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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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青黛，从山的那一边延绵过来漫天的橙红，映着满格的翠绿，整个村庄的色彩像层次分明的水墨画，交相辉映。天边还有几个纸鸢，红红绿绿，底下刚放学的孩童不停奔腾着追逐。
有人踩在色彩间，带着一抹更亮的色彩。
“阿五哥哥！”有孩童撞上赵清沂，小个头还只刚刚到赵清沂的膝盖往上，便也天天跟在些大孩童屁股后面，在田间奔来逐去了。人小不怎么瞧路，见撞上的是熟人，才甜甜的喊上一句。
“哎。”赵清沂轻声应答。
孩童抬头一见他背上背了一个人，似来了兴趣，左看右看道，“阿五哥哥你背的谁呀？”
见到几缕青丝从披风下溢出来，便招呼着其他孩童来看，嚷嚷道，“阿五哥哥背了个女娃！”
便有孩童欢跑着过来看热闹，“这谁呀？”
“阿五哥哥背的谁呀？”
有大一点的孩子一幅神秘莫测十分懂得的样子，出声道，“当然是媳妇啦！”
赵清沂将差点被孩童们扯下去的姜愿往上颠了颠，刚想解释，孩童们似发现了大陆般新奇的围着他转。
他迈一步，他们便围着，似十分兴奋。
小庄子里人丁不太兴旺，婚姻嫁娶都是家家户户的大事，每每逢上各家各户的孩子都能讨上糖吃，所以遇上这般的事便一个接连着一个兴奋起来。
手拉着手，围着他转，喊起来，“阿五哥哥带媳妇回来咯！”
赵清沂刚想制止，便听到了天大一声的“啊呦”，一扭头，刚在田里插秧的阿婶阿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脑袋，几十双眼睛盯不楞登的瞧着他。
“……”赵清沂刚张开刚准备解释的嘴顿时闭了起来。
*****
赵清沂还没到家，喜讯便已经传回了家，在一群孩童的嬉闹下，周婆婆最终每人发了一碗糖水，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啊呦，真是一群调皮鬼！”虽是这般说着，但周婆婆脸上的皱纹都笑深了几分，叮嘱他们回家的时候要看好路。
“婆婆再见！”
“哎，路上小心啊！”送走了一群小鬼，周家婆婆才终于有机会看自家少年郎带回来的少女。
“阿婆，我……”少年一直背着少女在门口站着，屋内暗黄的灯光拉长的影子，踌躇着没有进屋。
“快进来吧，外面凉，别给人冻坏了。”
走进屋子里，周家婆婆将炖好的清汤端出来，便瞧见了烛火下少年郎肩头上那张熟悉的脸。
“仙人？”周家婆婆似怕自己老眼昏花，走过去细细看了起来。
*****
姜愿是在昏暗中醒来的，睁眼望去四周十分陌生，古朴的床，一床薄棉被子，由黄土和石头垒成的墙壁投射出旁边屋子几缕微弱的光，床的旁边放着几个农具和一个大大的缸子。
姜愿支撑身子来，不经事的床边发出些晃动声响。
有人立马从外面的屋子踏进来。
姜愿灵技的施法手势已完成一半了，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张熟悉的脸。
“阿婆？”竟是白日那给了她几碗糖水的好心阿婆。
“姑娘还记得我啊。”阿婆端着碗水，走到姜愿的床边来，仔细瞧了瞧姜愿，“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去镇上找个大夫……”
姜愿施法的手势停下，发现灵脉处的灼痛已经消散一大半，剩余些细微的疼痛便是她日常能够忍受的范围了。
“我没事。”姜愿摇头，“这是哪？”她不是在瘴气林里面吗？对了……还有赵清沂。
“赵清沂”姜愿喃喃出声。
阿婆将一碗温水递给她，手碰她的额头，没之前那般烫了。“姑娘大可放心，这是我家中，是小五背你回来的。”
姜愿端着温水小口小口的往下咽，随口问，“小五是谁？”
阿婆却突然笑起来，接下姜愿喝完的空碗，朝着外边喊，“小五，小五！”
从光亮处走进来一个人影，拉长的影子先一步进入姜愿的眼帘，随后是一双熟悉的草鞋，半角衣袍。
姜愿抬头，果不其然瞧见一张消瘦蜡黄的脸。
