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十年》山松子

18、天黑

　　“田萤姑娘，是村里所有人都这样吗？”我问。
　　田萤点点头，复又摇了摇头，说：“我素来不食荤腥，还有村尾的王傻子，他从没参与过捕猎，可能正因为此，我们二人才可以幸免于难。”
　　田萤看了看天色，望向我们有点担忧：“二位，你们若是无事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天快黑了……”
　　我与李莲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问：“天黑……会怎样？”
　　田萤犹豫了一下，道：“我说出来二位可能觉得有些荒谬，这里一到晚上……那些东西就会出现……”
　　“那些东西？是什么？”我问。
　　田萤面色浮现出些许不安，吞了口口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怨灵……那些被残杀的生灵，死后化作的怨灵……一到晚上，山里会出现各种凄惨的叫声！所以天一黑，我们没人敢出门的！”
　　我只觉的背后莫名吹来一股阴风，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李莲花忽然开口道：“田萤姑娘，既然这里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不找机会离开这里呢？”
　　田萤苦笑一下，望着里屋熟睡的田大伯，颇有些无奈地说：“这里是我从小就生长的地方，田大伯和这个村里的每一个人，从小看着我长大，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离开？我会继续寻找办法，就算最后没有办法，我也会在这里守着他们，直到最后一刻……”
　　田萤这番举动，倒是让我有些敬佩，她这样的年纪，承受了太多她本不该承受的。
　　田萤送我们出村时，在村口遇到了她提到的王傻子，他突然从处角落里跳出来吓我们一跳，见我们被吓到，他一个劲的嘿嘿的笑着，有些语无伦次：“吓到你们啦！嘿嘿嘿……媳妇儿……虫子怕怕……”
　　“媳妇儿？”我见王傻子拉着田萤这般称呼，有些惊讶。
　　田萤尴尬笑了笑，说：“他从小心智不全，小时候就老是追着我这样叫，让你们见笑了。石头，你可别叫我媳妇儿了，你看让别人都误会了！”
　　王傻子却是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嘿嘿笑着，拉着她不放手。
　　“好了，天快黑了，咱们也该离开了。”李莲花冲着田萤说，“田姑娘不必送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
　　田萤顿了顿首说：“好，二位好生保重！”
　　莲花楼停在不远的树林中，出村后李莲花深吸了几口气，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受够了村子里弥漫的血腥味。
　　“你不觉得，田萤的屋子里，有一股血腥味吗？”李莲花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我点点头，说：“是有一股血腥味，不过，这个十里村，不到处都是这个味儿吗？”
　　“不对，这是不同的血腥味，一个是动物死后尸体的腥味，一个却是新鲜血液的味道。”
　　“这你都能区别开？”我有些吃惊，不过仔细回忆起来，田萤房里的血腥味的确像是隐约有着一股鲜血的味道，我继续问，“你是怀疑田萤吗？”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而且方才我看那些野兽的皮肉，上面的伤口竟然像是……齿痕……而且是人的齿痕。”李莲花定定地说道。
　　我瞪大了双眼，说：“你莫不是看错了？野兽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人的齿痕？哪个正常人会去和野兽撕咬？”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你呀，要学会像我一样多听多看，好歹出来行走江湖，不能总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词，要相信我们自己的眼睛。”
　　“哦，知道啦李大爷。所以接下来，你打算要怎么办？”我问。
　　“你怎么想？”李莲花反问我。
　　我双手环抱，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下说：“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我向来是不太信的，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装神弄鬼。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若是不弄清楚，这个村子和这个村子里的人，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李莲花点点头，说：“咱们还是先回莲花楼弄点吃的吧，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都饿了半天了，任何事情等吃饱饭再说。”
　　晚上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树林出奇的安静。莲花楼所处的位置，刚好可以观察到远处十里村村口的情况，没有灯火没有炊烟，仿佛是个没人的村子。
　　我们刚吃完饭，就听见林子里有了动静，像是野兽在林子里乱窜一样。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站在门口想要听地清楚一些，隐隐约约像是可以听见某种野兽一样的低吼，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声音传来的方向，树影晃动地厉害，而这个东西前进的方向，好像正是……我们这里！
　　“快把门窗关上！”我赶紧进屋，与李莲花将所有门窗都关好拴上，并将自己其中一个扳指递给李莲花让其防身，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总是用自己的内力。
　　听着动静越来越近，我的心狂跳起来，按理说一般的野兽一般都会避开有人的地方，这东西怎么还会主动来靠近我们呢？
　　我们都站在角落不敢出声，对方来历不明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就在动静距离我们很近的时候，突然又没了声音。
　　我悄悄的趴在窗户上，透过窗纱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倒是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慢慢挪动脚步，来到门的位置，想要通过门缝看看，只是门缝太小，能看到的视野有限。
　　我努力伸长了脖子，左右晃动着想要看的更清楚些，而突然间，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门缝之外，恰好与我形成对视！而与此同时，那东西扑在门上使得发出巨大响声！
　　我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径直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坐在地上，不过被李莲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李莲花将我拉着远离了门口，本来是我想要保护他，回过神才发现我躲在他身后。我又上前一步，站到了他面前，他望着我愣了一下有些好笑，我只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继续盯着门口的情况。
　　李莲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没发现，我们刚刚并没有出声，但这东西却是直奔我们而来，可见他不是听到声音过来的。话说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一只眼睛！一只狰狞的眼睛！”我说着，回忆了刚才的场景，有些不太确定，“那好像，是……人的眼睛！”
　　外面的东西听着我们说话，似乎越发的癫狂，他开始撞击着大门，力道似乎很大，那门怕是撑不住这么折腾。
　　果然，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随着门栓断裂，大门直接破开！一阵阴风夹杂着一股腥味直面袭来，而我们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他的穿着，分明就是普通的村民模样，只是蓬头垢面，表情淡漠，双眼无神，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像是惧怕什么东西用手挡住了眼睛，喉咙里不断发出一些低吼，如野兽发怒一般。
　　“是光！他怕光！”李莲花喊道。
　　我拿起烛台，试探性往前挪了几步，果然！只见那家伙随着我的前进，也跟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