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慈悲为怀》大金链子卷柏

70、第 70 章

　　翌日施梨月左等右等不见严亘人影，只好取了一匣子点心出来，正想喊人，却想起婉碧与婉玉被打发出去做事了。

　　她起身看了下窗外，发现是素文候着，“你进来！”

　　她将手中点心匣子递过去，“你去将匣子交给院门口守着的侍卫，叫他们拿给郎君，他这会在外书房呢。”

　　素文接了盒子就走，等走出施梨月的视线范围，她先撇撇嘴，又站在角落里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裳，想了一会，从圆子里掐了朵花别在头上。

　　送点心这种事当然要她自己去，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见严亘，她可不会交给那些不解风情的侍卫。

　　她抱着匣子心情好极了，脚步轻快地走到严亘外书房，还没到门口就被人拦住。

　　“站住，大爷书房不许进。”

　　她满是傲气，看都不看他，“我来给大爷送东西，快让我进去。”

　　这侍卫干脆不说话了，只挡在门口不许她进。

　　素文气得跺脚，“你去通报一声，我进去送完东西就出来。”

　　侍卫嘴唇紧抿目视前方，根本不理她。

　　素文在门口喧闹半天，还想伸手将侍卫推开，这人却像铁塔一样纹丝不动。她正气恼想找个新法子，里头却传来了严亘的声音：

　　“做什么吵吵嚷嚷的，将人打发走！”

　　素文忙喊：“大爷，我是素文，我来给你送东西！”她不想叫严亘知道东西是施梨月送来的，这不是明着帮两人增进感情嘛，而且要是说了后严亘放她进去，不就显得她只能借施梨月的光，这也太没脸了。

　　严亘没再说话，她被侍卫一把提起来放到院子里，“赶紧走远，不许发出声音。”

　　素文一跺脚，气得转身走了。既然不叫她进去，那就别吃点心了饿着吧！她都进不去，小厨房的人自然也进不去，这些侍卫也不可能想着给严亘送点吃的，反正饿一顿又死不了。

　　她回了明理院后也没将点心匣子还给施梨月，拿去自己房里倒了杯茶坐下慢慢吃了。

　　一直到快晌午，严亘才回来，他洗完手见施梨月桌子上放着点心，随手捏两个吃了。

　　“这两天太子和四皇子天天早朝斗法，底下人跟着忙，我这天没亮挣眼到现在就喝了半肚子茶。”

　　施梨月眼睛眯了一下，淡淡一笑，“真是辛苦你了，厨房里饭都备好了，叫人传饭吧。”

　　严亘点点头，又捏了一个点心。

　　不过片刻，婆子就拎着食盒进来了。今天施梨月叫厨房做了酸汤面，又熬了些不一样的浇头，每碗只有几筷子，胜在花样繁多。

　　严亘显然饿得厉害，顾不上说话，拿起筷子三两下就是一碗。他虽然动作快，但一点都不粗俗，反倒看得施梨月胃口大开，不由跟着他多用了一碗。

　　等感觉八分饱，严亘就慢下筷子，夹点凉菜吃。刚才吃得太猛，一下吃到饱胃里会不舒服。

　　他将门口候着的丫鬟都打发走，压低声音道：“之前羽林军兵器那事不好扯到四皇子身上，皇庄上那些人也没法指认，只能将羽林军统领拉下水。这几天估计都闲不下来。”

　　施梨月闻言点点头，这事是严亘经手的，怪不得这两天这么忙。

　　严亘匆匆忙忙与她吃完一顿饭又要出去，施梨月起身替他理理衣裳，“你要是忙就在外面吃吧，不用赶回来。”

　　严亘轻轻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晚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等我，时间到了就自己吃饭。”

　　施梨月将手抽出来，在他腰上捏了一下，“快去。”

　　严亘哈哈一笑，挥挥手出去了。

　　施梨月坐在一旁看婆子收拾桌子，手指在桌沿轻敲几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淡淡开口：“怎么半日不见素文。”

　　婆子匆忙转身：“老奴也没瞧见，您是有事找她？我出去找找去？”

　　施梨月：“罢了，只是想起来随口问一下。”

　　她去盒子里随手挑了一串青玉念珠，捏着在院子里转悠，这会日头正毒辣，好在穿山游廊可以遮阴，走一会正好消食。

　　等她歇午起来，婉玉带着关管事正好回来。

　　关管事站在外头候着，婉玉拧了条帕子给她擦脸，“我估摸着你睡得差不多，也该起了。正好碰上关管事，就将他一起带回来了。”

　　施梨月擦完感觉清醒不少，“叫他去西边小书房等我，我收拾利索了就过去。”

　　这书房是严亘专门给她腾出来的，近几日正在打扫布置，今儿才堪堪收拾好，正好派上用场。

　　婉玉给关棋倒上茶，叫他在交椅上坐下，“关管事先坐会儿喝点茶，这是厨房熬的清热败火的凉茶，小姐一会儿就来。”

　　关管事忙点头，“姑娘不必费心，我正好再看看账。”说完，他将包袱里背来的账本掏出来放到桌上，自己随便拿起一本开始翻。

　　没一会婉玉就扶着施梨月进来书房，这会婉碧不在，她干脆站门口守着，免得有不长眼的跑进来。

　　关棋见她起来，赶紧起身行礼，“见过东家。”

　　施梨月伸手将他扶起来，“关管事不必拘礼，我先看看账，等下咱们再说。”

　　说着她坐在关棋上首，手中算盘放到桌上清零，关棋忙将第一本账翻开双手捧到她面前。

　　施梨月低着头，手中算盘已经噼啪响起来，“你先坐下喝点茶，桌上有点心自己用。”

