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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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大的雨丝，呼啸的狂风。举目望去，数不尽的树干树冠就像张牙舞爪的恶灵，内心的不安如同赤潮泛滥。
叶尚声极力维持着冷静，怀里紧紧抱着布里斯。他搜寻着脑中的记忆路线，可无论如何只记得一小部分，他困在了这座山，走不出去。
他想起了爷爷，满腹委屈只得这般倾诉。他是不孝子，那么久没回去看过，竟然还妄想让爷爷保佑自己。
鞋子沾满了泥，雨水全部渗进去。体力在来回奔走中全部耗空，叶尚声极力不让自己去想恐怖的东西，遏制思维的发散。奈何如此，恐惧还是侵袭着四肢，他发软地缓缓滑落在地，把布里斯抱得更紧，像是在寻找某种唯一的安全感。
宵行云会找到他吗？叶尚声痴心地想。
给出的信息这样模糊，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背部在起身的时候拉扯出一阵细微的痛，许是刚刚摔的时候划伤的。布里斯难得在怀里不安分，大声地叫起来。
“你怎么了？”叶尚声问，音量很小，颤抖如峭壁上的花枝。
布里斯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充斥着担忧。
叶尚声摸它的毛发，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还不忘安慰布里斯。
叶尚声尽量摸索着记忆里的路线，陡然一束光线穿透黑暗。叶尚声怔了怔，明白了布里斯的意思。它闻到了别的气息，正在向外发出信号。
囚徒窥见自由的光一般，叶尚声提着的心随着光束的靠近抨击得厉害，分不清是恐惧的后遗症还是即将得救的激动在作祟。
林中的雨和晃动的山林一齐哗然，漆黑的雨幕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蓦地让人心安。
“叶尚声——”
“宵行云？”叶尚声的眼睛死死盯住摇晃的光线，心中某种东西开始变得具象化，眼眶顿时发热，
他用最后的力气往光束的方向回应着，“宵行云！我在这！”
好奇怪，原本叶尚声还能强壮镇定，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一切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事实上这样的安慰确实或多或少发挥了作用，叶尚声以为。
然而听到可以依靠的声音，表面固化的铠甲不可抗地开始脱落，露出最真实的情感。
恐惧如同奇点爆炸般疯狂蔓延，蔓延到嗓子，溢出来：“宵行云！我在这！”
泪水和雨水杂糅在一体，发颤的声音淹没在闷雷中，直到那人穿破黑暗，出现在视野之内。
他们奔向彼此，一个跑得坚定，一个跑得踉跄。距离骤缩，胸膛撞击着胸膛，巨大的冲击力恨不得把俩人揉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宵行云......”
呜咽声快把宵行云的心碾碎了，他发稍间都是雨，衣服没一处干爽，急得伞都没拿。
体温在湿透了的布料间流转，叶尚声单手抱着他的安全感。
“受伤了吗？”宵行云问，胸膛还因剧烈运动在起伏。他的手悬了好一会，才抚上人的后背。
责怪什么的话语全部卡在喉咙，见到人后只有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来晚了。没事，别怕。没事了。我来了......”
宵行云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叶尚声耳边说。这人好像真的有某种令人镇定下来的魔力。
满身的恐惧正在这人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中，顺着尾椎骨褪去。
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宵行云牵着人往山下走，这片林子的路很崎岖，摩托车根本驶不进来。
叶尚声的脸色比先前好多了，但因为淋了太久的雨，显得有些苍白。周身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宵行云脱下机车外套搭在叶尚声的头上，衣摆垂落盖住后背。
“看不见路了。”叶尚声拿着手电筒，一手扶着头上的外套。
宵行云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腕，右手抱着布里斯。
“我看着，不会让你摔的。”
这样的氛围很尴尬，起码在叶尚声看来是这样。方才的拥抱还停留在心悸当中，叶尚声总感觉，他和宵行云之间的距离早已突破了朋友，不知不觉间在迈向某种模糊的界线。
