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轻风》杦木

7、蝴蝶辞

　　宋听晚回到病房，先放下包，后拿着洗漱用品和病号服去到浴室。
　　回来后，她坐在床上写日记。
　　“啪塔”
　　病房陷入黑暗，窗户外的月光照亮了病房，宋听晚也在这黑夜里慢慢睡着。
　　清晨的风有些凉，外面的树被吹的哗哗作响，宋听晚也在风中清醒，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六点多啊。”她默默在心里想，起身下床去拿洗漱用品，出去洗漱。
　　回来时就发现坐在病房外椅子上的江淮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宋听晚很开心，“淮之？”
　　江淮之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宋听晚在他跟前，“晚晚，你醒了？”，宋听晚点了点头，“怎么在外面，为什么不进去呢？”
　　“我以为你在睡觉，怕吵到你。”宋听晚听了抱歉的笑笑，“那赶紧进去吧。”说着就把门打开，让江淮之进门。
　　坐到椅子上，他提起手上带的早餐，放到柜子上打开，是汤，不过这次是胡萝卜汤。一打开就有一股胡萝卜的浓郁气味，很香，其实宋听晚是不太怎么吃胡萝卜的，可这个香味足以勾起她的味蕾。
　　“哇，好香啊。”她不禁感叹，江淮之眼含笑意，“尝尝怎么样。”后把手上的碗递给她，宋听晚接过，迫不及待的尝了尝，眼前顿时一亮，给江淮之比了个大拇指。
　　面对赞扬，江淮之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宋听晚喜欢，怎么样都无所谓。
　　看着宋听晚的模样，他也很开心。“淮之，每次你都送汤给我，我都不知道你吃过饭没有...”宋听晚看着碗里的汤开口。江淮之看着宋听晚顿了顿，“没事，我吃过了，快吃吧。”
　　宋听晚似信非信，江淮之确实吃过了，不过每次都吃的比较快而已。“真的吗？”，江淮之点头，宋听晚有些怀疑，所以一顿饭下来都没怎么说话。
　　江淮之收好东西，跟宋听晚说好就把饭盒拿去洗了。他走以后几分钟，王医生就带着几名护士来到病房，为宋听晚打针。所以江淮之回来看到的就是在床上躺着输液的宋听晚。
　　这一天他几乎都陪着宋听晚，毕竟要输半个月多，所以江淮之在这半月多每天都陪着她。
　　秋天的风吹走了残夏最后的灵魂，带走了许多夏天的东西，只有那蝉鸣悦耳仍旧敲着夏天的钟，似讽刺秋天的罪恶。
　　宋听晚每天都会望着窗外，她很想和江淮之就这样漫步在充满阳光的小路，很想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草地，很想像蝴蝶一样翱翔于天空，可她不能。不过她也很开心，她有爱的人，至少不是无望。
　　江淮之低着头冥想，今天是宋听晚最后一天输液，输完就可以出去走走，不过，这么多天，宋听晚的身体还是没有变化，今天做完检查，就能看到最后的结果了。
　　如果没有变化，该怎么办？
　　有变化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他抬头，宋听晚看着窗外的树发呆，这么好些天，宋听晚又瘦了很多，也变虚弱了，看着她的样子，江淮之心揪。
　　下午三点多，护士来取了针，宋听晚才从这个躺了半个月多的病床上坐起，她眼前有些恍惚，坐了好一会才正常。
　　江淮之有些激动，“晚晚，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宋听晚望向他，眼神有些迷离，不过还是对他浅浅笑了笑，“嗯...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医生很快赶到，领着宋听晚和江淮之去到检查室，江淮之在外面等，他心急如焚，不停在原地来回走，“如果这次检查结果是对病情有改变的话，晚晚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他不停想，以这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他越想越烦，干脆坐到椅子上。
　　过了会，王医生出来，江淮之快步冲过去，“王医生，怎么样？”，王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江小伙啊，现在的初步诊断是，也许是有用的，不过是也许，因为这半个月的药物治疗既没有让病情严重，也没有让病情有所好转。”
　　这个答案让江淮之有些语塞，不过，只要没让病情加重，宋听晚就不会更难受了，这也开导了他。