　　关棋点着头却没有出声，只悄悄坐回去，抬手擦擦头上的汗。

　　他原本对施梨月尊敬因为她是东家，呼察跑了一圈，他才发现施梨月胆识过人，打商路这么大的事说干就干，而且冬镖头和一些一看就不简单的人对施梨月的称呼是“主子”——

　　这两个字太重了，他叫施梨月东家，如果不满意可以随时背上包袱走人，但是如果叫了主子，一辈子都不可以背主。

　　她手段绝对不简单，据他所知施梨月之前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居然能聚拢这么多人给她卖命，可见不是个善茬。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瞬间感觉心中燥郁平复不少，他惊疑地看向杯中淡褐色的茶汤，又喝了几口。

　　婉玉说是厨房熬的凉茶，其实茶包是她自己配的，效果出众，且什么人都可以喝。

　　他将手中茶杯放下，又小心地看向施梨月，半晌他才意识到，她看账的速度非常快，手上动作不见停顿，一会会就能翻过一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小半本账翻过去了。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如果是他来看账，这么短的时间能看多少，算了半天，也感觉只能看施梨月一半的量，他顿时感觉有些沮丧，在心中感慨：

　　“真不愧是能当大东家的人，果然手里有两把刷子，不说别的，就这一手看账的手艺就能甩旁人八条街。”

　　施梨月看完一本，抬起头放松脖子，“关管事坐着有些无聊了吧，我架子上还有些书，你若是愿意，可以翻着看看。”

　　原本是想叫婉玉领他去院子里转转，她又忽然想起这里不是清芳院，里头还有不少钱夫人派来的丫鬟婆子呢，这会严亘不在，有外男在院子里转悠被人说出去不免招惹麻烦，只能作罢。

　　关棋干坐着确实难受，便依言去书架上找了本游记拿在手里，说是看书，时不时借机打量书房的装饰。

　　这间屋子应该刚收拾出来，还没有那股被樟脑腌入味的感觉，书架桌椅看着也新。梨木书架上书倒是摆了不少，新的旧的都有，另一头黑漆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看着都是上品。

　　摆件不多，只博古架上一些瓷瓶与花草，但错落有致很是漂亮。

　　也不知过了多久，算盘声终于停了，施梨月将账本依次摞起来，“关管事。”

　　关棋被惊醒，忙坐过去，“有事您吩咐。”

　　施梨月淡淡一笑，“你将路上的事先与我说说。”

　　关棋想了想才开口：“这次北上我们带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菜干之类的，好放又轻便，果然到呼察后这东西非常好卖。有的牧民不舍得用钱买，我便同意他们拉羊来换。”

　　“后头来了一个小部落，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帐篷，我想了想，与冬镖头挑了些好手，再带上严公子的人，硬着头皮去了。冬镖头已经说过有牧民随咱们一块儿回来的消息了，那两个牧民就是这个部落的人。”

　　“去了帐篷后，我告诉他们只要商路通畅，就可以大量收羊，而且因为咱们价格开得公道，他们很高兴跟咱们做生意。冬镖头也告诉我您要大量收羊毛，那些牧民听到消息应该会很高兴。”

　　施梨月点点头，“暮清做的毛衣你应该也看过了，觉得如何？”

　　关棋是个很有胆色和眼光的商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杜掌柜推拒给她。他闻言激动地看向施梨月：“东家，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施梨月端起茶抿了一口，“哦？详细说说。”

　　关棋咽了咽口水，“暮清姑娘与我仔细说过，这毛衣软不软主要是看羊毛，这回做出来的那件因为羊绒里头混了羊毛，所以还不够软，但如果只是卖给普通富贵人家已经很够用了。咱们可以在呼察专门收羊毛，再在附近城镇招些女工，专门处理羊毛纺线，至于毛衣在哪里织还可以再商量。”

　　施梨月抬眼，“关掌柜不怕打起来？”

　　关棋笑笑，“只要我价格开得公道，牧民能靠养羊吃饱饭，我想没什么人愿意年年打仗。”

　　施梨月也轻笑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反倒岔开话题，“关管事觉得烩百味里的涮羊肉好不好？”

　　关棋登时感觉嘴里口水多了起来，他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味道着实不错，羊肉嫩而不膻，蘸上芝麻酱与韭花腐乳姜，再配上点姜油，我想没什么人能拒绝。”

　　施梨月：“我准备在呼察开个作坊磨芝麻酱，至于芝麻，就由商队的人北上时带上，你说如何。”

　　关棋没着急回话，他想了想，感觉芝麻酱不方便长途运输，反倒是带着芝麻过去磨好了现场卖更方便，况且这东西耐储存，装在坛子里很久都不会坏，想来牧民会愿意买账。

　　“回东家，这事可行。”他又琢磨起韭花酱，却发现这东西得用盐做，盐对草原禁止私下买卖，只能官府来干，只好作罢。

　　施梨月又道：“你想想还有什么能叫商队添上带着的，写个条子上来。”

　　关棋连忙道：“东家，其他东西都好说，就是我想带些南方的好料子去北方倒手，只是咱们没有丝绸庄子，这生意不太好谈。”

　　施梨月莞尔一笑，没想到严亘无意间又帮了她一个忙，“我写个条子给你，你去杭州拉货。”

　　关棋等着拿了条子被婉玉亲自送出去，施梨月转动手腕回到房里，等婉玉回来，低声问道：“婉碧回来了吗？”

　　“回来了，”婉玉笑笑，“刚洗了手脸，跑厨房灌凉茶去了。”

　　施梨月笑着摇摇头，“那就行。”她的声音随即冷下去：

　　“你叫婉碧将素文给我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