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今天也在物理骇入》大君归

141、硬核恶作剧

　　叉掉叉掉全叉掉！王星洄清空提示红点，心里舒服不少。

　　虽然进行伴侣该有的生活比医嘱限定的期限稍微提前了一点点，但王星洄并未感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激素和内分泌水平都正常，出于好玩的心理，他还进行了一回信息素气味测试，检测结果让检验员都大为惊奇，说第一次见到气味这么复合的信息素。
　　在检验员天花乱坠式地吹捧下，王星洄大手一挥买了模拟自己气味的定制香水，四位数一瓶，老师傅手工吹制香水玻璃瓶，手工裁制小羊皮礼盒。等拿着包装精美的香水礼盒走出检验所的大门，王星洄才有点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哎，我是不是上当了？
　　不过王星洄琢磨了一会就懒得琢磨了，也许这瓶香水会在不经意的场合里派上用场呢，起码这会儿情绪价值是到位了。

　　提着香水礼盒乐呵呵的回到醴泉居，离大门还有一百米左右距离时，王星洄心有灵犀地停下脚步：此刻能感知到，周沨鸢不太高兴，情绪很不耐烦。

　　一个人在家会不耐烦什么东西？肯定是有讨厌的人来造访，才让他觉得不耐烦。

　　王星洄调转方向，找了棵高到能看到大别墅院内情况的树爬上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恢复完整的缘故，感觉爬树更敏捷更轻盈了，爬着很带劲儿。
　　爬上稳固的树梢，王星洄探头张望：嚯，这是三堂会审呢？

　　除了眼熟的瓦伦提诺、杜维祯，坐在中心的是一位穿着灰色袍子的老人，头发花白，打理得极其光顺，顺滑得闪闪发亮。
　　年纪大，又坐在中心位置，是什么大人物？王星洄思忖着，从怀里摸出小型折叠无人机，往前一送放飞，拉下眼镜与无人机开启信号连通追踪，捕捉地面的声音讯号。

　　“基本条件就这些，有什么不满意的，觉得更需要的，都可以提出来。”杜维祯刚说完，白发苍苍的老人笑道：“孩子，你可愿意？”
　　“这件事我还和星洄商量过再说。”周沨鸢打了个无可挑剔的太极，“现在我们短时期内也没有生育的计划。”
　　老人笑呵呵地捋着胡须：“那是自然，你和星洄都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也是该补办婚礼了。婚礼之后呢，司命、黑客这种事也不要做了，家族会为你们安排好合适的岗位。”
　　“多谢。”周沨鸢礼貌地回应，“不过星洄他的兴趣在那，想要他金盆洗手，恐怕没那么容易。”
　　“人都是会变的，做了伴侣，他的生活重心会自然而然更偏向家庭，你也要多多引导他，明白吗？”

　　周沨鸢皱了下眉，他不喜欢这种规训的语气，表面态度还是做足了：“噢，知道了。”
　　老人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老夫身体不便，今日先聊到这里。小杜啊，技术大会筹办得怎么样，你也该让他知道一些情况，最好参与到设计团队的工作里，早早把事务熟悉起来。”
　　杜维祯恭恭敬敬地点头：“明白，爷爷。”

　　周沨鸢送三人出门，在门口再告了声别，目送老人的轮椅抬入黑色保姆车，车门关上，就此绝尘而去。

　　好复杂的礼仪。王星洄光是看周沨鸢和三个人反复多次打招呼、摆手、告别就觉得累得慌，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往下爬，快落地时。突然看到了周沨鸢，隔着荫荫的绿叶，正仰头望着他。

