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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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征报的住址离市中心有些远，何况碰上雨天，原本就长的路程更是在停停顿顿中耗费许多时间，向一征抿着唇，两只手的手指纠缠着，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想着快点结束这段不太舒适的行程。
但十分不幸，许西微这一路遇上了许多个红灯，似乎刻意地在拖延时间。
过了许久才从宽大的马路驶进了一条小路，就连路灯都很稀疏，再往里走导航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只能靠向一征的口头描述。
这也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交流。
和他讲话的样子也变了不少。也是，都七年了，一切都变了，许西微在心里想着。
“到了，就在这里下车吧。”向一征看见了熟悉的建筑物出现，提醒了他。
但许西微并没有任何动作，车门的锁也没有开。
“怎么了。”向一怔倒是有些疑惑。
“雨下得太大了，而且我今天喝酒了，现在好累啊，你今天要不收留一下我？”许西微用手扶着脑袋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可怜的像一只小狗。
向一征想，要是自己是一个Omega，一定可以闻到许西微散发出的信息素，会不会有酒精的味道？他闻到了也会醉吗？
“那你还开车啊。”
“唔，好难受。”
向一征刚想吐嘈他拙劣的演戏但又转念一想这样的聚会上应该是会喝酒的，倒也庆幸今天没碰上交警，于是看他可怜的份上就带他上了楼。
楼道很窄，灯光也昏暗，空气里甚至头杂着一种雨水混含着墙灰的气味。这片属于是老式小区，没有电梯。许西微和他就一步阶一台阶地走到了五楼上，许西微走得并不老实，一直将头往向一征肩上靠，多年不见，向一征又长高了些，头靠着反倒使他有些吃力。越往上越觉得有些闷热。
向一征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将门推开了，走了进去对许西微说道：“进来吧。”又从进门的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换这个。”
“是谁的？”许西微下意识地质问他，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问了什么。
“新的，没有人穿过。”听到向一征这话许西微才放心地穿上了鞋，走进了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房间很小，一眼望去就能看见整个家，所有家具都里都挤在一起，但看起来却很整齐，唯一可以落坐的方是靠墙的一张木桌前的那张椅子。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相框，许西微盯着看了许久想要去看清上面的内容但却被向一征抢先拿走了，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锁好了。
“你先坐一下吧，我去倒杯水。”向一征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相框里的内容，也不想去问。为了缓解尴尬他借口去了厨房。
许西微环视着整个房间，难以想象向一征的七年是在这里度过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他根本不知道向一征当年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是鼓足了怎样的勇气才一个人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的。
他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哽咽。
向一怔将热水放在了那张小木桌上，桌上还杂乱地摊着向一征记录的每天收入和支出，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靠近窗台的一侧有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一只月光石白玫瑰，嫩绿色的外摆，亮白色的花芯，像是在月光下泛着绿光的白玉宝石。
这种白玫瑰的花期短，只有7-10天，但它被向一征养的很好，丝毫没有要枯萎的痕迹。
Alpha的信息素和花朵本身淡雅的清香渐渐重合。
“喝点水吧。”
“嗯。”向一征坐在了床沿，两人没有再一步的交流，除了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点声，偶尔加重的呼吸声，房间是一片静谧。许西微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明明是甜的蜂蜜水，但此刻在他舌尖却泛苦。
“你过的，好吗？”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向一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知道满足。床头摆着一个闹钟，时针已经无限接近数字十二。
向一征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被子铺在了地上，过道很窄只能勉强睡下一个人。