　　“好，谢谢王医生了。”
　　王医生点头，“现在药物治疗还要继续，不过是隔一天一次，按二个月的标准。”将检查报告交给了他后离开了。
　　江淮之看了看报告，走进检查室，这次宋听晚没在像前面一样呆滞，听见脚步声很快回过头，江淮之走到宋听晚面前向以前一样蹲下，“晚晚，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宋听晚看着他扯唇一笑，“嗯。”
　　江淮之见，带着她回到病房，在外面等着她换衣服。宋听晚换上一套裙子就和江淮之出了医院。
　　外面阳光再不像盛夏一般热烈，也不再像盛夏一样温暖，但它也许还在这里，保留着那虚无缥缈的灵魂，残于风中。
　　宋听晚和江淮之走在路上，路上落了许多树叶，它们有的已被虫蛀，有的已经变黄，各有所难。
　　“淮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宋听晚望着他，眼中无奈，她今天早上去洗漱，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不丑，一点都不丑，晚晚永远是最漂亮的...”江淮之望着她，脸上挂着安慰。
　　宋听晚转过头看向别处，她叹了口气，“至少，在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并没有像现在一样，淮之。”她想着，默默无闻。
　　江淮之的脸沉下，听着宋听晚说的话面色沉重不忍。
　　“淮之，我们去喝个东西吧。”
　　“嗯。”
　　路两旁的樟树无声舞动，与两人的背影相衬，是那样平淡美好。宋听晚去到江淮之开的店，在前台点了杯果汁，江淮之照样点了杯咖啡，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这时，一个手机铃声响起，是江淮之。他接起电话，一个男声传出。
　　“喂。”
　　“江淮之，是我，祁阳。”
　　“你回国了？”
　　“也可以这么说，请你吃个饭。”
　　“嗯，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五点吧，在文河餐馆，不见不散。”
　　“嗯。”
　　电话很快挂断，宋听晚正在喝果汁，“晚晚，我朋友刚打电话过来，想请我吃饭，我想...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宋听晚听了对他嫣然一笑，“我愿意。”
　　江淮之很开心，继续喝咖啡，宋听晚看了看店里的时钟，现在已经四点多了。
　　“淮之，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学习时光吗？”宋听晚很好奇。
　　“当然可以。”江淮之说，就开始讲述他的学习经历。
　　下午五点的钟声敲响，两人才停下交谈，结了账，江淮之打了个车与宋听晚出发文河餐馆。
　　秋天的风若有若无的轻轻吹拂，风透过窗户拂打在宋听晚的脸上，吹起她的长发，也带过江淮之的面颊，风在迎接秋季，背弃了盛夏，只留下自己来过的事实。
　　“文河餐馆到了。”司机对宋听晚她们说，两人下了车，走进了餐馆。这里的灯是暖黄色的，照的店内温柔又温馨，正找座位，一个男声叫住江淮之，转头，在一个墙角，有个长的好看的男生正看着他们。
　　江淮之走过去，男生也站了起来，后两人抱了抱，祁阳也注意到了宋听晚，不过也有些惊，因为她又瘦又没什么气色，不过认真看就可以发现，宋听晚以前因该长的很漂亮。
　　“你好，我叫宋听晚，很高兴认识你。”
　　宋听晚伸出手，祁阳也赶紧介绍，“你好，我叫祁阳，也很高兴认识你。”后两人握了握，一时陷入僵局，江淮之打破，领着宋听晚坐在座位上，祁阳也坐下。
　　服务员来了，几人各取所好的点了些菜，“祁阳，过的怎么样？”，祁阳开朗的笑了笑，“还可以。”
　　江淮之点头。菜很快上齐了，几人前后开始动筷，不过有很多宋听晚都吃不了，所以夹的都是青菜或汤，祁阳注意到，虽然有些不懂，但并没有开口问。
　　这顿饭几乎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吃完，江淮之督促宋听晚吃了药，宋听晚失陪去了厕所，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祁阳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江淮之，她...怎么了？为什么在吃药？”
　　江淮之震了震，随即看着桌上发呆，气氛一时降了下来。
　　“她...她得了肝癌。”
　　祁阳呆住了，不过很快恢复，“没事，我听他们说肝癌早期是很好治疗的...”
