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可煞无情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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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尔丹似乎从我的话语里听出些许端倪来，转来看着我的神情有点怪，他眉头轻挑，半似专注，又似无所谓，令我无法形容。
而我正等待他同意我的提议，只听他说：“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我和你阿妈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到了，是吗？”
我不知死活的，想也没想的如实答复，“是啊。”
“你说什么？”
他突然大吼一声，吓得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眼泪在眼圈里转，满肚子的委屈，嘤嘤哭喊道：“你凶什么凶啊，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不想听也不行啊……还说我是多余的，我都听到了……” 说我是拖油瓶，耽误了你们的好事，这会又不承认了，真是的，什么人嘛，我在心里漫骂着他。
噶尔丹忽的来到面前，直直的盯着我，眼光犀利，又向我吼问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一个机灵的躲闪开来，结结巴巴的回他道：“没……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再次吓问我说：“到底有没有？”
我早被他吓破了胆，不知他到底是想让我说真话呢还是假话，我分不清，只是傻傻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我让你说话，不是让你点头，或者摇头……你不说实话，我就叫人将你送到荒山上去喂野狼……”
他哄骗小孩的话让我顿时清醒，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任着他在这里恐吓我。可是，如果他真的发起狠来，将我丢在荒山野岭，让我去等死，那么，我还莫不如使出全力，搏上一搏，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我哭喊道：“没有，没有了，我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你也知道那个箱子隔音那么好，我在里面叫你们放我出来，你们都听不到，我又怎么可能听到你们说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我的赌注下对，原因是他根本不想任何人知道他和阿妈的事，包括我这么一个懵懂的孩子。也或许是，眼泪是最好的交涉武器，我一哭，他就心烦意乱，所以，眼前的噶尔丹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温柔的哄着我说，“好了，别哭了，不过……你自己在嘟哝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呢？”
我说话他怎么会听不懂呢？真是奇怪。我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用力的抹了把脸问他道：“你怎么会听不懂我说什么呢？这不可能。”
也不知噶尔丹为什么会笑起来，我说话很好笑吗？我刚想问他，只见他俯下身来帮我擦着眼泪，边说：“你也闹够了，就别再哭了。”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只听他继续问我说， “你是不是一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他越说我越糊涂，有吗？我眨了眨眼睛，回看着他。不发脾气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亲近，发起脾气来让人怕得要命，果然有当首领的潜质。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如果你听不懂，那就不要听好了，反正我们之间是没办法沟通的，你把镯子给我，顺便再给我点盘缠，我就走好了，我不打扰你。”
没想到，听完我的发言，噶尔丹他竟然微笑的坐在我身边，意味深长的与我说道：“你，很有意思，说起话来像大人一样……你该不会真的是真神阿拉派来的神女吧，如果是这样，我们得好好的，认认真真的谈一谈。”
神女？又是神女，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个词，只感觉没什么好事，我的眼皮也配合的突突跳起来。我忙回他说，“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不是什么‘神女’不重要，你是‘活佛’转世就好了。”我的言外之意是说，你这么大个人跟我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讲什么道理。可是他偏就好脾气的说：“我们就来说说，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边答一边想，和你家老妈还真是像，问的问题都一样，我敢肯定绝对不是抱养来的。
而他却继续追问我说：“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阿妈教你这么做，要保护我的？”
