀里，他挺直后背，以一种抵触的姿态和西里斯对视，光线阴暗的会客厅静谧无声，似乎掉根针都能听清，斯内普看到西里斯浅灰色的眼眸里有自己的倒影，他还不太习惯这个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于是干巴巴的回道，“不足为奇，黑魔王生性多疑，食死徒里所有人都被他惩罚过。”

　　“你管这叫惩罚？”西里斯生气的说道，斯内普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心想，这家伙除了酗酒，就不能干点有意义的事吗？

　　西里斯转身和斯内普拉开距离，斯内普稍微自在了一些。

　　西里斯给自己灌了一杯火焰，随后重重的将玻璃杯放到桌上，不悦的说道，“你以前从未提到这些，你应该告诉邓不利多。”

　　斯内普难得没有嘲讽他，他不紧不慢的说道，“然后呢？”

　　西里斯被他的话问到哑口无言，是啊，然后呢？刺探情报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虽然他看不上斯内普，但是他知道，斯内普很重要，他对凤凰社很重要。

　　“布莱克。”斯内普平静的看着他，“就在几个月前，波特亲眼看到黑魔王复活，魔法部在粉饰太平，战争就要打响，到时每天都会有无辜的人死去，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西里斯双手摊开，故作夸张的说道，“这真不像邪恶的食死徒会说的话。”

　　“我无意标榜自己有多少伟大崇高，可如果有个人去干这件事，那一定得是我。”斯内普说道。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坚定，像是一个战士，西里斯不想承认他被震撼住了，他靠在桌上，看着坐在软椅里的人，这条路危险又孤独，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他想起詹姆和莉莉，如果他们还活着，哈利不会成为孤儿，他和斯内普是害死这对夫妻的间接凶手，毕生都在为过去曾犯下的错误而赎罪。

　　想到这里，西里斯的胃部一阵痉挛，他又喝下一杯酒，浓烈的威士忌让他稍有清醒，西里斯给自己召唤来一张软椅，坐在斯内普的对面，他举起酒杯，说道，“来一杯吗？”

　　斯内普很少喝酒，在伏地魔身边工作需要他时刻保持清醒，也许是喝了缓和剂的原因，他有些倦怠，他告诉自己，这里没有黑魔王，也没有学校里的小巨怪，就连西里斯.布莱克也不像往日那样面目可憎，或许他偶尔放松片刻也无妨。

　　做为主人的西里斯挥舞着魔杖，给斯内普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斯内普喝了一口烈酒，酒精让他的意志暂且松懈下来，他向后靠在软椅里，允许自己享受这可贵的宁静。

　　西里斯看着斯内普，从他们认识以来，他都是一板一眼，让人感到乏味又无趣，此刻卸下防备的他让西里斯觉得陌生，他观察了半天，默默移开视线，看着壁炉里燃烧的火焰。

　　木柴燃烧发出一阵噼啪声，最终，西里斯打破这平静，他问道，“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学得怎么样了？”

　　“和他那自大狂妄的父亲一样，没有丝毫进步，叫人失望透顶。”斯内普说道。

　　话音刚落，一支魔杖已经顶在了他的脖颈处，西里斯揪着他的衣襟，低吼一声，“我不许你说詹姆和哈利的坏话。”

　　两人快要贴在一起，斯内普有些不自在，他轻轻拨开西里斯的魔杖，说道，“你和波特在私下联系，我从他的大脑里看到了，你该知道这有多危险。”

　　西里斯收起魔杖，他学着斯内普的口气，“我假设你是在关心我？”

　　那神态和口吻，该死的惟妙惟肖。

　　斯内普无心和他斗嘴，指导救世主学习大脑封闭术的进度并不顺利，这让他感到焦虑，即使他没有表现出来。

　　西里斯坐回到软椅里，他说道，“你对哈利有很大的偏见，他学不会大脑封闭术，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斯内普气极反笑，“为了替自己的教子开脱，准备把责任推给无辜的人吗？”

　　西里斯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可没忘记你曾经给我辅导过一段时间的魔药课。”

　　斯内普假笑着回应，“不错，我人生中最大的灾难。”

　　三年级的时候，他和詹姆斯.波特的魔药成绩全班垫底，魔药课教授斯拉格霍恩拜托斯内普和莉莉辅导他俩，詹姆斯.波特选择了莉莉，西里斯只能跟着斯内普。

　　斯内普闭上眼睛，那简直是场噩梦。

　　西里斯似乎也回忆起那混乱的三年级，燥动不安的青春期，有发泄不完的精力，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人添麻烦。

　　他抿了一口酒，耸肩说道，“假如你肯耐心一些，我也不至于那么厌恶魔药课。”

　　“布莱克，谢谢你今天的笑话。”斯内普说道。

　　西里斯举起酒杯，“为了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干杯。”

　　斯内普扯起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同样举杯，“为了黄金男孩。”

　　西里斯接连喝干几杯威士忌，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黑色蓬松的卷发搭在他消瘦的脸颊上，他问道，“说真的，为什么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有时候觉得你讨厌我，甚至超过詹姆。”

　　为什么呢？斯内普微微侧着头，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他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又对此不屑一顾，自卑的少年嫉妒他，却又不肯承认，于是假装高傲，拼命维护自己的尊严。