　　“哎，大风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杜维祯他们都看到你了。”周沨鸢面无表情，“你的小无人机噪音也挺大的。”
　　“嘿嘿。”王星洄心虚地笑，继续往下爬，“这不是好奇你和那三个人在聊什么吗，这么远只能用无人机偷听啦。”
　　下降到一定高度，王星洄觉得可以直接跳下去了，喊：“大风筝，你要接住我哦。”
　　周沨鸢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跳吧。”
　　王星洄往后一蹬，松手落下，凌空失重的感觉持续不到半秒，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只是周沨鸢抱住他的时候，劲儿太大，胳膊勒得他疼得慌。
　　周沨鸢也知道自己把他勒疼了，落地就松手，揉揉肚子：“疼吗，好玩吗？”
　　王星洄很乖觉地应：“不玩了，以后不玩了。”
　　周沨鸢牵起他的手：“回家吧。”

　　王星洄从周沨鸢口中得知，那个白发老头儿自称“家主”，论辈分关系，算王星洄的太爷爷。这次来找周沨鸢聊天，是商量“认祖归宗”的事，要周沨鸢入赘到王家来，不过他保证周沨鸢的地位不会比家族内任何人差一分一毫。
　　“我都还没说要回归什么家族呢。”王星洄嘀咕。
　　“嗯，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继续打太极的话，等事情都尘埃落定，迟早要给个答复的。”
　　“事情都还没落定呢，就搞得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一样！”王星洄发牢骚，“这样的话，他们跟光明会有什么区别？！”
　　周沨鸢默然一会：“说的也是。”

　　王星洄除了对什么“家族”喜欢不起来外，更不爽那个老头子的态度。什么“入赘”，什么“认祖归宗”，都不当面和他商量，而是找周沨鸢，这不明显不尊重人吗？基因上讲他是家族的一份子，认真追究伦理关系起来，他只是个克隆体，压根不是他们心里的那个“王星洄”，他们肯定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这么干的！
　　王星洄越说越生气，最后就差跳起脚来骂了，周沨鸢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哄他喝两口水消消气。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才说：“你在我心里就是王星洄，不是任何人的替代物的王星洄。”

　　王星洄吧唧亲了他一口：“我知道。”
　　有周沨鸢安慰，王星洄心情好了不少，把自己买来的香水拿出来给他看：“大风筝！我买的和我信息素的同款香水，你闻闻像不像？”
　　周沨鸢闻了下，回答出乎意料：“不像。”
　　“不像？！”
　　“你的信息素气味比这个香水复杂多了，不完全一样，而且也没有真正信息素带来的通感。”周沨鸢拿走他手里的包装盒，原样装回去，警告他：“虽然我觉得气味不像，但是也不能乱喷，alphan能闻出这个香水是omega的谐香。就好比雄狮撒尿标记自己领地，别的alphan能追踪这个香水味道找到你。”
　　王星洄捂住耳朵：“别学卷钉用那么恶心的比喻好吧！”

　　话是这么说，王星洄还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瓶香水以后一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重要道具被周沨鸢好好收了起来，接下来几天，周沨鸢频繁外出，都是去观摩杜维祯如何领导团队工作、把控相关细节。王星洄不想看到讨厌的人，就让周沨鸢在领结里偷藏了一个摄像头，他接入信号同步观看会场如何布置，偷看文案资料知道会展现什么先进技术。
　　尽管王星洄不出来，杜维祯也没放过他。给他发了正式的万象司员工工牌，允许他自由出入万象司旗下所有游戏世界，线上办公安全防务相关事宜。

　　自由自在惯了的王星洄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朝八晚七的滋味。上班打卡，和同事在线上聊天商量交接的工作内容，开小组会议，快下班了要写工作总结日记抄送乱七八糟的领导，碰上周一周六还要开大组会，仅仅一星期出头王星洄就受不了了，对上班过敏到都快出现躯体化症状了，发消息向卷钉求救：“还有项目组能让我跳个槽吗？”
　　“怎么了小星星？”
　　王星洄不想吐苦水，就直接问：“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哦小星星，现在我手头上的项目都已经结束啦，在外面度假呢！”卷钉咕嘟咕嘟灌了口快乐水，“你不是在万象司住大别墅嘛？大别墅住得不舒服？”
　　“要上班啊！我不想上班！”王星洄悲愤控诉，“朝八晚七开组会折磨死人啦！鬼才干这个呢！”
　　“万象司这个待遇已经算好啦，EUC2K他们可是会打兴奋剂通宵干活的。”卷钉翘着脚晃悠，“和娘家人接触得怎么样？”
　　“接触个屁，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
　　“白月光都死透了，再不把你当人，也没法子咯。”
　　“切。”

