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下乡变形计》浅子深深

30、chapter 30

　　cbpunk酒吧，叶尚声从医院甩车就来了，他现在只想要来场宿醉。
　　相隔十年再遇见心上人，应该高兴的。坏就坏在心上人已经有了心上人。

　　这些天在医院憋着，一闭上眼就是那位男生亲昵照顾宵行云的画面。断就断干净了，免得触景生情再难受。
　　叶尚声让护士把感谢信和一笔酬金给宵行云，兀自转院了。

　　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最近几本最新的时尚杂志他都快翻烂了。舅舅陈泊闻隔三岔五来探望他，和他说奶奶的情况。

　　奶奶有老年痴呆，舅舅安排护工每日精心照料着。叶尚声天晴的时候会跑到公园上和廖兰英视频。还好，奶奶还认得他。
　　这一趟不测，浪费了好多时间，只得下次找机会再抽空回去探望老人家。

　　柠檬威士忌，叶尚声一连闷了几杯。好在冰块多，后期酒味才显出来。

　　“帅哥，一个人喝闷酒？”

　　十年过去，叶尚声身上的少年气褪了个干净，成熟得愈发有韵味。
　　头发偏长，浅v的深灰色毛衣露出清瘦的锁骨。眼尾变窄，五官愈发秀丽。红蓝的灯光衬得人更魅。

　　叶尚声的指腹随意撩拨着酒杯，掀起眼皮望向对方：“怎么？想泡我？”
　　他说这话没有恶意，更多的是一种打趣。想泡他的人多了去，美国就没少遇见过，早就应付得游刃有余。

　　那人似乎没想到叶尚声那么直接，神情明显僵住，却很快恢复自然：“一起喝一杯？”

　　叶尚声在屏幕上敲了两句，很给面子的碰了一下杯。
　　那人还想聊什么，叶尚声的目光投向远处，朝那边招了招手。

　　金色长发如瀑，穿搭倒是很符合这家酒吧的风格，都是赛博朋克风。
　　他朝叶尚声举了举酒杯，绕过圆桌自然而然把手搭在叶尚声的肩膀：“亲爱的，想我了？”

　　眼神不经意瞥向隔壁的人：“呦，还有客人，不介绍一下？”
　　叶尚声仰了杯底最后点酒，表情没啥变化。

　　对面的人看到不好意地跑了：“抱歉，打扰了。”
　　Elvin依旧保持着胳膊肘搭在叶尚声肩膀的姿势，“啧，Lee，你颜狗够多的。”

　　叶尚声不动声色拂开他的手：“玩够了？”
　　“没啊，差点就得手了，被你一条信息破坏了。”
　　叶尚声抿头笑：“怪我喽？当你报恩了。”

　　叶尚声此次回国就是Elvin邀请的。Elvin是中美混血，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中国人，他现在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叶尚声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认识的。

　　Elvin在中国已经呆了两年，还创立了自己的时尚品牌ind，但宣传期一直不理想，主要是摄影不到位。然而国内知名摄影师价格太高，普通的呢又拍不出想要的感觉，品牌形象一直树立不起来，兜兜转转就请叶尚声回来帮忙。

　　叶尚声出国前兼职过摄影，兴趣爱好使然，竟意外获得了个性奖项，在国内摄影圈小有名气。
　　但那段时间他的风格是阴郁系的，第一部摄影集《blue》就是他个人风格的诠释。因此爱的人很爱，不爱的人呢就说他贩卖情绪，传播负能量，叶尚声因此受到不少指摘。再后来，他就出国了。

　　原定是在十号开工，偏偏落地就遇车祸，便拖到了现在。

　　Elvin：“没问题啊大摄影，这次算我欠你的。”
　　驻唱到了凌晨一两点才上场，重金属味的歌谣，不是很合胃口。

　　“工资开高点就行。”

　　叶尚声没过多久拉上外套就走了，Elvin顺势又搭上他的肩膀，叶尚声懒得推了都。

　　——

　　宵行云从病床上醒来差不多是两周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叶尚声。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离开了，护士把叶尚声留下的东西给他。

　　信上内容很简单：
　　感谢相助，无以回报，笑纳了。祝早日康复。——叶尚声

　　又是一场假象，宵行云捂住眼睛，一片温热。
　　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出院后到公司处理了堆积多天的业务，他便到处散心去了。
　　安洛洛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叫cbpunk，他的朋友在那边驻唱，今晚会过去，问宵行云要不要来。

　　宵行云开着车兜风，心里却没有归宿。
　　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去看看吧。

　　他打转方向盘调头。

　　厚重的鼓点从室内传来，楼梯出口处宵行云侧身避开了一对情侣。一位金发碧眼，一位清秀抚媚，搭着肩走在一起。

　　宵行云皱了皱眉，后知后觉追了出去却没了影，是错觉吗？
　　安洛洛正好出来接他，“哥！这边！”

　　宵行云回过头，收回心绪。安洛洛简单戴了个口罩和帽子。
　　“都这样了还出来玩？”

　　安洛洛接到人就赶紧往回跑：“多少防一下狗仔，被拍到又得挨骂了！”
　　安洛洛是人气偶像，但不红。出道才俩年，好在凭借乖巧的长相和活脱的性格圈了一波妈粉。

　　宵行云随人进去，他们订了前排的大卡。
　　狂躁的电吉他，直击脑门的高音......

