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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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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阙当然听说过鉴宝大会。毕竟在上辈子,团宠万人迷男主受白悦笙和他的正牌攻就是在鉴宝大会上认识的。
而顾九阙之所以会对这个鉴宝大会感兴趣,是因为它的举办方高等拍卖行,就是当年跟买家联手,挖坑陷害顾爷爷的那家拍卖行。顾九阙是在很久之后,才追查到这间拍卖行竟然是金家暗中出资建立的。
原著中,在鉴宝大会举办期间,方知淼曾经因为白悦笙的古怪表现,认定白悦笙是靠某种作弊手段才能顺利过关——比如提前得到了参与比赛的所有古董道具的资料。
这种毫无证据的猜测方向当然是错误的。顾九阙很清楚,白悦笙的夸张表现是因为玉璇玑的鉴宝异能。真正通过举办方拿到了比赛一手资料的人其实是正牌攻金危榭。
为了在国内古董收藏界一夜成名,从海外归来的金家和金危榭精心炮制了这场鉴宝大会。就是想要以裁判的身份下场,包装出国内最年轻的天才鉴宝师和文物修复师。并且让身为鉴宝大会主办方的高等拍卖行,以一个相对亲民且公正的形象出现在国内古董收藏界的同仁面前。
却没想到白悦笙的横空出世,以及方知淼等人的胡乱指责,差点破坏了金家的谋划。要不是白悦笙仗着从玉璇玑中得到的鉴宝异能,以横扫千军的气魄证明了自己那蛮不讲理的鉴宝天赋,彻底摧毁了方知淼等人的作弊指控。鉴宝大会的举办方可能真要碍于选手们的群情激奋和各方施加的压力,引入公证机关彻查鉴宝大会的全部比赛流程。
届时金危榭跟高等拍卖行的关系一定会暴露出来。金危榭想要树立的横空出世的天才鉴宝师的形象,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高等拍卖行的公正形象也会受到影响。
正是因为白悦笙不讲常理的强悍表现,彻底洗清了高等拍卖行联合选手作弊的嫌疑,这使得金家和金危榭对白悦笙充满了好感。
得知白悦笙跟顾九阙的关系以后,金危榭和其背后的金家更是在瞬间想到了利用白悦笙窃取顾家资源的好主意。这才有了金危榭被白悦笙的鉴宝天赋折服,邀请白悦笙跟他一起创建拍卖行的后续。
至于方知淼一行人,既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口无遮拦,污蔑白悦笙作弊,还差点给鉴宝大会的举办方惹出大麻烦。以金家人的气量,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原著中,方知淼一行人的悲惨下场就有金危榭的推波助澜。
金家的算盘打得好,明明是为自家报仇泄愤,却让金危榭打着为白悦笙打抱不平的旗号,雇佣了大量的水军网暴方知淼一行人。因为金危榭的行动是混在一众爱慕者中间的,身为团宠万人迷的男主受白悦笙完全没有注意到金危榭的别有用心。他只顾着感动了。感动于金危榭的霸道男友力——两人明明刚刚认识,金危榭不仅慧眼看出了他的鉴宝天赋,还愿意这么用心的保护他,维护他,为了帮他出气,直接雇佣水军在网上骂那些质疑他作弊的跳梁小丑。
而金危榭的小动作多了,就会不可避免地用到金家的渠道和资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必金危榭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顾家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人,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寻找线索证明顾爷爷的清白。
即便众口铄词,都说顾爷爷是晚节不保看走了眼,顾九阙是不太相信的。他总觉得那件事情发生的很奇怪。慕名找到顾爷爷的客人出现的时机太凑巧——偏偏赶在顾爷爷需要一大笔钱周转的时候主动凑上来,千里迢迢地邀请顾爷爷去国外参加古董拍卖。
事发之后,顾爷爷言之凿凿,说自己在拍卖会上看中的那件拍品一定是真货。可货物从拍卖行运回国内就变成了赝品。期间东西一直被客人随身携带着,周围还有十来个保镖跟随,完全没有掉包的机会。因此客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顾爷爷打了眼。
这个指控立刻在国内收藏界传开了。消息传着传着,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顾爷爷联合卖家坑客人的钱。有记者发现,卖赝品的那个卖家竟然是顾爷爷的同门师兄弟。只是几十年前就去了海外定居,双方再也没有联系。
这个线索一爆出来,舆论立刻转向了顾爷爷急需用钱,联合自己的同门师弟做局骗人。各种八卦猜测铺天盖地,顾爷爷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就想把钱退给客人。却没想到他的息事宁人之举看在别人眼中,就是顾爷爷心虚默认的铁证。
上辈子,顾九阙着手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金家早已经把收尾收拾干净,顾爷爷也早已含恨而终。整个顾家只剩下顾九阙一个毁容失语的残废苟延残喘。不论是金危榭还是金家,都没把顾九阙放在眼中。
顾九阙花费了很多时间和金钱,从主动上门的客人查起,从高等拍卖行查起,从那些流言蜚语的源头查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错过,终于让他找到了买家、卖家、高等拍卖行和金家之间的联系。
——在追溯谣言源头的过程中,顾九阙无意间发现,很多在网上破口大骂方知淼一行人的水军账号,同样也参与了顾爷爷的造谣。在那之后,很多账号也会围绕着高等拍卖行的利益,或是恭维自己,或是攻讦竞争对手。
顾九阙就是通过这些蛛丝马迹,一点点查到了隐藏在深水之下的金家和金危榭。
那些逼死了顾爷爷的流言蜚语曾造谣说,顾爷爷为了钱,跟几十年未曾见面的师兄弟合伙骗人。却没有说过跟那个卖家同样有师兄弟关系的,还有高等拍卖行的幕后老板——金危榭的爷爷,金家的老爷子金大梁,同样也是顾爷爷的同门大师兄。
更值得深思的是,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请爷爷出山的客人,他公司在第一轮天使投资时的投资人,竟然是金大梁资助过的学生!
