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嗲》也稚

12、Chapter 12

　　「我们是N，抑或嫉妒的化身。」

　　霍司偈他们率先进了室内，闻念看了娄治一眼，跟着走进去。

　　“回来啦？”人们互相打招呼。

　　闻念正要上楼换衫，娄治从洗衣房拿来干净毛巾给她。

　　“谢谢。”她拿毛巾擦湿润的发梢。

　　娄治想要帮忙来着，周希年的声音越过半个客厅横插过来：“你们带了伞还淋雨？”

　　闻念说：“下车走回来的。”

　　“明明是跑回来的。”娄治看着闻念说。

　　周希年拖长音：“So sweet.”

　　娄治朝周希年笑笑，上楼去了。

　　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闻念暂且在客厅坐下，听大伙儿交流今天的约会。

　　薛淼是图书编辑，所在出版社做人文社科类书籍，选择美术馆约会并不意外。

　　只是约会对象是蒋维，他对艺术颇有见地，谈论起来没完没了。

　　“这两个月展览太多了，可惜时间有限，就看了提波切利。展小、人多、打光差，还是复制品，不过维纳斯那样的馆藏要外借展出很难借出……”

　　蒋维向听众解释《维纳斯的诞生》的真佛罗伦在，他有幸一睹真迹。

　　闻念默默想起了一则业内逸闻。经典大师的作品流通率低，一旦出现在拍卖行往往是天价，而某年苏富比春拍，波提切利一副肖像画就花落霍董之手。

　　霍司偈在旁边敲击手机，并没有听他们说话。他抬头，一下就抓到她的目光。

　　闻念别开视线，听见薛淼柔声问她和娄治去了什么地方。

　　闻念把最后在杂货店拍的拍立得给他们看，其中一张照片娄治侧脸对着她，就好像要亲吻，不过是为了展示收到的耳饰。

　　照片传到叶初手里，霍司偈瞥了一眼，无声哂笑。

　　“你们好可爱啊。”薛淼说着凑过来瞧闻念脖颈前的小熊项链，身影挡了她视线。

　　待闻念朝霍司偈那边看去，他已起身，打电话去了。

　　“在订外卖？”闻念跟到落地窗边。

　　霍司偈回头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今天我来订吧，我想吃甜食。”她不自觉放软声调。

　　“我一起订，奶茶要么？”

　　“欸，可以吗？我要提拉米苏。”

　　霍司偈一顿，“不是柠檬挞？”

　　雨雾朦胧，阴沉光线照在男人身后，他隐隐压抑着什么似的，并不出声。古龙水香气纠缠着压迫感袭来，闻念不由得滚了下喉咙。

　　“不是啊，我今天没吃到那家餐厅的提拉米苏……”

　　霍司偈笑了：“你很遗憾？”

　　话不投机半句多。

　　楼梯传来脚步声。娄治换了身衣服下来，没有再戴玫瑰枝耳饰。可以理解，那样夸张的饰品不适合在家里招摇。

　　“你管我。”飞快说了这话，闻念朝娄治走去，好像这样才能安心。

　　娄治订了超市外送，和闻念一起到门口取。他问：“你们刚在聊什么？”

　　“啊？”闻念装傻。

　　“你和霍司偈，有点严肃。”

　　“有吗？哈哈。就是讨论外卖吃什么。”

　　“我想吃点轻松的，我们一起做吧？”

　　“嗯。”

　　【哈哈哈哈轻松的】
　　【山猪吃不来细糠】
　　【就不吃外卖怎么了？】

　　【全程治念！全城挚恋！全程治念！全城挚恋！全程治念！全城挚恋！】
　　【卧槽弹幕什么情况】
　　【讨论组打一晚上了又来这里发疯】

　　水蒸汽好似呐喊的弹幕，将闻念和娄治萦绕。打了几个工作电话，霍司偈把手机揣进兜里，来到厨房。

　　闻念察觉动静，不敢抬头去看，手上的活儿不自觉变缓。娄治催促，要山药片。

　　上次买的山药到现在还没动，他们决定做山药排骨汤。闻念戴上塑胶手套，却听岛台前的人说：“我来。”

　　她不情愿处理山药，可更不情愿他帮忙。

　　然而太子爷说一不二，绕岛台过来，戴上塑胶手套。

　　闻念只是对很多事不在意，并非迟钝。霍司偈计较的不止拉黑这件事，还有她在节目上刻意回避他。

　　他几时被这样对待过？他得治她。

　　但硬碰硬不会有好结果，闻念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放低姿态：“你订外卖了没？”

　　“你觉得呢？”

　　“订什么？”

　　霍司偈和娄治都回头来，闻念站在两个人中间，像夹心饼干。她来不及和娄治解释，回答霍司偈：“你没订就算了，我不吃了。”

　　“什么？我请你吃。”娄治说。

　　霍司偈切断山药，缓缓看过去：“提拉米苏。”

　　“提拉米苏？”周希年过来倒水，一下听到这话。闻念对视觉变化敏感，发现她补过妆，全包眼线勾勒狭长眼睛，掩饰情绪似的。

　　闻念说：“淮海路有家餐厅，去了才知道提拉米苏是招牌。”

