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当道》夜弥撒

4、第 4 章

　　第三天早晨，傲空嗣决定把自己的影随召唤来照顾封雪无才。在那个武功高强的小男生怔了片刻后认命的走进封雪无才房间时，傲空嗣不禁感慨着世界如此美好，朝阳如此可爱。
　　但是一声充满惊恐的尖叫声，逼迫傲空嗣迅速赶往案发现场。
　　封雪无才抓着被子，双眸含泪，蜷缩在床头的一角，仔细看似乎还可以看出来他在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了？”傲空嗣不是没有眼睛看，但是他的确对这场景不甚了解。
　　当然，他相信自己的小影随的人格，虽然他是被人安排自己身边的监视，但是那小影随对那个派他来的人可是死心塌地，绝对不会因为封雪无才有张漂亮的脸蛋就移情别恋，何况在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环境下犯事，傲空嗣也相信这小影随没有那么傻。
　　综观封雪无才在这里住的两天，以他骗人比喝凉水都顺当的行径来说，现在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十之八九是装出来的。
　　“嗣～。”封雪无才在听到傲空嗣的声音，转头又看到他人时，眼泪就落了下来。接着，做了个他从小到大没做过几次的动作。
　　封雪无才扑到了傲空嗣怀里，连同棉被。
　　傲空嗣被着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吓到了。
　　多么唯美的一幕啊，般若寒在一旁看的起劲，若是自己也可以这么坦然这么直接的话，那个人，是不是会对他好一点？
　　在傲空嗣怀里的封雪无才委屈的放声大哭，美美的小脸瞬时就变的可爱到极点。“我还，”他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在傲空嗣肩膀上狠狠的擦了擦眼泪。抬头与傲空嗣对视。
　　傲空嗣黑线。
　　他有和他熟到这种程度么？
　　还是，这的漂亮小孩的新戏码？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温柔的抚开封雪无才沾在面颊上的头发，傲空嗣眼睛里却闪着警告的光。
　　“这个人来叫我起床，他说大人在前庭等我。”封雪无才惊恐的看着般若寒，“他还来抱我，要给我穿衣服。”
　　“他叫般若寒。”傲空嗣介绍，“是我在前庭等你啊。”
　　封雪无才瘪瘪嘴，又要哭，“可是，”他鼻音重重的说，“我出来没有见过他，我还以为你把我卖给什么变态的大叔了。”
　　他脑子里都有些什么啊。
　　被点到名字的般若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是我找来照顾你的，”傲空嗣装模做样的拍拍封雪无才的后背，试图把他从自己身上放下，可是，未果。“接下来我会很忙，怕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特地找了个人来。”
　　骗人的。傲空嗣对自己真诚的说辞非常满意，在心里做个鬼脸。在傲空嗣把这个漂亮小孩彻底研究清楚之前，他是很不舍得把封雪无才还回去的，但是不还回去，就要照顾他的生活。这个漂亮小孩比婴儿还麻烦，至少婴儿不会那么多话的试探别人，也不会嫌这嫌那。
　　“我不要。”封雪无才睁大眼睛看着傲空嗣，像树懒一样的扒在他身上，“你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我会很乖的，就算肉太硬，蔬菜不熟，汤味道太重，饭煮的太水，我也会吃的。所以，你不要把我送人好不好。”
　　他为什么笃定被被送人？是之前有人这样威胁过他，还是他还在演戏？但是，那双漂亮的杏眼中，真的满满的全是恐惧和不安。
　　太入戏了？
　　“你会很乖？”傲空嗣眯着眼睛看封雪无才。
　　“是。”封雪无才爽快的回答。
　　“那就让般若寒来照顾你。”傲空嗣说，并对般若寒打眼色。
　　再次被提到名字，被迫看着这场闹剧的般若寒听到这么命令时，打了个寒战。看到了傲空嗣的眼色。正当他犹豫着上前，欲抱下赖在傲空嗣身上的封雪无才时。
　　“你和他打眼色！”封雪无才指控，说着就嚎啕大哭，并用力的勒着傲空嗣的脖子，抱着他的头，“我不要他，我要和你在一起。”
　　就是这句话，孩子耍赖时，说的耍赖一样的话，注定的他们这一生，没有机会纠缠清楚。
　　在封雪无才说两句，哭一阵的状态下，傲空嗣好说歹说，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刚给封雪无才穿上衣服，就被再次温香软玉满怀。
　　“我要去工作。”傲空嗣只有这一个借口了，这漂亮小孩还在真像牛皮糖。
　　“我和你一起去，我会很乖，不会吵你的。”封雪无才眼巴巴的看着傲空嗣，让傲空嗣完全明白他所谓的“很乖”，显然，是他自己的标准，而很乖的代价就是，傲空嗣必须一整天，时刻不离的抱着封雪无才。
　　“别玩了。”傲空嗣说，他认输还不行么？“别玩了，都到这个程度了，再继续好玩么？”
　　封雪无才微微怔了片刻，让傲空嗣觉得有希望解决了。然后，封雪无才揪着傲空嗣的衣襟，用力的攥着，攥的自己满头大汗，他说：“我不要，我放开后，你一定会不要我的。你会把我自己扔在这里的，然后，就会有变态的大叔来对我这样那样，我不要。”到最后，声音都有了些凄惨。