顺着这一层关系,顾九阙又查到了很多证据,最终证实了顾爷爷的死就是金家一手促成的阴谋。只可惜他千防万防,没有防备白悦笙。
得知真相的白悦笙竟然跑去跟金危榭对峙,然后被金危榭威胁着嫁给对方,理由竟然是只有答应金危榭的求婚,金危榭才会替顾爷爷澄清名声。造成的后果就是白悦笙的极端爱慕者大受刺激,竟然在白悦笙和金危榭结婚当天,跑来顾家老宅一把火烧死了顾九阙。
而那个时候,顾九阙已经准备好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戳穿金家的阴谋了。
这辈子,早有防备的顾九阙肯定不会放任金家的阴谋算计。不仅如此,他还要让金家的谋算全部落空。
正在抢着翻阅西厢房重建笔记的年轻修复师们没有注意到顾九阙的深沉,兴致勃勃地邀请道:“顾神,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参加鉴宝大会?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够拿到第一名。”
“冠军的奖金有一百万呢!”
顾九阙回过神来,温声浅笑道:“我考虑一下。”
方知淼忍不住吐槽道:“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反正你暑假也没什么事,要是能够拿到鉴宝大会的冠军,可是白捡了一百万呢!”
顾九阙含笑不语。
他当然是要考虑,究竟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打败金危榭,还是凭借玉璇玑的异能,彻底碾压那群只会躲在阴沟里,耍弄阴谋诡计的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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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九阙带着一群年轻的修复师们给顾家老宅做测绘的当天下午,顾爷爷和顾奶奶也在文管局带队领导的帮助下,完成了西厢房内受损家具、摆件、帘幔被褥、笔墨纸砚,以及日常用品的统计,结合顾九阙独立操作完成的西厢房重建计划最初步的测绘和成本预算,得出了共计1千6百82万5千3百21块2毛2的修复成本。
其中光是西厢房的重建项目就需要456万3千8百21块1毛3的成本预算,在火灾中被烧毁,需要赔偿的家具摆件和其他用品的总价格为1千2百26万1500零9分。
陆洵美让顾玉圭把赔偿清单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顾玉圭这个老婆奴果然不打折扣的执行了。
这个赔偿清单送到白家的时候,白彦梁登时就炸了。
“讹诈!你们这是讹诈!我们白家绝对不会出这笔钱的!”
“还1千6百82万5千3百21块2毛2,有零有整的,有你们这么算的嘛?你们顾家是故意的吧?”
那确实!
顾玉圭好整以暇地笑道:“不想赔偿也可以!你儿子喝酒闹事故意纵火,给我们家造成这么严重的经济损失。我们都碍于几十年的老邻居,不想追究白悦笙的责任了。既然你们当父母的不打算和解,那还是让你们家白悦笙直接坐牢去吧!”
“你——”白彦梁登时语噎。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坐牢,但也不想赔偿顾家一千六百多万。
“既然不想追究笙笙的责任,你们别让笙笙赔偿啊!反正你们家也有钱——这点钱都不够你们家老爷子收一件好东西的。你们就为了这点钱,逼迫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去坐牢?笙笙可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们真能狠得下这个心?”
白家夫妇企图对顾爸爸道德绑架。顾爸爸嗤之以鼻:“真好笑。你们当家长的都能为了这点儿钱,眼睁睁看着亲儿子去坐牢,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家夫妇被顾爸爸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白悦笙他妈不服气地说道:“就算要赔钱,也不能你们说多少我们就给多少吧?不就是建一个西厢房嘛,又不是修复整个顾宅,哪里能用得上一千六百多万?你们家也别太狮子大开口了。”
顾玉圭冲着白彦梁两口子连连冷笑:“我倒是一分钱都不想要。还不都是你们家那好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到我们家里放火?”
