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轻风》杦木

5、蝴蝶

　　江淮之拉着她出了家门，一阵风吹来，吹起这位少女的白色连衣裙，也拂过少年的脸颊。
　　“淮之，你记得吗？你是轻风，我就是蝴蝶，你看，轻风多温柔啊”
　　宋听晚眼里还藏着泪，它一点都不听话，还是流出来了。她擦去眼泪，给了江淮之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只剩下两个月多了。
　　“该怎么办呢，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江淮之抑制住眼泪，撇过头看着远处，殊不知，宋听晚正看着他，无声的说了句
　　“我喜欢你，淮之”
　　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几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下，它在痛斥残夏，让它渐渐凋零，不过它很幸运，到了明年春天，它又将发芽。
　　缓了一下，江淮之回过头，宋听晚眼睛还是有些红，一片小枯叶落在宋听晚头上，他伸手，又落下。
　　“晚晚，你的头上有个东西”
　　宋听晚在头上摸了摸，最后拿下，将它放在了江淮之手心，后淡然一笑，“秋天要到了”。
　　江淮之看着宋听晚，将这片树叶放入口袋。
　　两人朝前走，树影婆娑，为他们的背影渲染，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了医院。
　　来到病房，江淮之把柜子上的饭盒拿起，“晚晚，我去把它洗一洗，马上回来”，宋听晚点了点头，她看着江淮之的背影愣了神，过了好一会才清醒，换掉了白色连衣裙，又穿上了那个令她讨厌的病号服。
　　拿出笔记本，她在上面记录，最后在下面，写了个“我愿意”。
　　江淮之回来时宋听晚正坐在病床上发呆，他走过去把饭盒放在柜子上，宋听晚也回过神，江淮之看着宋听晚，宋听晚看着江淮之笑了笑，眼睛有些泛红，“淮之，今天晚上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宋听晚听到答复，安心躺下，“那，说好了”，“嗯”
　　随着宋听晚眯上眼，过了好久，江淮之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他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吵醒她。
　　“晚晚...”
　　天边的那一抹白色的光渐渐清晰，慢慢的变成了一轮月亮，它普照着大地，似怜悯，似怜惜。
　　宋听晚睁开眼，转头，江淮之正在看着窗外，眼睛里印着窗外的那一棵树，它被月光照着，似在发光。江淮之注意到宋听晚，“晚晚，你醒了”，“嗯”，宋听晚起身揉了揉眼睛，“饿了吗？”，江淮之问，“有些”。
　　他见状赶紧打开饭盒，是金针菇汤，“家里离这有些远，我就在餐饮店做了这个汤，你尝尝”，宋听晚接过碗，用勺子舀起喝了一口，“嗯，淮之，很好喝”。
　　获得答案以后，江淮之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宋听晚总感觉江淮之好像没有精神，不过她并没有说，也许，他是太累了吧，“淮之，辛苦你啦”，江淮之摇了摇头，“没事的”。
　　这次觉，宋听晚睡的格外舒适，所以她很精神，在等江淮之途中，她又拿出日记本。
　　江淮之回来时，宋听晚正在床上看手机，看到江淮之回来她顿时放下。“淮之，我看今天晚上我起来时就发现你好像很累，真是辛苦你了，对了，要不你在床上睡一觉”，江淮之摇了摇头，他并不是累，只是在想办法，“不用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对了，药吃了吗？”。
　　宋听晚才想起来，“哦对，忘记了，还好你提醒”，说着，宋听晚刚要下床，就被江淮之拦下，“我去”，“不行淮之，我自己就可以，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就跑去倒热水，多倒了一杯，拿起送到了江淮之跟前，又去拿药服下，江淮之才松了口气。
　　“这药可真催眠”，宋听晚说着摸了摸太阳穴，“想睡觉了？”，江淮之开口。“对啊”，宋听晚回答，“那就睡吧，我就陪在你身边”，“好”。
　　宋听晚躺下，很快进入梦乡。江淮之望着，眼中透着宠溺，他抬起手，在空中摸着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江淮之眼角的泪异常清晰，他多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凌晨一点
　　宋听晚蜷着身，突如其来的疼痛传遍全身。江淮之逐渐清醒，就看到了宋听晚难受的样子。“晚晚！晚晚！你怎么了！”江淮之起身慢慢扶起宋听晚。
　　“晚晚，晚晚！你是不是不舒服？”他把她拥在怀里。
　　“淮之...”
　　“我在，我在...”
　　“淮之，我好难受...”