“咳……我阿妈……教？”我阿妈教我点别的不好吗，教我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等我表态，他却自顾自的说：“如此说来阿娇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吃惊的看着一脸满足感的他，我就纳了闷了，我说什么了我，他还真是会联想的。不过我要小心翼翼的与他说话，不能搅了他的好心情：“我什么都没说啊，是你自己想的。”
半晌，噶尔丹又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过，你现在既然被我封为郡主，人人都会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你这个‘神女’，所以你要乖乖的待在王庭，直到你长大，好助我得到天下，别想着要跑，懂吗？”
“什么……你什么意思？”我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人物，他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了，他不是讨厌我吗？
噶尔丹回我说：“你不用明白，只要乖乖的就好，还有，你得记住，人人都会尊重你但也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胡闹，闯祸，从今天起，这帐子你就别出了。”
“为什么不让我出？……我又没有做错什么……”第一句问得很大声，再说下去略显底气不足。
噶尔丹说：“等什么时候你想明白自己错哪儿了，再说吧，就这么定了。”
什么嘛？这分明就是霸王条款。
“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自己问得苍白无力，但是总得把话说清楚。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停了半刻，三步并作两步，扬长而去。
“喂……你回来。”我说，不过那依然没用。
噶尔丹的一声令下让我彻底禁了足，只有人家进来的份，没有我出的份，我郁闷的在帐里子兜圈子，思前想后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和他，根据就不可能来自同一个时空。
我原以为，如果我和他果真来自同一时空，他定也会像我一样，极力找寻和他有共通之处的人，他所问的一切也会围绕我所探索的问题展开来问，可是他没有；我还以为，如果按照我想问题的方式，我和他也算是同龄人，所以很好沟通和交流，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代沟竟然相差几百年呢。如此看来，不管我的期盼再好，期待再高，我想的一切都只是假想，事实就是事实，根本毫无意义。
东姑和阿月劝我说道：“小主子您别转了，再转也是出不去啊。”我停了下来，因为她们说的有道理。
“你们都帮我想想办法”我说。
阿雅向帐门外望了望，回我说，“没用的，外面把人守着，还加了人。”
“为什么连阿妈也不来见我？你们能出去，帮我去打听打听。”我说。
东姑说：“早上的时候奴婢问过了，听说郡主今天一直不在营帐。”
我问：“阿妈她去哪了？她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们快说。”
阿月回我：“小主子您别胆心，有可能郡主和大汗外出办事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哦”我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唉声叹气。
正巧策旺和索诺木大吵大嚷的跑了进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东姑三人忙拜道：“奴婢给大王子二王子请安。”
策旺气呼呼的一摆手说：“安什么安，不安了。”
我闲吵，大声说：“你们俩个做什么，吵死了。若也不想来，没人逼着你们来。”
策旺来到我身边坐下，一瞬不瞬的瞧着我问：“阿海，你不喜欢和我玩吗？”
我没精打采的回问他说：“为什么这样说？”
策旺道：“为什么我一来，你就吵着让我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学会无中生有了，我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索诺木问：“狗蛋儿呢？他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来？”
策旺偏头问：“狗蛋儿是谁？”我刚想说话，他却恍然大悟道：“噢，你说的是韦合德吧，他最近在和我师傅学功夫呢，阿海，你问他做什么，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你当真不喜欢和我一起玩？”
我回他说：“你不是每天都来吗，我们天天见面，还没等我问呢，你自己就都告诉我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索诺木说：“阿海是韦合德的媳妇，又和他一起长大，当然是和他好。”
策旺一听很不高兴的数落起他说：“索诺木，你得叫她阿海表姐。”
然而索诺木却不以为然，反问他说：“那阿哥为什么叫她阿海，你这样叫，我也这样叫，你管不着。”
策旺一时不想解释，遂放弃了和他说话，转向我说：“别和他好，跟我好。”
我回说：“你们和我是亲戚，如果那么做，我企不是很偏心？”
索诺木还想说什么却被策旺阻止，“你别吵”转来又对我说，“你偏心得很，每次我们来，你先问的准保是他。我是你表哥，他是你表弟，你应该和我们亲厚些，别老想着那个韦合德。”