　　周希年端起杯子喝水，说：“我知道。东湖路有家牛排馆，他们的提拉米苏更好吃，喜欢的话一定要试试。”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甜食，只是没吃到，一直想着……”

　　霍司偈搭腔：“不喜欢还要吃？”

　　闻念一顿，笑说：“得不到的在骚动，你不懂。”

　　“哦。”霍司偈切好山药，摘下手套洗手。

　　闻念把菜板传给娄治，回头才看到霍司偈双手起红疹，密密麻麻。她急忙拿醋帮他擦洗。两只手握拢，凉水似绢丝，淌过手背、手心与指缝。

　　指腹搓念，仿佛有看不见的火星，烧起皮肤温度。

　　“痛。”霍司偈出声。

　　“抱歉！”闻念稍稍松开手，指尖又被勾住。

　　霍司偈握住她的手，轻轻拂去戒指上的醋渍。水流哗啦啦，淹没脉搏。

　　抬眸撞进他眼睛，看到陌生的自己，闻念倏地收回手。

　　霍司偈抽出几张纸巾递过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谢谢……”闻念下意识说，末了才反应过来不知谁该向谁道谢。

　　【啊啊啊啊救命kswl】
　　【四一批支棱起来了！】
　　【拉近景啊！节目组懂不懂镜头语言】
　　【磕不到四一的人有难了】
　　【洗个手有什么好激动。。。】
　　【呜呜霍少故意的吧】

　　锅里煲山药排骨汤，以为将才的话题就此揭过，闻念把残余皮屑丢进垃圾篓，却听霍司偈在她身侧轻声说：“我给你买柠檬挞。”

　　闻念一顿，就见霍司偈越肩，饶有兴致地端详她表情。

　　她别过脸去哼哼：“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

　　“有的东西不是不存在，而是你没认识到。”

　　“超出我认知的东西就是不存在。”

　　“这样想也不错，活得快乐。”

　　“……。”闻念忍住回呛，绕开霍司偈去做菜。

　　最初误以为霍司偈是个体贴的人，不是在加班的凌晨和团队一起收到咖啡和甜点，是他们分享一盒柠檬挞。

　　两家公司都在市中心，车距十五分钟。一芥总部楼下有家烘焙房，大部分面包下午四点就售罄，闻念喜欢吃那儿的柠檬挞，酸咸口。

　　广告公司加班严重，早到考勤不严格。偶尔中午闻念先买了柠檬挞才去公司，偶尔中午闻念才下班，去买了柠檬挞再搭地铁回租屋。

　　就像不安定的生活里一点确信的东西，吃柠檬挞的时候很幸福。

　　有次碰上张秘书，闻念同他问候，请他吃柠檬挞。或许从张秘书口中听说了，又有一次就碰上了霍司偈。

　　霍司偈的哑光黑跑车停在路边，车上坐了个女孩，看不清。当时闻念猜想是太子爷的女友，只有女友才能驱使他亲自排队，且当冤大头。

　　轮到闻念的时候店里只余最后一盒柠檬挞，霍司偈问能不能卖给他，闻念以一瓶酒的价格卖给了他，他好心地分了一只给她。

　　吃着柠檬挞，她转身去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一款清酒。

　　当下，人们在餐厅聚齐。

　　第一次约会后发生了每个人都微妙的变化，空气里暗流涌动，闻念难得安静地吃饭。

　　门铃响起，餐后佐酒的柠檬挞到了。薛淼去拿的，闻念一看那甜品盒包装，朝霍司偈看了一眼，他若无其事。

　　“司偈订的甜点，”薛淼向大家解释，“一会儿再吃？”

　　霍司偈说随意，大家附和。
　　闻念没吱声。

　　今天的晚餐不是“外卖”，娄治也没有做一贯的西餐，都是些中餐家常菜，闻念吃得很舒服，渐渐忘记了那点微妙的感觉。

　　餐后门铃再一次响了，来访的是节目组的信与游戏。

　　第二季机制升级，迫使嘉宾展露第一次约会后的心境，节目组特制了一款桌游。棋盘上布满陷阱问题，可选择回答或不，回答则前进，否则罚酒。若跳到空余格子，可选择占领和抢夺，即按照心意填写问题。率先跑完一圈的嘉宾可以获得一枚硬币，可用于节目后续环节。
　　一群人移步客厅，吃着柠檬挞，开始了游戏。

　　掷骰子决定出发排位，前面几人遇到问题都选择喝酒，闻念扬言一定回答问题，跳到进格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问题是：喜欢你的N身体什么部位？

　　众人起哄，而霍司偈一言不发，手指勾着玻璃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闻念按了按额角，踌躇着，忽然笑了：“我怕说出来不能播。”

　　大家坏笑，不肯放过她。

　　“手、喉结、腰胯。”她佯作不经意缓缓看向他们，看向他。

　　霍司偈抿了口酒，无意识摩挲下唇，眼神直勾勾极具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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