　　宵行云更喜欢安静点的歌，但现下难得出神。
　　耳边响起了那句歌词：AndIwilltrytofixyou

　　“哥？哥！”
　　安洛洛喊了几句，他才从虚幻中挣脱出来。

　　额头隐隐暴起青筋：“嗯？怎么了？”
　　“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点些小吃！”
　　奔放的音乐填充耳膜，安洛洛几乎是喊着和他说话。

　　“你随便点些吧。”安洛洛点头，在手机下单了几样后继续跟着台上的音乐摇晃舞动。

　　期间宵行云出去抽了根烟，缓解耳膜的鼓胀。冬末的梧城还透着寒气，凌晨三点多的大街，人影稀疏。
　　刚刚那人是你吗？

　　他发了会愣，吐干净烟雾后回酒吧提人。

　　安洛洛没敢喝多，他明天还有工作，宵行云来喊他，他便和朋友打招呼走了。

　　“哥，我二十二了，你不能总管着我！”安洛洛一骨碌爬上后座，嘴里不满地叨叨。

　　宵行云不吃这套：“和你经济人说去吧，电话都快给我打爆了。”

　　擦！
　　他整晚没看手机！

　　安洛洛属于那种装乖的类型，对谁都容易糊弄过去，唯独害怕裴清岚。
　　“那那那清岚姐没说什么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斜挎包里拿手机。
　　手机上十几条未读。

　　-洛洛，明天的拍摄记得去。
　　-安洛洛，回信息。

　　安洛洛秒怂，火急火燎回了个收到姐！
　　然后重新瘫在后座，长舒口气。

　　宵行云瞥了眼后视镜：“明天复工吗？”

　　安洛洛有气无力地点头，像他这种送出去都没人要的十八线，他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品牌方点名要他。

　　“算是，不过是平面模特。拍时尚服装的。”
　　“哪个品牌的？”
　　“叫ind。明天下午一点开拍。”

　　宵行云点头不再做回应。

　　——

　　叶尚声十二点多到达ind的总部，模特还在化妆，他把摄像机架好，和打光师布置拍摄现场。

　　本次拍摄周期为三个月，一共十八组主题服装，采取分期宣传，分期上市。
　　第一期主要迎合当下冰岛旅游热潮，Elvin首先推出冰岛极光。
　　整体色调与极光相近，为绿色。

　　拍摄背景板则是用四角不对称悬的绿色轻纱层层堆叠而成，恰如跃动的欧若拉。总体背景色呈浅绿色。

　　叶尚声调试镜头参数，模特出来了，引起小范围的轰动。
　　虽说摄影部的工作人员每天会见到各种独具特色的特性模特，但偶尔还是会被惊艳到。

　　叶尚声抬头望过去，整个人如同被钉子定在了原地，一瞬不瞬盯着那位打扮精致的人。

　　深绿色连体的牛仔拖地套装，深V线露出优越的脖颈，夸张的钻石项链又恰如其分点缀其上。

　　这人是！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Elvin后一步过来，直直往叶尚声的方向过去。每次拍摄他都会亲自盯梢，这次毅然。

　　“Lee，发什么呆？别看上我们小模特了吧？”
　　叶尚声转动肩膀躲开他的手肘，眼神都不给地比了个中指：“就你最会选人。”

　　Elvin无缘无故躺枪，“别啊大摄影，新人不合你心水？我可是挑了好久，货比三家才定下来的，你该不会想换吧？”
　　他捂住心脏，戏精地假装心疼。
　　叶尚声懒得搭理他：“再演。”

　　Elvin收住了笑，正经道：“欸，你真想换啊？”
　　叶尚声注视着坐在高脚凳上的模特，心里嗤笑：这一年够倒霉，开头就是车祸，工作第一天就遇到暗恋的人的现任男友。

　　“没。”叶尚声虽然烦，但不至于公报私仇，而且也谈不上什么私仇：“挺好的，眼光不错。叫什么名字？”

　　Elvin微微躬下腰与叶尚声的身高持平：“安洛洛，偶像来着。”

　　模特很快进入状态，叶尚声也迅速投入到工作中。第一套拍摄很顺利，一个小时左右就拍完了。模特换第二套服装。

　　叶尚声在审图，模特再次出来时他眉头蹙了下。

　　虽然依旧是深绿色，但这套服装也是飘逸的纱质材质，和背景撞了。叶尚声在镜头里对了对，不是不能怕，但冲击力太弱了，显示不出服装特色。而且模特经验不住，表现力比较弱，很容易被背景板吞掉。

