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陈澈突然伸手,扣住了陈安的肩。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陈安的脸上,声音微哑:“小安,我不喜欢女人。”
自幼时起,陈澈做事一向要求精准把握。纵使只有百分之十脱离了掌握,他都会十分慌张。但是此刻,他什么也没想。陈澈的眼睛死死看着陈安,瞳孔中映着陈安的缩影。
他太好了,好到让人不敢再拖。生怕慢了一秒,他就会被别人抢走。
陈安被他直白的话语说懵了,怔愣地看着陈澈:“啊?”他看着陈澈发红的眼眶和死死扣住他的手,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陈安被巨大的信息量震在原地。好半天才开口,语气中尽带着试探:“所以,安安,是我吗?”
“是。”陈澈粗重的喘息印证了陈安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从没想过,陈澈对他,有…那样的心思。如今在回想起他之前有意或无心的撩拨,陈安自己都臊的慌。想到这,陈安努力维持住身形,连拉带拽地将醉酒的哥哥送回房间,然后逃也似的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会呢……陈澈…是他哥哥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澈为什么…会喜欢他?
小安…他生气了吗?
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酒精作用渐渐上涌,陈澈昏昏沉沉的睡去。而陈安则是一夜无眠。
次日早晨,宿醉的陈澈皱着眉起床。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起晚。他拖着倦懒的身体走出房门,却恰好与出来上厕所的陈安撞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陈安尬笑着开口:“哥,你醒了。”“嗯。”陈澈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得了,都快失声了。陈安抓了抓头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陈澈烦躁地揉了揉眼睛,去阳台收拾昨天留下的余迹。
还是太心急了,陈澈默默腹诽着,如果…自己能再等等就好了。现在倒好,他昨天的一番话,怕是给小安吓着了。
越想,陈澈就越烦躁。他耐着性子收拾完阳台的狼藉,连忙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把捞过日记本:
“失策了。”
连陈安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很久之前,陈澈就已经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终于要发芽了。
往后的几天,陈澈对待陈安的态度始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陈安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魂不守舍。
此间种种,都被陈安看在眼里。他看到,曾经周身环绕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哥哥,因为他,跌落神坛。他看到陈澈对他察言观色,小心翼翼试图摸清他的情绪和态度。
每每看到陈澈这样,陈安心中就涌上一股没来由的烦躁。这种烦躁来势汹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凶猛地入侵他的大脑,让他全身都不舒服。他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但是这只让陈澈更加紧张。
陈安看不见的是,陈澈为了揣摩他的情绪和思考对策,焦虑更加严重,整夜整夜睡不着是常有的事情。但每到夜半,陈澈又会担心第二天起来脸色差,强逼着自己入睡。如果实在睡不着,他就吃药。短短几天,陈澈就吃完了一整瓶安眠药。
直到安眠药也开始不起作用。
那晚,陈安半夜口渴。一出门却正好对上睡不着的陈澈。
又是四目相对,陈安正要开口,却听到陈澈低哑的声音:“小安,别讨厌我。”
一瞬间,陈安的心好像被钝物重击。他看去,清冷的月光从陈澈背后照过来,映的他的皮肤同瓷一样白净。
在苍茫夜色之下,爱,比死亡更难隐藏。
陈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无论先前组织什么样精密的语言,在对上陈安透亮眼眸的那一刻,都会轰然倒塌。他仰在床上,思绪万千。
一阵突兀的电话声响起,陈澈烦躁地捞过手机,眼球中红血丝密布。
电话挂断,陈澈匆忙留下一张字条,披着凌晨三点的朝露出门。
睡梦中的陈安猛然惊醒。他一把拉开房门,再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时,心中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他快速套上衣服,哒哒哒的跑下楼。凌晨四点的街道十分安静,只有寥寥几辆车在行驶。陈安一眼就看到了陈澈的那辆白色轿车。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指挥司机追上林澈。
两辆车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地方。陈安付过车钱,在看到目的地的那一瞬,他的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陈安紧紧的追在陈澈后面。他动作放的极轻,陈澈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跟着陈澈又是一顿弯弯绕绕,最终到了一片月光明朗的开阔地。
陈安不由得身形一僵。
这里是城郊墓园,就在此刻,墓园中心的开阔地里,站着一群人。他们个个都身着黑衣,为首的那个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看到陈澈,他们顿住交谈。
陈安悄悄躲到一棵树后,静静的看着。陈澈快步走上前,与为首的那个人交谈了几句,然后一行人就往墓园继续深入,陈安又轻手轻脚地跟上。他们走到一个不起眼的灰黑色石碑旁,紧挨着那快碑的,有一块一看就是刚刚立的新碑。陈澈拿过骨灰盒,将它郑重的放在那个小土坑里。
借着清冷的月光,陈安看见,照片上的女人年纪很大,但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美艳的气质。“她年轻时应该很漂亮。”陈安这样想着,却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他又往旁边的墓碑上看去,却一下愣住。
照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非常年轻。关键是是,那个女人,与陈澈十分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安正奇怪着,就见那些人把墓封好,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里。
陈澈上前一步,静静地凝视着那两块墓碑。良久,他幽然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姨妈,你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姨妈?陈安猛然回想起了一切。他不可置信地回看墓碑上的照片。七年没见,当年那个冷艳精巧的女人已经被岁月磨去了棱角,苍老的不像样。以至于陈安第一眼看到她都没有认出来。
正想着,陈安不自觉地后撤一步,弄出了声响。树枝断裂的细微声音回荡在凌晨空荡的树林里,带了一层诡异。
陈澈一下警觉起来。他环视四周,严声开口:“谁?”
陈安摸摸鼻子,心虚地从树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