　　卷钉接着问了下技术大会的筹备进度，说自己会来瞅一眼。鉴于光明会可能会在大会上玩场大的，他叮嘱王星洄到时候还是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要记得防备侵略性强的alphan，omgea性别的先天劣势就是容易被强势alphan的信息素牵着鼻子走。
　　大不了多戴一层密滤口罩嘛。王星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想的只有辞职，出去玩，在技术大会上捣乱，把光明会的余孽全部弄死。

　　首先搞定的是辞职——说不干就不干，小组长消息轰炸，王星洄就装死，装了两三回就没声了，随后杜维祯发消息问情况，王星洄理直气壮地回：“我不想干这个！”
　　于是杜维祯也没声儿了。

　　其次出去玩、在技术大会上捣乱。这件事不光他感兴趣，DED论坛上也有很多人感兴趣，不给白客捣乱的黑客不是好黑客，王星洄综合各种意见，每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偷偷潜入正在装修的会场，在隐蔽的地方安装骇入小道具，偷偷改装线路植入后门程序，因为没人敢管他，王星洄安装了个爽，真正体会到了物理骇入为什么比线下骇入爽，物理骇入真的太方便了。

　　做好捣蛋的准备，就等在一个初八的吉日，万象司门口放起了万响鞭炮，一大早就把王星洄吵醒了，探头一看窗外，天上还有无人机阵列表演，更高空还有特技飞行器拉彩烟，花里胡哨的，热闹得很。
　　周沨鸢也探出头看：“晚上还有烟花大会。”
　　“这个我知道。”王星洄想想就得意，万象司的烟花大会提前设定好了发射程序，按时发射。黑客虽然没法改烟花形状，但是可以篡改发射时间，到时候放个史无前例超级大烟花，boom！！！——想想就忍不住嘴角上翘。
　　托标记信息素的福，周沨鸢现在对王星洄正在准备什么坏水猜得一清二楚，难忍笑意地撇过头。

　　技术大会第一日日程都是开幕式表演相关，从第一天起，表演便状况百出，拉烟色泽不均匀，自动奏乐团自动播放起了《We do》，这音乐让不少人勃然色变，表情变化精彩极了。
　　乐团手忙脚乱的重新设置好乐器，坐下来正儿八经的演奏，但演奏了不到两首曲子，《火雨》急促的鼓点响了起来。

　　《火雨》和《帝国的毁灭》相比于《we do》知名度小，也足够在座的大人物纷纷色变了，到这时记者团已经被人礼貌请退了。
　　看来万象司也不想太丢面子。
　　音乐事故后，表演环节就顺当多了，都是纯人类表演，连个生化人都没有，骇不了一点。
　　王星洄还是第一次实地见识这种大型歌舞，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只觉得站在c位领舞不论男女，都长得很漂亮，身躯柔韧，看着就有劲儿。

　　王星洄突发奇想：“大风筝，你说光明会那些人，会不会吃饭的时候也看这个？”
　　“可能吧，有句话叫‘钟鸣鼎食’，说的就是这样。”
　　“钟鸣鼎食是什么意思啊？”
　　周沨鸢讲起钟鸣鼎食背后的典故来由，王星洄听着连连点头。