　　“晚期。”
　　江淮之沉下声音，望着桌面。祁阳愣了，他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两人沉默了许久，“你...喜欢她吧。”
　　江淮之很无奈，趴在桌子上望地面，“我真的...很想帮她，可我没有任何办法...”他的声音略带哭腔，祁阳看着他沉默，“没有其它好的办法了吗？”江淮之并没有说话，祁阳也明白了。
　　早年就出过这个病不好治，更何况是晚期。江淮之忽的抬头，眼眶湿润，“晚晚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宋听晚是和他说上厕所，可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回。祁阳摇头，江淮之慌忙站起快步走向厕所。
　　这个厕所是公共的，江淮之冲进去，里面并没有什么人，这让他更担心，他一个个厕所找，最后直接喊出，“晚晚!晚晚!”，“淮之，我在这。”声音从一个厕所里传出，宋听晚从里面走出来，江淮之松了口气。
　　他看着宋听晚的脸，差点崩不住，“晚晚，我们走吧。”他只能以这个来转移注意力，宋听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两人来到饭桌，祁阳正在看手机，见人来也放下，她们坐回座位，祁阳望着他，又看向宋听晚，最后叹了口气，“江淮之，我还有事，你带着这个女孩再玩会。”
　　江淮之点头，祁阳在走时拍了拍他的肩。祁阳走后，宋听晚瞄向江淮之，她只所以一直呆在厕所，就是因为肚子有些不适，和普通的肚子疼根本不一样，可是，自己吃过药了。
　　“淮之，你可以再陪我去一次花海吗？”
　　她对江淮之开口，江淮之答应，她们出了饭店，往花海走去。
　　街上仍旧繁华，人如流水，车鸣震天，蝉声已无踪，听，风声依然。
　　来到花海，朵朵齐放，它们是那样明艳灿烂，两人倚着桥边的石栏，宋听晚发现，在自己身下，桥沿上盛开着一朵属于花海中的蓝色小花，它慢慢在空中摆动，细细的花茎好像随时会断。
　　不过它没有。它并不失美丽优雅，蓝是那样沁入人心，是那样神秘。抬头，满目花海，几只蝴蝶在里面游荡，颜色不一。宋听晚忽然想到那天在公园所说的话，她撇向江淮之。
　　“真傻。”
　　她在心底暗自说着。接着继续望着花海与天空。
　　“淮之，今天，王医生说了什么？”
　　她对着花海向江淮之说，江淮之一顿，“王医生说，这个药物治疗应该有用，所以换成了隔一天一次药物治疗，按二个月计算。”宋听晚低下头，“所以...未来两个月，还要再打一个月是吗？”
　　江淮之点了点头。宋听晚苦楚的笑了笑，看着江淮之，“如果有用，我愿意试一试，淮之...为了你，也为了妈妈，自己。”
　　“淮之，我愿意直接打一个月...以后我再也不打针了...”宋听晚眼眶湿润，眼中满是痛苦。
　　“...好。”他知道，打针疼，病发更疼，如果要这样一直间接的难受，她会受不了的...他不想看到了。告诉了王医生，两人看向花海。
　　天边的云慢慢深沉，橘红色的晚霞逐渐热烈，几只候鸟飞到天边，它是晚霞的观众，他们亦是。
　　待夕阳西下，待黑夜降临，待行人渐渐远去，无人再停留于花海。江淮之打了车，送宋听晚回了医院，宋听晚还是执意让江淮之回家休息，他也没办法，只好听宋听晚的。她回了医院，洗漱好，坐了很久，后熄灯睡下。
　　黎明敲响秋天，它打着锣，喧告人们新的一天开始。
　　日复一日，漫无目的，无所成就。
　　江淮之每天都会陪在宋听晚身边，陪她吊水，陪她治疗，陪她检查，时钟不停，很快来到最后几天。
　　宋听晚夜晚取了针，洗漱了一番，回去正在收拾，灯忽然熄灭，“没电了吗？”她默默说，这时，两个声音响起。“祝你22岁生日快乐，祝你22岁生日快乐。”
　　江淮之推开门，手上拿着一个点了蜡烛的蛋糕走出来，打开灯，原来宋母也来了，“晚晚，生日快乐。”
　　宋听晚捂着嘴，有些惊住，“今天...是我的生日。”她都忘记了，原本她以为江淮之当时只是问问，还特地问了他的生日，他比宋听晚大一岁。
　　“晚晚，吹蜡烛吧，生日快乐。”江淮之莞尔一笑，宋听晚很开心，双手合十，“我希望，母亲，淮之，无灾，无难。”
　　“呼。”
　　蜡烛熄灭，江淮之把它放在柜子上，拿出切蛋糕的塑料刀给了宋听晚，宋听晚先切下一块给了宋母，又切下一块给了江淮之，自己再切下一块。
　　江淮之手上还拿着饭盒，打开，里面是蔬菜汤，她接过江淮之递来的碗，尝了尝，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抬头，对江淮之璨然一笑。
　　“淮之，今天的汤，很好喝。”
　　“那我明天还做。”
　　“……”“嗯，好。”
　　三人对视一眼，开怀一笑。
　　这个夜晚，除了欢笑，也只有欢笑。
　　风吹着窗外的大树，沙沙作响，没有蝉鸣，没有鸟啼，亦找不会原来，在那个盛夏，窗外蝉鸣震耳，鸟啼清脆，风夹着树，花，草的味道吹遍这个地方，那时，阳光热烈且灿烂，风温柔低语。它打开黎明，用风声告诉我们，黎明已经升起。
　　接到王医生的通知后，江淮之火急火燎的跑到医院，他的身上穿着西服，手上还拿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因为王医生说，这次手术成功机率很大，顺利的话，宋听晚只要再吃几天药就差不多了，他想在手术成功后就向宋听晚求婚。