　　一旁的Elvin也吸了口气：“不太行啊这。”

　　安洛洛是新人，一看摄影师的表情不对，负责人也否决，不由得紧张起来，无措地摩挲着指腹。

　　叶尚声当机立断，把背景的纱布全部撤掉了。但白色背景板又过于单调。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红色的鹅绒幕帘。

　　“那个可以拆下来吗？”
　　安洛洛顺着叶尚声的方向望去。

　　“Of course.”Elvin只是过来盯进度的，不会过度干涉摄影的内容，能满足的条件都尽量满足。

　　鲜艳的红色幕布钉在背景板上，长长地拖了一地。
　　安洛洛重新坐回去。

　　动作指导调整了几次姿势，拍摄重新开始。

　　镜头内，红色和绿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色差，强烈的视觉冲击一下子抓住了人的眼球，叶尚声勾了勾唇角。

　　但还不够，还差点什么。叶尚声走到旁边和灯光师说了几句。
　　一分钟左右，灯光师拿着蓝色的玻璃板回来了。

　　晶莹的蓝色光线打在模特的局部面庞，灯光拉暗，绝了。

　　后期进行得非常顺利，安洛洛可算松了口气。他这人有点自来熟，换回衣服后，妆都没卸就重返拍摄现场。他要找人。

　　叶尚声正和修图技术人员看照片。

　　他今天穿了条微喇裤，白色背心外随意套了件正肩短装外套，优越的腰身比一览无余，气质慵懒随意却不失高级。

　　重要的是，他业务能力超好！脾气也好！
　　给足了安洛洛调整的时间，就算安洛洛有时候进入不了状态，他也会耐心陪着等。应对突发事件机智果断。

　　天！这是什么顶级摄影师！
　　安洛洛觉得自己简直要崇拜死他了。

　　“那......”

　　刚靠近想打招呼，兜里的手机响了。叶尚声闻声回头，顿了顿。

　　安洛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过身压低声音接电话：“干嘛！”

　　“......今天下班早，过去接你。在楼下了。”
　　冰凉的，没有一丝人间烟火味的嗓音。

　　安洛洛：“噢噢噢，好嘞，等我几分钟。”
　　说完重新看向叶尚声。

　　叶尚声微微挑眉，“你......找我有事？”
　　安洛洛捣蒜般点头：“嗯嗯，叶摄影，我能加你微信吗？”

　　不太可以。
　　叶尚声想，他还没有加情敌微信的癖好。

　　奈何那人用发光的卡姿兰大眼睛盯着他。

　　......

　　“嗐......”叶尚声极轻地叹气，还是把二维码调了出来。
　　安洛洛肉眼可见的开心，还想和他聊。

　　但叶尚声真的不想，和技术人员交代几句后找借口推脱道：“我下班了，先走一步。”

　　“叶摄影！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也下班了！”

　　不可以。
　　叶尚声闭了闭眼：“随便。”
　　脑瓜子被叨得呱呱响，叶尚声头疼，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加大步子。

　　“叶摄，你待会怎么回去？”
　　“坐车。”确实是坐车，但不是他自己的车。

　　“！那我让我哥载你吧！他人很好的！”
　　“不用，谢谢。”叶尚声微笑拒绝道。

　　“噢，好吧，但是他人真的很好，就是冰块脸，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的哥哥。”

　　叶尚声不知道怎么回了，没话找话：“你有哥哥？”
　　安洛洛：“没有，没有血缘关系，就这么喊而已。刚刚和我打电话那个就是。”

　　刚刚打电话？但安洛洛方才的语气很任性，没有血缘关系都可以做到这一步啊，是挺好的。

　　曙光就在前方！终于到大门口了！叶尚声加快步子，随便哪个地方，让他先出去躲一躲这话痨，受不了了，脑瓜子嗡嗡的。

　　天色已暗，大厦外的灯光亮起。

　　公司门口，停了辆身形流畅的玛莎拉蒂，黑色的。车门倚靠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正垂头抽烟。

　　瞥见人影，他缓缓抬头，目光对上瞬间俩人都是一愣。

　　安洛洛从叶尚声旁边穿过：“叶摄，那我先回家了。拜拜！”
　　叶尚声这才回过神：“好......好。”

　　宵行云掐灭了烟，往大门方向走来。
　　接安洛洛的吧。叶尚声想，步子下意识往后退。

　　Elvin正好出来，肩膀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要多刻意有多刻意：“亲爱的，房间开好了，我们走吧。”

　　幸好Elvin来得及时。
　　叶尚声收回目光，朝宵行云点了点头，擦肩而过。

　　宵行云怔忪几秒，坐回车内。安洛洛坐上副座，脸红红的。

　　“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宵行云压了压鼻根，眉间缀着些不耐烦：“嗯。”

　　“他们说的开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安洛洛的声音逐渐变小。

　　宵行云眉头皱着更紧了，口吻立刻冷了下来：“不知道。”

　　周一的（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