　　表演环节时长漫长，王星洄刚开始还看得饶有兴致，很快看得有些犯困了，不过还有恶搞环节没上，努力睁大眼睛强打精神，等着重要人物上台演讲的时候。

　　第一个上台的是聊过天的白发老头儿，话说得慢慢的，抑扬顿挫，讲的稿子也是文采斐然，不过王星洄听着就犯困，感觉还不如宇交会那些人的演讲，虽然讲的内容荒诞不经，至少激情澎湃，比老头子讲得有感染力多了。
　　老头子讲完了，换了个陌生的秃顶男讲，秃顶男讲完了，又上来一位知性女性。王星洄困得眼皮渐渐黏上了，周沨鸢自然地把他搂进怀里，咬着耳朵小声说：“有事儿了我叫你。”
　　“唔……”王星洄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睡过去了。
　　会场的进行曲依旧乐声澎湃，落入怀里就成了安魂的摇篮曲，王星洄眯了会，再掀起眼皮，那位女士还在演讲，又睡过去了。
　　这一眯感觉还没眯够，周沨鸢拍拍他屁股：“起来了，你表哥上台了。”
　　“我表哥？”王星洄陡然清醒不少，定睛一看，还真是他的便宜表哥瓦伦提诺，往台上一站，用古老的言情小说来形容，那就是“刀削斧凿般的脸庞”、“能溺死人的深邃瞳眸”、“一抿淡红的薄唇”，可惜这份天使般的美貌被弹射起飞的麦克风唛头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唛头炸出红彤彤的粉末，以精准的散射圆形给英俊表哥涂了个小丑红鼻。

　　“哈哈哈哈！”王星洄等的就是这个节目，乐得直拍大腿，又蹦又跳。瓦伦提诺捂住脸低下头，很快有保镖冲上来给他戴上口罩，以身遮掩簇拥着下台。台下的观众哗然了一阵，又渐渐安静下去了。

　　仪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王星洄知道接下来除了烟火大会就没什么好看的，又回去补了一觉，睡到晚上七点时，一骨碌爬起来，冲进浴室里一顿哐哐洗澡，洗碗出来哐哐吹热风，风风火火地穿衣服，还破天荒地对着镜子化起妆来。

　　周沨鸢看到他正在化妆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买的粉底液？”
　　王星洄专心致志地涂脂抹粉：“以前买的。”
　　“今天又想干什么？”周沨鸢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了，看他这么认真准备的劲儿，忍不住打趣，“想要戏弄谁？”
　　“戏弄大笨猪。”王星洄小心地画了画眉毛，感觉画了和没画差不多，都一样，用卸妆湿巾把眉笔痕迹擦了，研究起面部高光涂抹画法来。

　　周沨鸢坐在对面，抱着胳膊看他一点点化妆，给本来就很好看的脸蛋儿再薄涂上一层淡妆，更光彩夺目了。

　　看着他放下口红，周沨鸢问：“画好了？”
　　“画好了！”王星洄冲周沨鸢笑得有点羞涩，“好看嘛？”
　　周沨鸢不停点头：“当然好看，好看得不得了。”
　　“烟花大会要开了，去看烟花！”王星洄兴冲冲拉着周沨鸢的手跑到阳台上，万象司为了迎接烟花大会，关闭了方圆十几里的城市灯光，腾出了一片难得的纯净夜空，无星也无月。

　　远处传来众人齐齐呼喊的倒数声：“十、九、八……”
　　“大风筝，你猜猜我搞了什么？”
　　周沨鸢故作沉思模样，再摸摸王星洄的小肚子：“你的坏水告诉我，你要放个超级无敌大烟花。”
　　王星洄搂着他脖子一跳，双腿环住周沨鸢腰身，眨眼：“有多大？”

　　周沨鸢脱口说了句土味情话：“和我爱你的心一样大。”
　　王星洄被逗得乐不可支，他伏下身，远处呼喊的倒计时快要归零，在整齐的呼喊声中，告白就像夜空中飘过的一缕微风，“我也一样噢，大风筝。”

　　无数烟花一齐升空，刹那绽放出的缤纷华彩照得世界亮如白昼。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