　　来到手术室门口，人都到齐了，他将花放在他身旁，心里非常激动，不过他还是好担心，所以几乎都在不停跺脚，咬指节，站起来回渡步，江母则紧紧握着江父的手，宋母也因为太过着急而不停在原地走。
　　过了不知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江淮之赶紧拿出戒指盒，王医生从里面出来，宋母率先上去，“王医生，晚晚怎么样了？”，王医生低下头，沉默许久，往后退了几步，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什么...”，宋母晕倒了，还好被江母扶住，同样是不可置信，江淮之的笑意疆在一起，“什么...”，他呆滞的望着王医生，手上的戒指因手无力而脱落，眼眶逐渐湿润，后慢慢落下泪。
　　椅子上的花束不知为何倒了，跌在地上，从手术室里推出一个盖着白布的躯体，他踉跄着冲过去，却被拦下，用蛮力，却也被拦住，想到什么，他冲过去猛的揪住王医生，“王医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手术顺利机率大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扯住王医生的衣领，被江父拉住，“江淮之！你给我冷静一点！”“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就这么看着，看着那具躯体被拉走，双腿无力，他用力，却怎么也挪不开半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晚晚，我的晚晚...”，他无力跪在地下，就这么呆呆望着那几名医生慢慢消失在眼前。
　　江父想去拉他，却被江母满面泪光的拉走。
　　“他的晚晚，他的晚晚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他就这样跪了好久好久，最后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戒指盒，戒指盒打开了，里面有一对银色的，泛着白光的戒指，他无声呐喊。
　　晚晚，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将里面的男士戒指拿下，戴在了自己手上。
　　慢慢走过去，捡起地上散落的红玫瑰，它还是那么艳丽，在这空荡的手术室外被灯光照的格外耀眼。
　　“他没有晚晚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把他的晚晚弄丢了。”
　　他双目呆滞无神，走在回病房的路上，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几个护士在收宋听晚的东西，他疯了的上前抢过，“这是晚晚的东西，你们不要碰！”护士们被吓到，急忙离开。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着，日记本。
　　他缓缓打开，里面的字迹工整好看，前面写的都是生活，直到有几篇吸引了他的注意：
　　2018年，8月2日，天气：晴
　　淮之真是个大笨蛋，连我喜欢他他都没发现。
　　2018年，8月5日，天气：晴
　　好喜欢淮之啊，他会喜欢我吗？如果淮之向我求婚，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再说：我愿意。
　　向后翻，每一张结尾都有我愿意，不计其数。
　　2018年，9月27日，天气：晴
　　最后一次，淮之还没有听出来，真是个大大大笨蛋，不过，真的好开心，唉，淮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会和我求婚吗？我愿意。
　　翻了几页，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人看着镜头灿然一笑。
　　江淮之泪水滴在了日记本内页，用墨水写的字被晕开，他赶紧擦去。
　　后，拿起插在日记本上的笔，在照片背面写下：
　　“我会永远爱你，宋听晚”
　　宋听晚墓前，放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在它旁边，有着一个白色戒指盒，戒指盒打开，缺少的地方，被放上一朵蓝色小花。
　　做好准备，江淮之出了国。
　　两年后 冬
　　江淮之来到他和宋听晚第一次去过地方，他的手上仍旧戴着那枚戒指，这只是一片花海，已入冬，所有花只剩下那枯萎靡烂花的残蕊。“晚晚，入冬了，我想你了。”这位少年站在一片枯败的花田里，正在下雪，似为少年渲染，白色的雪落满少年的肩，好似看见少年身穿白色西服，向少女求婚，这不再是一片虚无廖落，变成了白色的礼堂，少年在礼堂中与少女紧紧相拥。
　　“江淮之，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想。”
　　那年，蝴蝶消失了，只剩下孤寂的风。
　　“晚晚，你看，下雪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