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年少》鸡蛋灌饼

4、第一章：狭路相逢之四

　　该男生见比龄开始保持安静了也不再说什么。然后看见一个二三十岁打扮很得体的女子咣咣的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是你们未来两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叫刘爱红。文刀刘，爱情的爱，走红的红。愿我们未来的岁月里大家可以和睦相处，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几年！
　　最后一句她把声音提了半度，还专门说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期待同学们的掌声。不料大家一脸平静地等着她的下句话，毫无鼓掌之意。
　　受了这点挫，刘爱红心里不舒服了3秒。保持沉没3秒，6秒之后才又续上自己的自我介绍：“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够如朋友般亲密。。”此时突然掌声雷鸣般响起来。看来大家这会才反映过来，觉得刚才冒昧不鼓掌是对师长的不尊重，所以决定补回来，挽回点面子。
　　刘爱红大惊，原来掌声这玩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口舌啊。心情一高兴，刘爱红就开始大谈爱好，说完自己爱写作，又说自己爱读书：“我小时候，那是相当爱读书。。”比龄不竟想起春节联欢晚会上宋丹丹的小品，不禁哑然失笑。
　　刘爱红看了看她，接着说：从《二十四史》到《康熙大帝》。上至鲁迅的《野草》，下至韩寒的《三重门》，可谓是包纳书间万象，牢笼诸子百家。。。“刘爱红一边被昨天准备了一夜的台词，一边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自我陶醉，大家已经笑开了，哄然地。笑的刘老师还以为是自己讲的文才飞扬，竟更加洋洋自得起来。
　　比龄笑出声来，说：老师，那时候韩寒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刘爱红一听脸痛的红了下来，不过还好，她忙解释一句：“人要活到老学到来嘛！”比龄想想也是，不再做声。只听她兀自胡说下去。
　　刘老师讲完读书经历之后，又开始大谈当代文坛。比龄还算比较捧场的，可惜刘爱红讲的实在太烂，除了巴金，茅盾，老舍，鲁迅似乎别无他知。比龄觉得刘老师估计是书上说的那种只有搬着教参时才能喋喋不休，装做自信的人了，不禁顿生怜悯之心，捧场捧的更厉害了。
　　可是后边的那个男生似乎是个铁石心肠，一心想要砸刘老师的饭碗似的。比如讲到郭沫若，刘老师信口开河说什么：“郭沫若小时侯家庭贫困，读不起书，邻居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家，所以郭沫若在自家墙上挖了个洞，夜夜借光读书。出国留学后，别人都看不起中国人，说中国人笨，他为了给中国人争口气，每天早上去食堂读书，终于成为中国历史上一带文豪。。”
　　比龄听刘爱红这么牛头不对马尾得张冠李戴不过淡淡一笑，还佩服刘老师真是想象力丰富，胡说八道竟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声情并茂，面不改色心不跳（关于心不跳这个说法，比龄一直觉得是造词者的失误，心不跳的人还不死了啊，只能说心跳不加快吧，不过大家都这么说就只好将就着用了）。
　　谁知后边的那位男生不等刘爱红滔滔至绝，就起身指正说：“老师，郭沫若是个富家子弟，借光读书的是匡衡，早起到食堂读书的是童第周。。。”
　　刘爱红正讲到极兴上，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她的大言批的一文不值，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正欲发作，比龄突然站起来解围：“这位同学有所不知，刘老师所述的这位大家是与各位所熟识的郭沫若先生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位文豪，他祖籍台湾，虽不及大家所熟知的郭沫若名气大，但也是小有名气的。刘老师所言并无差错。我曾有幸拜读过这位文化大家的《促织》一文。促织者，蟋蟀也，但作者并非仅从蟋蟀的习性泛泛而谈，而是以蟋蟀来隐喻人生，由促织做药引，侃侃而谈，文思清晰，笔触细腻，使人有如坐春风之感，读完依旧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意味深长，另人回味不绝，实乃古今一大佳作也。”
　　比龄这么一进一退，虚实相间，闹的刘爱红与那个男生着实一楞。曹雪芹说：“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看来比龄是领悟奇深啊！
　　刘爱红听着比龄如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方面感叹比龄读书之多，另一方面竟庆幸自己歪打正着，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台湾作家“郭沫若”，完全是信口开河胡说的，谁知还真有其人！
　　比龄到是不肯就此罢手，反而显出咄咄逼人之势转而攻击那个富有正义感的男生：“这位同学听师长讲话理应虚心才是，岂有自以为是之理！”话讲完比龄就顺势坐下，全身有了种报复的快感，不过毕竟自己也知道理亏，不再做声。
　　那个男生的处境就惨多了，本来自己是底气十足的，可听比龄这么一来一去的，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好连连认错：“对不起。。”准备就坐。
　　刘爱红到是得理不饶人：“这位同学且慢，请问尊姓大名？”比龄不觉想笑。
　　“段萱。”然后也不等她发话就坐下了。刘老师本不想就此罢手，不过想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自己一辈子小心眼，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撑回船吧。也便不做深究。接着又问比龄姓名，“阮比龄。”听到回答刘爱红又是一惊：小小弱女子，居然就是本班的一号，怪不得如此见多识广。接着又夸比龄爱读书是个难得的才女，口齿伶俐，将来做主持人都有余，聪明机智，以后必成大器。还说了什么鼓励大家向比龄学习的话，整个一俞伯牙偶遇钟子期的模样。比龄听得都一身鸡皮疙瘩了。心想从小到大自己也没少受过表扬，记得被表扬的滋味不是这么难堪的呀。
　　段萱受了这点点化，心里实在不爽，回家翻遍了所有的《中国文学史》也没发现一个什么叫郭沫若的台湾作家。但是找到了促织一文，作者也不是什么台湾人，而是清代的蒲松龄。不过是借促织之事情，隐喻官场和朝廷的腐败，根本无所谓什么人生小品文。这才领悟，原来比龄不过是花花绿绿胡说一通，迷惑对方，声东击西，掩人耳目，然后暗度陈仓罢了。到此才开始十分后悔当时没有坚定立场，当场反驳，现在好容易有了资本，人家已经回家蒙上被子睡觉去了。此话不假，段萱翻箱倒柜地找资料时，比龄早已寻周公解梦去了。段萱越想越觉得窝囊，越觉得窝囊越生气，越生气越睡不着，就这么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段萱想老师应该也回去查过资料知道比龄这丫头的阴谋了，极力想提示老师关于这件事情的平反工作还有待处理。谁知刘爱红回家早已经把此事忘到九霄云外了，更别说查什么资料了。段萱指望了一整天，但见刘爱红毫无反应只好绝望。此事居然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