叶尚声本来还在试着抽回手，这样的小举动没能成功。其一是他本身并不想挣脱，只是介于这种似是而非的关系，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其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每次的微小发力都被宵行云以稍微大的力度抗衡住了。
拭了几次，叶尚声也就放弃了。
脚下的路泥泞不堪，路边的杂草偶尔还会绊人一脚。
叶尚声抿着唇，没来由地别扭：“宵行云，谢谢你。”
原本以为照宵行云的性格，回一句“没事”就差不多。
谁知宵行云转口道：“就谢谢？没有别的了吗？”
这么要求好像也没错，毕竟也算是救命的恩情，不然叶尚声真不定栽在这：“那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一定能尽力。”
谁知宵行云却笑了。
叶尚声：？
“你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给我甩一笔钱就走。”
叶尚声的脸刷地回温，窘得好一会才说话。上次确实是他判断有误，当下唯一能想到感谢对方还不需要打照面的方式，就只有那个了。
“上次......我后面不是补顿饭吗......”叶尚声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大声，这事是他办得欠佳。
“那你这次有想要的吗？”
他们来到摩托车停放的地方，叶尚声撩起衣服，露出雨水浸透的眉眼，真诚地一错不错地看着宵行云。
“先欠着，等哪天想好了我再找你。”
回到家，宵行云先让叶尚声洗澡，然后再打电话给张叔他们说自己找到人了。他猛地发现自己手上有血。
叶尚声拿少了东西，出来刚好听到：“张叔他们也在找我吗？”
宵行云回头，快速走过去。
“你是不是受伤了？”
叶尚声还没彻底从林子里缓过来，脸色惨白。墨绿色的衣服碰了水，和黑色几乎没差，最分辨不出血色。
宵行云的表情严肃了些，手臂上沾的，那就是抱着的时候蹭的。
他想拉开叶尚声的衣服，叶尚声后退一步躲了躲。宵行云这次没由着他，拽着人的手腕把人拉过来。
后背的衣服被掀开，一道长长的划痕映在眼前。长时间被雨水浸泡，周围的皮肤泛白。
“刚怎么不说？”
宵行云难得对叶尚声说话带了点不满。
叶尚声任由宵行云看他的后背。说实话他颇不好意思，都是男生，有什么的......
“一下子忘了，而且没有很疼，应该伤得不深。”
说完就拉下衣服，走进浴室。
洗完澡后，叶尚声总算回魂，宵行云给他上药。伤口的确不深，但消毒的时候还是痛。
叶尚声重复先前的问题：“张叔，他们也来找我了？”
“对，他们非常喜欢你，听到你不见了，都很着急。”
叶尚声：......
他一声不响地来，大家都热情待他。如今他准备走，一声招呼都不打，还给人添那么多麻烦。
“宵行云，明天我想去镇子上一趟。”
宵行云明白他的意图，应了下来。
伤口压着不好睡，叶尚声侧躺着给Elvin发信息，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宵行云还在帮布里斯洗澡。
布里斯的伤口比之前更严重些，明天也要到镇子上看看。
今天这一天消耗了叶尚声太多的能量，聊天聊到一半，屏幕还亮着就睡了过去。
宵行云在浴室吹完头发出来，瞥见就顺手想要抽出来帮他关掉，无意窥见了几行字。
叶尚声：真没事，不用担心。
Dear Elvin：take good care of youself ok？等你回来。
宵行云不动声色地皱眉，很快就关掉了手机，放回叶尚声床头。
第二天，到镇子上，叶尚声买了很多东西，还把自己的车开了进来。路是真的挤，车漆划掉了几道。
叶尚声给之前见过的长辈买了果篮和一些实用性的家具。给小朋友买了好多好玩的玩意，才重新返程。
东西全部装上车后箱，布里斯的窝也一并放了进去。
宵行云叮嘱道：“腰记得涂药。我大概还有两周左右才回。”
这话说的，跟报备行程似的。
“知道了。”
真正告别这段生活了，虽然不是生死离别的场景，难免还是难过。
叶尚声：“能抱一个吗？”
宵行云有瞬间的微怔，“可以。”
点到为止的拥抱，叶尚声放开他，坐进驾驶位：“就这样，回去见。”
宵行云在路口目送着，直到再看不见车子的轮廓才回去。
回到家已是傍晚六点，天快全黑。
Elvin的车后一步到，还有杨泓哲。俩人一起来的。
字都编辑好了，叶尚声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宵行云报平安。门铃突然响起，手指一抖，信息就发了出去。
叶尚声没来得及再看手机。
“呦，私会情人结束了？”Elvin抱臂看着他。
“没——”叶尚声无奈道，语气笑着打趣着。
杨泓哲最八卦，听Elvin说了一路，眼下心痒痒。但还是决定先讲点义气：“还好吧声，听Elvin说你受伤了？哪呢我看看？”
叶尚声像个玩偶似地被杨泓哲转了一圈。
“好啦，先进来吧，杵在外面不冷啊？”
杨泓哲瞟了一眼隔壁的Elvin。
看得出Elvin最近很忙，金色的头发只是胡乱用一支笔卷着。
“嘶，Elvin你觉不觉得,声声变温柔了？”
Elvin耸耸肩，意思很明显：你说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