听了他的话，我没有出声，只是在心中暗暗苦笑，老天对我还真是不薄，有你们这对王族的兄弟，看来是我海兰“时来运转”了。
不过……
我眼珠一转，撒娇的与策旺说：“说得是哦，阿旺表哥，我们最亲近，那你能不能带阿海出去啊，这里实在是太闷了，好不好？”
“这个……”策旺有些为难，因为这是大人们的命令，谁也不能违背。
我又装可怜，央求说：“还说是人家表哥，一点表哥的样子都没有，阿海就这么一丁点小小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要是狗蛋儿他早应了。”
策旺最受不住我又提狗蛋儿好，想了想下了狠心说：“那好吧，我们就偷偷的出去。”
我叫着好，惊得东姑她们忙跪下说：“小主子，你不能出去啊，万一要是被哈敦和大汗知道，奴婢们担待不起啊。”
我安慰她们说：“没事的，你们别怕，出了事我担着。”
“可是……”她们还想阻止，又怕逾越了，将话题扭转，“郡主那里，我们也说不过去啊。”
“好了，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去去就回，很快的”我说。
我转来问策旺：“你们学功夫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策旺回说：“不是很远，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吧。”
索诺木在一旁拍着小手，大叫“好啊”。我忙上去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我对策旺说：“万一要是有人来查，得有一个人睡到我床上去装我，不如就让索诺木留下来，我们俩个出去？”
策旺点头同意，可是索诺木不同意：“不，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找韦合德玩。”
我哄着他说：“你要是留下来的话，我的好吃的都给你吃，怎么样？”
索诺木摇着头不同意：“我的好吃的比你多。”
没有办法，我只得将所有的宝贝都拿出来给他，“我的好玩的也都给你玩，这回总行了吧？”
可他仍是摇头。
我急了：“那你想要什么？”
他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想和你们一起去，姐姐，带上我吧。”
那怎么行，带上是累赘不说，这里也不好交待。我快速的在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我的竹笔筒上，那是从前神仙爷爷送给我的，索诺木第一次见时就想要，可我不想给他，不是我小器，是真的不愿意，因为那里承载着一段美好的记忆。
而现在，我不得不忍痛割爱。
我将竹笔筒放在他眼前晃着说：“你不是最喜欢我这只笔筒吗？我给你，你留下。”
于是，索诺木经受不住诱惑，终于点头同意。
我怕他反悔忙说：“成交”一边将笔筒塞给了他。
东姑她们还有策旺，将我的衣服七手八脚的给索诺木穿上，又梳了我的发型，把他塞进了被子里。我则穿上了索诺木的衣服，在策旺确定安全后，我跟在他的身后走。由于我的身高和索诺木差不多，所以没有人留意。
策旺带我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练兵场，狗蛋儿正在空地上练着基本动作。不过我们都走到了他身边，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继续用功。
他的脸比那日见显得更加的抑郁，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狗蛋儿，你这坏小子真不够意思啊，知道我不能出来都不去看我，害我还得偷偷的跑来看你……哎，你小子现在牛了，我和你说话，你竟然装作没听见？”
我假装发他的脾气，可是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气结：“你干嘛？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什么意思啊，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策旺见我快哭了，大叫一声拉着他的脖领子，气愤的说，“韦合德，我的阿海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出声，你不是说她是你媳妇吗，你不是说你很想见她吗？她来了，你怎么不说话？”
然而任凭策旺将嘴皮子说破了，狗蛋儿他依然不做声的扎着马步。
见他如此，我的眼睛开始模糊。“策旺表哥，别理他，我们走，做不做朋友，还是让他自己想去吧。”说完，我拉着策旺要他跟我走。
策旺不肯，劝我说：“阿海，你不就是想来看他，才偷偷溜出来的吗？就这样走了，你回去又会后悔了。”
策旺还在摇晃着狗蛋儿的身体，他急道：“你说话啊……”
我说：“别跟他说了，走啊。”再不走我的眼泪快止不住了。
突然狗蛋儿用力的推开策旺，哭喊着道：“你们是主子，就我是奴才，哪些是奴才该做的，哪些是不该的，我清楚得很，自然也不能逾越了……”
什么主子，奴才？这小子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忽的转身站定问他：“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是主子？谁又把你当奴才了？我告诉你，狗蛋儿，只要有我海兰一口气在，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除非是你自己不想再认我这个朋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可煞无情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