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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同一屋檐下 ...

  •   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我涨红着脸使劲的推开他,在心中祈祷,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免得在这里羞赧难当。

      我飞快的逃离现场跑回观内,直奔大殿后身我所居住的那个小跨院,再也不理他,凭他在后面追着我叫我的名字,说着抱歉的话。

      “兰兰,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焱追着我喊道,他上前想拉住我,却被我一抽袖子,逃了。

      管你是故意,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你已经中伤我了。我的眼泪随风飞洒,话语在心中默念着。

      我就是恨恨的吝啬到一个字也不想丢给他,谁让他这般轻薄人,谁让他这般侮辱人,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他。谁说古人的思想保守陈旧了,没见过两次面便是要追求“私相授受”,虽是有好感,可也不至于到了钟情,更是倾心的地步。就是在现代还讲两厢情愿才能在一起,可我不愿意,他倒是比三百年后的现代人还要开放,果然是我太低估了这里的某种风气,和打小在我心中的君子与小人以貌断定的假想式,弄得我一直以来都是在错位思考,从不考虑这样一层关系。

      我以为我不理会他,他便会识趣的不再追我,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哪知他的意志竟然坚定不移,依然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展开这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拉力赛事。

      霎时间,安静的观内呈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不管这种场面出现在哪个时代,不明旧理的人都应该为此而感动的,毕竟大多数的女生都是喜欢在前面奔跑的一族,而男士则会尾随其后,不单单是小小的虚荣心作祟,更是有一种被爱情环绕的幸福感觉。

      然而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这种骄傲感和满足感,相反的,我竟然觉得他好烦,为何偏偏选中我,真希望永远永远不要再见到他,可是老天会听到我的呼唤吗?

      眼见着我的房间就在眼前,于是铆足了劲我再次的加快速度,以迅雷之势冲了进去,“嘭”的一声合紧了门,落上门闩,快到我自己都为之震惊,将我与他相隔在这一门之间。

      我靠在门上手捂着胸口只感觉心脏跳动得特别厉害,想它定是想出来透透气。

      被我突然合上的门关在门外的王焱,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听话语里面多的是请求谅解的声音,王焱说道:“兰兰,你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真的是……”

      我不想再听到他说话,忙跑到箱柜前拿出我的首饰盒子,取出那块九龙环玉佩,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用一块自认为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想收买与我,真是痴心妄想,我才不要你得逞,你以为是谁。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将他说了一半的话掐断,拉过他的手,把玉佩送还了回去,说道:“拿上你的东西,走人。”然后再次的关上门。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王焱在门外不解的追问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朋友都没的做了?”

      我在门内啐道:“呸,别在这里再用什么朋友的理由做借口了,有这样做朋友的吗?东西我已经还了你,我也再没了负担,咱们之间也再没有任何瓜葛,今天就到此为此,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以后若是再见面也当作从来没有曾认识过,你走吧,还愿还请去前院大殿,顺便再请个愿,保佑我们不要再见。”

      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道:“你说了这么多的狠话,当真是心里没有我,我倒真的是一厢情愿了,今日之事对不住,很抱歉。”说完便再没了声,而后我还听到他脚步离去的声音。

      我想他此举定是想明白了,于是放心的靠在门上抚了抚胸口,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可是时间已过去好久,我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脑海中竟然全都是他的影子,充添得我思绪混乱。我跑到镜子前看着有些微肿的嘴唇,对着镜子使劲的擦着,可是越擦心越乱,又骂自己道:“海兰啊海兰,你倒底这是怎么了,老想他做什么?不就是一吻吗,咱们是现代人,不在乎的,别怕。”

      我再次的摇摇头,定了定神,可还是忘不掉,遂想着打盆水来洗一洗,让自己清醒清醒,换换心情。

      于是我端着脸盆拉开门,准备去井池打水,没走两步却听到跨院门外一个声音刚落,另一个声起,是清贤的。

      只听清贤说道:“不曾,师祖的吩咐不敢忘记,只是见三爷您许久没来,便落了锁,我这就带您过去。”

      我心中纳闷,观里不是规定这后院不随便给人来住的吗,怎就又带了人来?又一想,我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己还不是寄居在人家这里。想来佛门道观向来皆讲一个缘字,他们好客,喜欢传经说戒,普度众生,以求得功德圆满,如此说有外人来住,这也是在常理之中的。

      没有再多想,提步欲走,哪知这时那二人转身进院,清贤在前面开身引路,后面那抹铁灰金黄搭的长影子瞬间落在我的眼里,我定睛一瞧,王焱?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正在我惊诧之时,清贤与我说道:“海兰姑娘。”

      我上前将清贤拉至一旁问道:“清贤,你把外来的香客带到这后院里来做什么,可是要坏了这观里的规矩?还不快将他带出去?”