　　西里斯没有指望他会回答，他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说道，“斯内普，我要向你道歉。”

　　斯内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没想过西里斯.布莱克会向他道歉，他怀疑这人喝醉了。

　　就在这时，西里斯又开口说话了，“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净想着让学校开除我们，但是我们对你做的恶作剧，毕竟是不对的，尤其五年级那次在尖叫棚屋，无论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没想到差点害你丢了性命，也差点害得莱姆斯成为杀人犯。”

　　认错比西里斯想象的难，但他总算说出了口，斯内普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你确定你是在向我道歉？”

　　西里斯醉眼迷蒙，嘴里嘟囔一句，“是道歉。”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陷在软椅里，轻轻打着呼噜，斯内普瞪着已经睡着的西里斯.布莱克，疯了，他们两个人里面肯定有一个人疯了。

　　斯内普喝干玻璃杯里剩下的酒，丢下西里斯，离开布莱克老宅。

　　再一次见面，西里斯.布莱克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谁也没提起那一夜，不过自此以后，他们偶尔能够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遇到不忙的时候，他甚至会接受莫丽的邀请，留在布莱克老宅用饭，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和西里斯仍然互相嫌弃。

　　外面的时局越来越紧张，战争一触即发，每个人头上似乎都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飞路网被严格监控，邓不利多消失了，乌姆里奇试图挑战斯内普最不受欢迎教授的地位，霍格沃茨被魔法部接管，斯内普厌恶那只粉色的癞蛤蟆，当他听到喊出那句‘他们抓走了大脚板’，神情镇定自若，他看着哈利.波特，用摄神取来回念翻看他的思维，判断他是不是已经落入敌人的圈套。

　　乌姆里奇兴/奋极了，她逼问波特大脚板是谁，斯内普满脸阴沉，冰冷的声音说道，“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退出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匆匆回到地窖取出福克斯的羽毛，一路上他在思索，黑魔王能连接波特的思想，他是被人蒙骗吗？可别忘了，布莱克是个鲁莽的格兰芬多，斯内普也拿不准他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必须要确认他是否还在格里莫广场12号。

　　当斯内普来到布莱克老宅时，西里斯吃惊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哈利出事了？”

　　看到他平安无事，斯内普不再那么紧张，他把事情经过简略告诉他，西里斯怒气冲冲的大吼，“恶心的老巫婆，她想对哈利做什么？”

　　斯内普对他说道，“为了黄金男孩，你最好老实待在总部。”

　　他警告西里斯不要犯蠢，西里斯在会客厅走来走云，满嘴抱怨，“我们就不能做点儿什么吗？”

　　“能，但是现在时机不对。”波特还在被审问，斯内普不能在这儿久留，不过眼前这只正在发怒的狮子同样让他担心，他皱起眉头，严肃的说道，“要学会等待，别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告诉自己不是在安抚这只暴躁的大黑狗，一切都是因为凤凰社，西里斯渐渐冷静下来，斯内普看了时间，对他说道，“我该走了。”

　　西里斯喊住他，斯内普停下脚步，西里斯看着他，他张了一下嘴，又闭上，斯内普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有闲工夫，快说。”

　　西里斯有些生气他的态度，他恶狠狠的瞪了斯内普两眼，气呼呼的说道，“我是说，战争结束后，我们能重新做朋友吗？”

　　斯内普挑了一下眉头，西里斯耳朵红了，他有些结巴，难为情的说道，“斯内普……你这个人也不算很坏，多一个朋友，总比少一个敌人来得好。”

　　斯内普原本想嘲笑他几句，可西里斯的目光那么真诚，嘲笑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门口走去，西里斯讪讪的摸着鼻子，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斯内普从没想过这会是他们最后一面。

　　当邓不利多说西里斯掉进神秘事务司的帷幕后面时，斯内普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过了几秒钟，他缓缓的问道，“抱歉？”

　　邓不利多湛蓝色的眼睛充满悲伤，他说，“西弗勒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斯内普僵硬的站在邓不利多面前，过了许久，他空洞的声音说道，“我告诉过他要待在总部。”

　　“西里斯做不到看着哈利遇险，却什么也不做。”

　　斯内普不知所以措，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邓不利多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等他清醒时，他竟来到观星塔，星辰灿烂，天狼星永远是最明亮的，真奇怪，他特地来这里缅怀西里斯的行为十分可笑，他们明明在学生时代互相仇恨，每天都恨不得杀死对方。

　　这人怎么会死呢，他不是说要等战争结束，重新做朋友吗？这个食言而肥的混账，愚蠢的格兰芬多果然不可信。

　　斯内普的记忆开始涌动，三年级时，他和西里斯同上天文课，西里斯指着天狼星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天狼星，以后要是迷路了，抬头找到天狼星，就能找到路了。”

　　他忘了当时说了些什么，后来只要看到星空，他第一眼看到的总是天狼星，今夜，斯内普眼里的天狼星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他最后再看了一眼天狼星，轻声说道，“再见，天狼星。”

　　1995年，西里斯死后，斯内普再也没在浩瀚的星海里寻找天狼星，1998年5月，他孤独的死在尖叫棚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