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定义》幽灵主义

43、第 43 章

　　“林芝，是女方的朋友。”

　　“好的。”

　　“谢樽，男方的朋友。”

　　“好的。”

　　-

　　来到宴会的大厅后，林芝和谢樽没有坐下，只是找了一个角落站着。

　　杜歌凡把他们带进来之后就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了。

　　她说文雯的酒席是有安排好座位的，不能随意乱坐。他们也不打算找位子坐下来，谢樽说他就看看新郎就走，不会在这里多留。

　　他们在角落里站了好一段时间，有人来问，他们就说自己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婚礼仪式从十一点开始，现在距离十一点还有十几分钟，新郎新娘都还在准备当中。

　　谢樽从刚刚开始就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的呼吸很粗重，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林芝不敢去打扰他。

　　新郎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林芝就站在谢樽的旁边，偷偷观察着到来的宾客，她在杜歌凡的那一桌看见了一个之前认识的同事，至于其她的人，她就一个也不认识了。

　　等待的时间很长也很短。

　　婚礼开始了。

　　新郎站在台上，站在高声说话的司仪旁边笑得有些羞涩。

　　谢樽的眼神紧紧跟随着新郎，没有片刻的离开。

　　新娘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出现，走到新郎的面前，被交到新郎手中。

　　很幸福的画面。

　　但是林芝没有一丝丝共情，她保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极力让自己不要在人家的婚礼上表现处讨厌的神情。

　　她不想想看下去了。

　　文雯这样的讨厌她，她也不想喜欢文雯了。

　　林芝后悔了，她就不应该进来，心情像吃了讨厌的玉米一样难受，林芝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进来找罪受。

　　如果说最开始知道“文雯讨厌自己”这件事的林芝只是震惊和难过，那么现在林芝的心情早已经发酵成了生气。

　　她现在讨厌文雯了。

　　林芝拿出手机，不再理会那边的动作。

　　他们在这个角落站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谢樽始终保持着一种超常的热情注视着新郎新娘的一举一动。

　　等到林芝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敬酒到最靠近他们的一桌了。

　　林芝抬头看了一眼，收起手机，然后把头又低下了。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扮演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在这时候玩手机就有些玩忽职守了。

　　“我们走吧。”

　　谢樽拉住林芝的手，把她拉了出去。

　　林芝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走起来。

　　谢樽走得很快，林芝刚开始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们回到车上，谢樽催促林芝赶紧上车。

　　“我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林芝懵得不行，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还是照着谢樽的话快快在车上坐好。

　　她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谢樽不在车上告诉她，但是她很快又说服了自己，应该是要说很机密的事情吧，回家说肯定更保险一点。

　　林芝想的没有错，谢樽就是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狂热当中。

　　他早上吃过药了，但是药物没办法抑制住这种狂热。

　　谢樽的脑中反复回放着刚刚见到陈述的场景，他看见陈述站在台上，看见陈述幸福又羞涩地接过新娘，看见陈述眼含热泪给他的新娘带上戒指。

　　他还看见陈述一桌一桌地敬酒，看见陈述来到最靠近自己的那一桌。

　　看见陈述看向他。

　　他和陈述对视。

　　陈述的眼神中满是陌生，但是谢樽却欣喜若狂。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陈述要传达的意思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谢樽难以自控，露出一个大大的有些癫狂的笑。

　　-

　　林芝感觉自己刚刚要吐出来了，谢樽这车也开得太快了一点。

　　她虚弱地坐在沙发上，似吐未吐。

　　相对而言，谢樽就显得十分的精神，精神到亢奋。

　　他看向林芝，目光炯炯：“林芝，我收到陈述给给我留的信息了。”

　　谢樽越说越激动，他紧紧抓住林芝的肩膀。

　　“我知道要怎么离开了——！”

　　林芝的肩膀被她抓得生疼，她挣脱开谢樽的束缚：“你说清楚！”

　　谢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于是手上微微放松，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开林芝的肩膀。

　　“你知道吗？我没有和你说过，陈述，陈述是自杀的。他自杀前我拦住他，我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林芝看着谢樽一副将要癫狂的样子，脸皱着了一团，她没有打断谢樽，她知道这时候打断谢樽也没有什么用。