　　“好了！”傲空嗣说，“放手！我连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你再装不不像了！”
　　傲空嗣发誓，他向来是把人耍弄在掌心的人，从来没有这样对人大声呵斥过，更没有用过如此强硬的方式来责怪一个人，他一直钟情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很显然，封雪无才让他有了先例。
　　但是，看过封雪无才的泪颜，听他说这自己杜撰的情景，傲空嗣就是慌张，就是想不出其他周全的方法。
　　无才，这漂亮的小孩，他这么害怕，真的是装的么？还是他在害怕什么？
　　以强制力丢封雪无才自己在床上，傲空嗣头也不回的离开，清晰的听见封雪无才在自己身后抽泣的声音。
　　“去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傲空嗣深呼吸，恢复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惯常微笑，对般若寒下新命令，“不管他干了什么，都不要显身。”
　　在大街上闲逛着，傲空嗣明显的感受到了别人对自己的注视，他们都知道我把一个漂亮孩子拐回家了么？扪心自问，然后自己笑自己多疑。明明是因为自己恢复了本来面目，招引来这许多的视线也的应当的事。谁让他傲空嗣长的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呢。
　　这有一天，傲空嗣接受了三十五位小姐的试探眼神，以及五十三位公子的上前搭话。只可惜上弦国是个过分正经的国家，怎样的兴趣好感，都被这些小姐公子们隐藏在彬彬有礼中，没有了再进一步的追求表示。尽管这样，傲空嗣还是体会到了自己魅力依旧，并因此安慰了他被封雪无才欺凌过的小心灵，进而心满意足。
　　可是，心中一直有着惦记，惦记这那个自称无才的漂亮小孩，惦记着他希翼的眼神，惦记着他是否会在饿了的时候自己吃东西，惦记着他下床时回不回记得穿上鞋子，惦记着他的坚持不懈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引发的反常。
　　在这诸多惦记中，般若寒打听到城中较好的医馆在哪里，并且在傍晚之前回了他在着城中的置产。
　　宅子里乌漆抹黑一片，在落日的余辉中像是被遗忘的角落，没有一点生命力的存在。
　　“般若寒。”傲空嗣心中不安俱升。
　　没有人应答。
　　“般若寒！”那影随虽然是没有魔力的男生，却是听力视力超群的习武奇葩，经过这么多年的严酷训练，并不比有特异魔力的女子差。
　　寥无人声。
　　“般若寒！！”他不可能听不到的，所以，是不是那个漂亮小孩出了门，然后，般若寒跟了出去？！
　　沉寂，似乎连回声都之回荡了一下就消失。
　　傲空嗣决定不在像疯子一样在这里大吼大叫了，他亲自去找。
　　第一站就是封雪无才的房间。
　　打开灯，推开门。
　　床上蜷缩成球的，正是傲空嗣这样那样惦记的人儿，而傲空嗣的优异感官也告诉他，房梁上卧着的，正是自己的百呼不应的影随。
　　抬脚走近，却走不近，这个就在眼前的房间好象隔在玻璃之中。
　　在房梁上尽职尽责的般若寒这时也看见是傲空嗣，并且有些惊奇于傲空嗣脸上隐隐的怒气。
　　轻手轻脚的下来，走到门口，想傲空嗣行礼。“大人。”他说，“您回来了。”
　　傲空嗣看到般若寒向自己行礼，正微微扩大扬起唇角的弧度，嘲讽的准备开口，却发现，般若寒行礼时，嘴巴动了动，说了什么，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忙什么忙到连我的殷殷呼叫都不应了？”傲空嗣问。
　　般若寒依旧低着头，没有回答。
　　“般若寒？”傲空嗣想了想说，“全夕不要你了。”若是这样还没有反应，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没有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低着头的般若寒等啊等，都没有等到傲空嗣的回声，难道是和傲大人的怒气有关，疑惑的，般若嗣抬了一下眼，傲大人的嘴动了一下，却没有声音。
　　“嗣～”
　　从进了家门，听到除了自己的声音外的第一声，是封雪无才幽幽怨怨的叫唤。
　　床上蜷缩着的小人儿正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再抬步时，就走了过去。
　　“你起身吧。”傲空嗣对般若寒说，并不出意外的看到般若寒遵从命令的起身。
　　“他怎么样？”抓紧时间问。
　　“没有离开床，哭了一天，刚睡着不久。”般若寒压低声音回答。
　　“去涌禾堂找医师来吧。”哭了一天，看来真的是有病痛，不然，那么傲气的小孩怎么会在被人看穿伎俩后继续表演，还不遗余力的哭呢？
　　但是，刚刚那个隔音隔人的结界是怎么回事？是谁设下的？又是为谁设下的？
　　走到床边，抱起那个哭的眼睛红肿的孩子，傲空嗣开始怀疑自己的动机，总不会是，怜惜吧？
　　封雪无才将脸贴在傲空嗣胸口，长长的吸气，再长长的呼出，放心了一般的放软身子。
　　“为什么哭？”傲空嗣轻声问。
　　“你回来的好晚。”封雪无才抱怨，“我饿了，也好渴。”