      清贤见我如此说,遂笑着引见说道:“姑娘想错了,这位是王三爷,他不是外人,更不是咱观里的普通香客,他是贵客。三爷从今日起要在此斋戒些时日,所以要在这院子里住上个把月,就在您的对面。”

      “你说什么?贵客?”还要住在我对面,我惊诧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并不看向这边的王焱,对清贤说道:“清贤你有没有搞错,他怎么能是这里的贵客呢?”

      清贤笑回我说:“怎么会错呢,是师祖,也就是您的爷爷生前就交待要善待的贵客,咱们可是怠慢不得的。”

      爷爷交待的?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清贤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有理有据,还搬出爷爷来,这叫我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即使要住,也不必非得住在我这院子里啊,其他的院里就没有房间了吗?”我语无伦次的说。

      清贤为难的说道:“的确是没房间了,况且就是有也是不可能的啊。”

      “为什么?”我睁大双眼不解的追问。

      清贤回我说:“因为那间屋子是三爷的专用房,从我入这观里做弟子时起,就有这不成文的规矩,是谁也改不了的。”

      什么,改不了的规矩?

      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忙说道:“不行,不行,这,这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清贤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好不好。”

      清贤见我很是着急,遂回劝我说:“清贤也知道这样会给姑娘带来很多不便,可这真的是没办法,外院人多杂乱,姑娘又不能去那边住,所以您就只好屈就几天,怎么说,这些日子你们也算是同一屋檐下,还是相互多多照应,体谅一下。”

      我被清贤说得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唇怒视着王焱。心想,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让他住下?

      王焱见我怒目的瞧着他,嘴角多了一丝玩味,瞬间又化成最初的面无颜色,他对我一拱手说道:“海兰姑娘,幸会。”然后便朝对面的房间头也不回的走去。

      清贤也不再理我,跟随而去为他开门,然后立在门旁说:“这房间一直是按您的心思布置着,每天都会按时打扫,就是这些天,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没人住,所以没什么人气,我现在就给您去取斋戒的用品和暖炉来,烤烤屋子,你且稍等。”

      王焱向他拱了拱手,客气说道:“有劳小师傅了。”说完,撩开衣袍走进堂内,却没掩门。

      我的眼睛不从我所愿的随着王焱的背影与他一同进了北屋正房。

      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房内的陈设竟然如此的古朴,精致,细腻,儒雅。

      但瞧正堂内静穆的紫檀雕花方桌上,摆放着绣有兰花的素屏,桌子两旁一边一柄内嵌月白珐琅器的同质扶手椅,很是搭配。

      再瞧桌椅脊背的后方墙壁上,悬于梁下正中的题字,不知是何人的墨宝,上面写有“衡兰若芷”四个大字,笔力苍劲,气韵潇洒。两旁又题诗为:寂寥空谷识幽兰,独留蕙草暗流芳。

      正堂左侧是月门隔断,挂着宝蓝的帐幔,里面便是陈列各色器物的紫檀多宝格,细看内容竟是青花瓷器,珐琅器,和叫不上来的釉质器件,以及玉插屏,珊瑚景和各色奇山怪石景,虽都是值钱的物件却又不显奢华,很是雅观。

      再矮它一截的梨花小案上摆有一盆迎客松,前方不远处的案几上还放有一个方形花屏灯罩,罩屏上画着双雀登枝,一转前时的幽静,明快了许多。

      右侧是同色的帐幔,一整排的书架上书籍罗列满满,让人总有一种错觉,定是身处一个小型图书馆。旁侧为书写时用的案几,笔墨砚台整齐摆放。再瞧这案几旁角下处,放有一个深漆红色的海棠雕花香几,上面摆放一盆因冬季休眠并未开放的蕙兰,花叶却是长得及好,郁郁葱葱的。顺其往下一并看去,皆是各色的兰花盆景,均是错落有致的摆放着。

      再往里我便是想看也看不见了,总不能跟他进了去,心底竟然莫名的滋生出些许落陌来。

      我提着脸盆傻楞楞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清贤又带了几个小师傅出出进进的往王焱的房里送东西。汤茶果品一应俱全,供台碗盏,火盆、香炉、手炉也是一样不缺。

      我心道,看这架势,当真是作为贵客对待啊。这个王焱,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想来,从这房间的布置和格局来看,这个王焱倒是颇有君子之风度,更是爱书行文的儒雅人士,在不知不觉中竟对他多了一丝好感。

      可是想起方才他的突然莽动,脸色顿时升腾着热气,我忙摇了摇头,让自己认清这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情。

      回想起算上今天和他的三次谋面,心思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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