“我先去洗澡了。”向一征在去浴室前给许西微拿了身自己的衣服才进了浴室。褪去身上的衣物，湿透布料与皮肤相贴的不适感才完全消失。打开花洒，任由落下的水淋湿自己的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向一征跟本来不及反应。
他把许西微带回家了？是真的。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无一不勾起了他的回忆，年少的悸动怎么被时间消磨，越是长久反而越显清晰，他承认他的心跳有些快了。将水温调低了些，快速冲洗掉身上的泡沫便换上衣服出去了。
许西微见他出来便也进去了，小小的淋浴房隐隐散发着和向一征身上一样淡淡的好闻的味道，他猛吸了一口，像是能由此来补足七年的空缺，许西微再次出来的时候向一征已经躺下了，对着床侧着躺着，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许西微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催眠，可翻来覆去了许久也没有丝毫的困意。或许今天是失眠了吧。底下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很细很轻，却吵得许西微睡不着。
又过了许久，许西微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半躺的背影一会，下床，双手捧起了那张分别七年的脸，吻了下去。这一动作却将向一征弄醒了，他惊讶地望着跪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猛地一推，推开了他。
“许西微你要干什么。”
“向一征七年了，我还是喜欢你，为什么啊？”许西微单手撑着地，只是望着他，企图从他眼里得到问题的答案。
向一征没有说话，许西微将自己身体再一次下压，灼热的双唇又重新覆在了他的双唇上。
暧昧的因子一下子布满了整个房间，逐渐扩散。
“向一征，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许西微说道。
向一征本想说对许西微说，他那或许根本不是喜欢，只是还没放下，但后来又反应过来，没放下的何止是许西微，过去的七年里，自己也没能完全放下一切。
窗外还是有雨，但却渐渐听不见了声音。
这一夜实在是难以入眠。到后来向一怔是在许西微怀里听着雨声睡着的，本来还觉得雨下的太过于绵长，有些烦躁，现在却又觉得是纯天然的白噪音，倒也不错。许西微垂眼看着向一怔，眼神却不知聚焦在了哪里。
明明是被抱在怀里，却还是蜷缩着，一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被枕着的手肘微微又些酸痛，许西微试图将手臂从向一怔头颈处抽离出来，刚刚抬起一点，向一怔就抬起右手按住了他，许西微只好作罢，拍了拍向一怔曲着的的后背，像安慰小孩子一般安抚他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哪里不一样，明明和之前一模一样。
直到天微微亮，许西微才撑不住閤眼睡着了。窗外的雨早就停了，水管里还在滴滴答答流着水。
向一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地梦，起初感觉有些冷，可到后面比自己高的体温透过脊背传入身体，向一怔身体也缓缓放松了许多。
一切一切记忆像潮水般涌现，向一怔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他尝试过寻找那个缺了一角的贝壳，但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贝壳同向一怔隐藏的情感一同被遗失在了离开的那个雨夜。
不过他十分庆幸照片还完好无损地在这里，陪着他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或许许西微其实已经看到了，那么他也庆幸许西微没有逼问自己为什么还留着照片，他需要一些时间接受这么多变化。
向一怔倒是睡的还不错。受着生物钟的影响，他醒的很早，一睁开眼，许西微的脸就被无限放大，闯入他的视线，明明是早就知道的，却还是猝不及防地心脏漏了一拍。
其实昨晚他也没有制止许西微的吻，想了七年，一直想一直想，许西微的再一次表白恍惚让他回到了好久之前的那天，他不愿再去细想。
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紧紧抓着许西微的手臂，逃似地张开了，像是在隐藏。快速起床去了洗漱，一切都收拾完了许西微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便留了点早餐在锅里闷着，在他微收的手掌上留了张纸条。
忽然发现，贴在他脖子后侧的抑制贴不知什么时候翘了边，向一征伸出手将它抚平。
他看见了挂在浴室里那套纯黑色的西装了，自然也看见了西装上别着的胸针，无一不在诉说着它们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又自作多情的想到了那条手串，也许它早就被忘记了。
蒋哥今天还给他安排了一天工作，不过地点却不是昨天那了。出门前还特意看了看天气预报，虽然显示的是多云，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带了把伞。
换好衣服，不再去回想昨天的事，就当昨天是个意外吧，毕竟也不会再遇到了，许西微要回到宁城去的。向一怔表面看起来十分正常，内心却隐隐不安，又在期待着什么意外的发生，但他自己也知道没有这么多意外。
今天过去之后，一切会回到原轨，许西微存在过得痕迹被慢慢消除，向一征感知不到的信息素也会慢慢淡去，房间也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