　　“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就不难受了，一会就不难受了”
　　江淮之急的流下眼泪，把宋听晚紧紧抱住，“淮...之”，“我在...我一直在”，他哆嗦着拿出手机，打给了王医生，“您好，您所播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在播”“您好，您播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接电话啊接电话啊”，他又打给宋母，“滴滴滴，您好，您所播打用户手机不在身边，请稍后再拨，嘟嘟嘟”，“M的，接电话啊...”
　　“啪”
　　一声清脆响起，江淮之把手机重重摔在地下，抱紧宋听晚，“晚晚，没事的，我一直都在，没事的”，“晚晚，晚晚，你...你喜欢什么季节...我一定带你去...”，“淮...之，淮之...我...我想...看一次雪...”“好，好，我带你去看雪，我一定带你去看雪...”
　　“真的...很开心...”，声音消失了，江淮之顿住，缓慢底下身，宋听晚正在均匀的呼吸，他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抱紧了宋听晚，他真的好害怕，他不想失去她，她，弄破了江淮之最后一道防线。
　　一夜无眠。
　　宋听晚迎着光缓缓睁眼，就发现好温暖，才注意到江淮之正抱着她，有些惊讶之余，也发现了地上被摔的稀烂的手机，不是自己的，突然，记忆涌上心头，她好像，昨晚发病了。又给淮之添麻烦了。
　　她红了眼，紧靠着江淮之的臂膀，自己可真是个自私的人，这么贪恋在他的怀里。
　　她靠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江淮之怀里抽出，江淮之太累了，一点没发现，宋听晚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才小心的下了床，去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轻轻关上门。
　　来到洗漱台，宋听晚刷了牙，洗了脸，在镜子里，自己的身体是那么单薄，那么消瘦，不禁红了眼。
　　她索性不看，沿着路回房，在经过王医生科室时，与王医生差点相撞，王医生见是宋听晚，赶紧问“宋丫头，今天凌晨江小伙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听晚看到王医生，原本红的眼流下泪水，“王医生，我又发病了...”，王医生先一愣，“那...今天的电话是...”，宋听晚并没有说什么，王医生明白了一切。“宋丫头，跟我来吧”。
　　“昨天手机没电关机了，我今天才给它充，发现了电话，唉，还好有江小伙啊”，王医生感叹，带宋听晚又去了检查室。
　　一通检查下来，结果并不好，反而还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些，王医生看到这个结果也无能为力，他从事肝主治医生有好些年了，见过因为这个去世的人太多太多，见过治好的人少之又少。
　　“尽人事，听天命，只能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王医生遗憾的说，这一通下来，宋听晚只是沉默，只是发呆。“谢谢你，王医生”，宋听晚麻木了，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王医生准许，江淮之和宋母一同进来。
　　“妈妈，淮之”
　　江淮之和宋母一哄而上。
　　宋母先开口，“晚晚，你怎么样，还好吗”，接着是江淮之，“晚晚，你现在怎么样，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宋听晚看着她们，望向江淮之，眼睛双双流泪，“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江淮之摇了摇头，“没事，这怎么能算是麻烦呢”，随即给了宋听晚一个安慰的笑。
　　“妈...”，宋听晚看向宋母，宋母满眼泪水，抱住了宋听晚，“晚晚，又受苦了吧”。两人又抱了一会，王医生就把宋母和江淮之叫了出去。“宋丫头啊，是越发严重了，唉”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对吧，王医生对不对”，江淮之满含期待的看着王医生，宋母则在哭泣。“江小伙，现在除了药物治疗，没什么办法了，之前能有的办法都用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不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江淮之拉着王医生的手，眼泪已悄无声息的流下，王医生摇了摇头。
　　他松开，就这么呆愣了很久，最后擦了眼泪，宋母拍了拍他的手，他走进检查室。宋听晚就这么发呆，江淮之走过去蹲下，“晚晚，我们回房好吗？”，宋听晚听到他的声音，点了点头，江淮之拉着她的手腕，跟宋母打了个招乎，往病房走去。
　　来到病房，江淮之把她拉到床边，自己则坐在那个椅子上，“晚晚，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雪，好不好？”，宋听晚抬起头，不再呆滞，“好”。
　　一只蝴蝶不知道怎么飞在窗户外面，它迎着风，停靠在窗外的树上，扇动着翅膀，是淡蓝色的蝴蝶，外面的阳光照在它身上，它身上的金粉闪闪发光。
　　“晚晚，你看，是蝴蝶”，江淮之领着宋听晚看着窗外的那只蝴蝶。
　　“真好看”
　　江淮之转头，宋听晚眼中被阳光照耀的很漂亮，又在一瞬，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女，她是那么闪耀，纯洁，漂亮。宋听晚回头，欣然一笑，就像，蝴蝶一样。
　　在那一年的盛夏，毛毛虫变成了蝴蝶，遇见了属于自己的轻风，它与清风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