男主的小名叫小五？姜愿被赵清沂端进来的烛光晃了下眼，不自觉的直眨眼。
赵清沂将烛火拿远了点，走到周婆婆身边，“阿婆，饭烧好了。”
“好，那我先去把东西收拾好，过会我们就开饭了啊。”阿婆转头拍了拍姜愿的手，“你再好好躺会，我炖了汤，待会好好补补。”
周婆婆瞧了眼站立不动的赵清沂，端着碗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姜愿和赵清沂面对面。
“你为何又救了我？”姜愿逐渐适应烛火的光，顺着望去，发现赵清沂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还换了身衣裳，只是衣裳依旧是粗布麻衣，昏暗的光线下，姜愿觉得他一身暗色站在床前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赵清沂有些沉默，没回答她的问题。
好好好，终于良心发现了是吧。姜愿也不想再深究白天的闹剧，“算了，既然你也救了我，咱们俩算两清了。”
赵清沂面对她站着，烛火在后头摇曳，姜愿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见他轻轻“嗯”了一声。
很好，终于有龙傲天男主的气质了，讲话能回一个字绝不回一句话的装13技能真是被起点文男主点满。
姜愿刚想吐槽，后面又觉得这是在人家地盘，想想还是忍了。看不清他的脸，姜愿干脆直起腰来，屁股挪了挪，蹭了点偏光与他对视。
暗与明交锋，视线从他的鼻尖滑上去，看清了之后，姜愿发现赵清沂的眉目十分的深邃，生了双桃花眼，只可惜无笑意，眼眸在暗色里晦深如海，不知涌荡着什么浪潮。
“咱们，做笔交易如何？”姜愿望进那海里。“你收留我，我带你修仙，怎么样？”
她的主线任务她当然是没忘记的，帮助男主觉醒嘛，她直接把她现在从远沧山学到的、能利用到的资源都献给男主，说不定这个早期龙傲天就自己悟道了呢，这还不觉醒的嘎嘎快。
正当她充满希望与憧憬时，她听到了男主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用。”
不用？姜愿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这龙傲天不想修道？姜愿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有这么消极的龙傲天人设？早期龙傲天男主受辱之后应该是大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一脸不甘将剑指到敌人的面前，做个三年逆袭之约，受尽嘲讽最后打脸全世界才对啊。
姜愿又挪了挪屁股，想看清楚赵清沂的眼眸中的情绪。
但赵清沂将目光移开了。
“为什么？”姜愿脱口而出，“你被人欺辱，难得不想还回去吗？”
赵清沂沉默。
姜愿又问，“你受尽嘲讽，难得不想证明自己吗？”
依旧是沉默。
“你潜龙在渊，难得不想试一试吗？”
还是沉默。
外面是锅碗瓢盆的声音，瓷碗碰着瓷勺，有人在烛火下忙忙碌碌，而里面却是一片沉默静谧，赵清沂面色如常，不惊不动，仿佛姜愿的质问声不复存在。
窗外烛火晃动，是万家灯火亮起，姜愿忍不住有些爆发，“你脸上的伤，是阿婆给你处理的吧。”
赵清沂绷着的嘴角有些松动，似是想开口但咽了下去。
姜愿也没管他，只是望着那盏终于能看清的烛火问，“今日那些人，只欺负你吗？你能保证，他们以后还是会只欺负你吗？欺负人也是一件会让人上瘾的事，他们算准实力瞄准对象，万里挑一的找了个软柿子来满足他们对现实的不忿，一味的退让未必会得到想象中的结果，有时反而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姜愿终于看见赵清沂的神情变了。那种漠视一切的疏远感散了，眼珠子似活了过来，瞪大抬起，像白日那般沉沉的望过来，如猎人盯上了猎物，给人喘不上来的压迫感。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