　　放下床帘，傲空嗣坐在床上，把封雪无才抱在怀里，而般若寒带回的医师正坐在床帘外面，一本正经的把着封雪无才的脉。
　　“医师，怎样？”苦命的般若寒开口询问。
　　“公子不必担心。”医师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般若寒，“小姐只是季月到了，情绪不稳定，又因为哭了一天，劳累了身子，有点发热而已，不需要吃药，休息够了就可以了。”
　　是这个样子啊，幸好。般若寒点头，并礼貌的询问了照顾季月中的封雪无才的办法，然后送这个“全城最好的”医师出门。
　　季月？傲空嗣真的是呆了，他给封雪无才洗过澡，穿过衣服，再怎么着，也知道，封雪无才是个男生啊。
　　这，男生会有季月么？
　　“无才。”傲空嗣决定用连哄带骗计，柔声问封雪无才，“你是男生吧。”
　　“是。”因为傲空嗣一直在身边陪着，所以恢复平静，没有了表情的封雪无才与傲空嗣痴痴对望，给予肯定回答。
　　“那无才之前有过季月么？”傲空嗣更柔声的问。
　　“有。”封雪无才回答。
　　“无才有魔力么？”
　　“有。”
　　“无才在季月时会有什么反应？”
　　“每次都不一样。”
　　每次都不一样？这是什么答案？
　　“无才。”傲空嗣抚着封雪无才的头发，继续诱供。“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反应？”
　　“暴躁，胆小，严肃，几乎什么都有过。”封雪无才舒服的闭上眼睛。
　　全无戒备的样子让傲空嗣又是一怔。
　　这个样子，好象是只享受主人爱抚的宠物。虽然傲空嗣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把人当成宠物的恶趣味。
　　那么，这个漂亮小孩之前那么强烈的拒绝，怕人把他卖掉和送人，可是因为有个像他所说的变态大叔把他当成宠物？那么就可以解释封雪无才的小小年龄的妩媚，以及他的懒惰和之前说的那些送他回去，却没有让人觉得他真心要回去的话。毕竟他是男生却有魔力和季月就是已经是珍品，何况，他还长的如此美丽。
　　原来表面得天独厚衣冠楚楚的上弦国背地里却满是这种勾当。
　　傲空嗣唇边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无才。”他说，“要不要跟我走？”细长的眼睛充满诱惑。
　　“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封雪无才问。
　　“当然。”傲空嗣做出此生第一个真心实意的承诺。
　　就算你季月过了，恢复了理智，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从我身边逃开了。小家伙，哀悼你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吧。
　　可怜聪明一世的封雪无才怎么知道自己会偏偏在季月里遇到了傲空嗣。而较之之前季月里的封雪无才的性格突显，这次，他突显的性格，好巧、不巧、烂巧的，是撒娇。
　　这样，不仅没有真正整到傲空嗣，还把自己这只洗干擦净的，处于迷糊状态的懒狐狸送到了傲空嗣这只习惯假扮狐狸的狼嘴里。

作者有话说

　　昨天看了一天犯罪现场。
真的好过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