不等白家两口子说话,顾玉圭又说道:“还有,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你们白家人装什么糊涂。什么叫只修一间西厢房?房间里的物件不算钱啊?那房梁,那窗户,那屋子里的床榻桌椅瓶瓶罐罐,哪一样不是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辛辛苦苦亲手做的?”
“不说别的,就说被你儿子一酒瓶子砸碎的那个翡翠香炉,那做工,那料子,没个七百万下不来吧?”
“我爸妈几十年的心血,让你儿子一把火烧了。我们顾家没让你们白家照样赔东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怎么着啊?”
“有本事你们家可以一分不赔,照原样还东西也成啊。那房子也你们来建,只是建造房子的工程队必须是有资质的,技术方面得通过我们和文管局的共同审批。”
这话说的,白彦梁夫妇顿时气竭。两人自知理亏,却怎么都不肯赔偿那一千六百多万,梗着脖子跟顾玉圭哭穷。
顾玉圭一摆手:“这些话你们跟我说不着。我就是先礼后兵,该赔多少钱我通知到位。你们想赖账,跟法院说去吧。”
顾妈妈连起诉书都准备好了,白家要是真的耍赖不肯赔钱,顾家也只能撕破脸。
到时候可别怪他这个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叔叔不照顾侄子,非得给白悦笙留个案底了!
顾玉圭一甩手,转身离开白家。
白家夫妇气得眼睛都红了。当即跑到医院冲着白悦笙就是一顿埋怨:“……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到顾家去放那一把火。现在好了,顾家要讹咱们一千六百多万。咱家拿不出钱来,姓顾的就要送你去坐牢!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你跟顾九阙那小王八蛋的关系不是很好嘛?要不是为了他,你也不会借酒消愁,也就不会欠下这么多钱。你赶紧去找他,无论想什么辙,必须让他把这钱给你免了。咱家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一千六百多万啊!”白彦梁气急败坏地说道。
白悦笙看着跳脚骂人的爸妈,没有说话。
白家的家底虽然比不上顾家,真要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出个几千万来。别的暂且不说,就说白家那套只隔顾家老宅一条街的二进四合院,就值个几千万。
可是他们白家凭什么拿这笔钱呢?至少白彦梁是不甘心的:“总不能把房子卖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睡大街吧?”
白悦笙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不就是一间破厢房吗?那屋里连件值钱的古董都没有,凭什么要我们赔偿那么多?”
白彦梁一张脸都皱成苦瓜了:“你懂什么?那屋子里是没什么值钱的老物件,但那房子本身就是明代的老宅子。顾家又是大户,建房子的房梁斗拱,砖石瓦片,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那配套的大红酸枝和小叶紫檀的家具,也得个三四百万。还有你用酒瓶子砸碎的翡翠香炉——”
“行了!行了!”陶丽出声打断白彦梁,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说这些没用的屁话。顾家的宅子用料是好,现在不就让你赔偿呢嘛!用料越好赔的越多!”
白彦梁:“……”
白悦笙深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顾九阙。我就跟他直说,我爸妈说了,我们白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把我这条命赔给他!”
白家夫妇异口同声道:“对,就这么说。你好好吓唬吓唬他。他们顾家可是要脸的人家,说不准你这么一闹,他们顾家怕影响不好,就不让我们赔钱了。”
“本来就不应该让我们家赔钱。这事儿又不是笙笙一个人的错。要不是他们家照看不周,连这么大个活人偷偷爬进他家里都没发现,还让笙笙一个人躲在西厢房里喝闷酒睡大觉,能出那么大的事儿吗?”
“就是!幸好咱们家笙笙没事,他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非让老顾家赔偿我们一条人命不可!”
“前儿我看新闻,有个小偷在别人家里偷东西的时候死别人家里边了,法院还判失主赔偿小偷家属呢!咱们家倒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笙笙都伤成这样了,我们都没说让顾家赔偿医药费,他们顾家还好意思问我们要装修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哇?”
“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他们顾家那么有钱,一千六百多万对他们来说,恐怕连一单生意都不够,却是咱们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攒不下的家底。我光听说过劫富济贫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劫贫济富的!顾家让咱们赔偿一千六百多万,就是逼着咱们一家三口走上绝路。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没脸!”
白家夫妇越说越义愤填膺,一个劲儿地撺掇白悦笙。
白悦笙冷眼瞧着越说越激动的父母,猛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顾九阙。我要亲口问问他,他们家怎么能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