　　“陈述说他梦到他的未婚妻了，她的未婚妻在梦里和他说话，告诉他只要跳下去就可以了，从他们公司的楼上跳下去，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他说他就是为了他的未婚妻才苟活着，现在她呼召他了，他去见她。”

　　谢樽停顿了一下。

　　“我那时候是不信的，但是陈述决心去做这件事，我拦不住他，那天我看到他从高高的楼上跳下去，消失在尘土里，我以为是在这个世界的彻底消失。”

　　“但是不是的。”

　　“陈述回去了，他是对的，他回去了。”

　　谢樽激动地摇着林芝的肩膀，眼睛瞪得可怕，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但是林芝还是有些不理解。

　　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推开谢樽的控制，谢樽被林芝推开，因为林芝猛地爆发摔在地上，但是林芝这时候没心情去理会这件事。

　　她低头看向谢樽，眉头紧紧粘在一起：“不是，你认识陈述，你不是只认识……陈叔？”

　　“啊……陈叔？”林芝有些反应过来了。

　　谢樽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陈叔就是陈述，我没和你说过，陈叔是陈述的外号。”

　　谢樽没有在意被摔在地上这件事，他从爬起来，蹲在林芝的膝前，手攀附在林芝的膝盖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林芝说话。

　　“林芝，离开的方法就是跳下去，我要跳下去，和我一起跳下去吧。”

　　林芝低下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谢樽，她其实觉得这有些不太靠谱。

　　但是她意识到谢樽的精神已经进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疯狂状态，林芝现在只想先把谢樽安抚下来，等到谢樽回过神来，大概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疯狂了。

　　林芝先拖住谢樽：“谢樽你可以等我想象吗？我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想这件事。”

　　“但是请你等等我，这不会很久的，我…我很快会给你答复的。”

　　林芝恳求谢樽。

　　“你不要自己就跳了啊，你要是不和我一起我看到没有勇气再做这件事了，所以请不要丢下我。”林芝补充到。

　　谢樽点头了。

　　林芝这才松了口气。

　　把谢樽劝回去休息之后，林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切。

　　林芝打心底里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到家了。

　　她可不认为从上面跳下去是一种可靠的方法

　　从谢樽的话里她大概是理解了一些事情，之前和谢樽一起患难的朋友陈述，也是文雯的对象，他在梦到文雯让他跳楼后就跳楼了。

　　然后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件事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离谱，毕竟这个世界都这样的离谱了。

　　但是林芝还是犹豫，林芝不敢。

　　虽然她自己也梦到过跳楼……她还看见过自己跳楼。

　　不行不行。

　　谁能保证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呢？谢樽可以保证吗？谢樽不可以，就算谢樽在今天把所有的道理都给她编出来了，林芝也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林芝很惜命的，为了爸爸妈妈和夏千数，林芝就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尝试。

　　到底还是谢樽发病了吧……

　　她计划好了晚饭的时候好好去安慰一下谢樽，不知道晚饭的时候，谢樽能不能恢复过来。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林芝一看，是一条支付宝的转账。

　　转张？

　　哪里来的转账？

　　她打开手机，发现这是一条一块钱的转账。

　　来自杜歌凡。

　　林芝定睛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

　　“今天来婚礼感觉怎么样？”

　　林芝抿了抿嘴，这杜歌凡怎么这么讨人嫌啊。

　　明明知道她很不高兴还发这样的话来给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转账，这次更抠门了只有一分。

　　备注的小字写着：“看你们离开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

　　林芝不想理她，但是耐不住一分钱一条一条自己送上门。

　　“你身边那个男的认识文雯？”

　　“还是认识文雯的老公？”

　　“他看上去很激动。”

　　“很有趣。”

　　林芝不看了，她把手机压在枕头下，不理杜歌凡了。

　　神经病。

　　她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偏偏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果然人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

　　林芝烦得不得了，谢樽的事情本来就很让人伤脑筋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没解决的杜歌凡。

　　林芝一想到接下来为了解决这件事还要和杜歌凡有许多交流就要崩溃了。

　　枕头轻微震动，杜歌凡还在发消息。

　　林芝没忍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看了看杜歌凡发了什么东西过来。

　　这次的消息很奇怪，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相信你自己就好了。”

　　林芝让手机贴近眼睛，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杜歌凡到底那里又出了毛病。

　　实在是觉得很不爽，林芝干脆也给杜歌凡转了0.01。

　　备注是：“相信自己就去跳楼好了。”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