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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心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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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一家高档宴会厅。
周秋珩举办了这场告别宴会,来的都是A市和他相熟的人,就连江显也受邀参加了。
周秋珩爱交际,又一向人缘好,因此得知他要举办告别宴会,想要来参加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
他这场宴会的目的,也是告诉大家,再过一个月之后他就会离开A市,开始环球旅居,归期不定。
这在周秋珩的人生篇章中,算是一件大事,因此但凡是有过交情的,他都邀请了。
不过虽然他这是告别宴会,但是经过开场的致辞之后,这场宴会也和每一场宴会一样,渐渐变成那些怀有目的的人互相结交试探和利益交换的场所了。
江卓端着酒杯,望着宴会大厅入口的方向,那里来来往往,有人出去,也有人进来,就是没有他要等的那个人。
打发掉陆续不断和自己寒暄的人,周秋珩径直来到了江卓身边。
他望着江卓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来的,阿卓。”
江卓收回目光,望着周秋珩,“我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看看。”
周秋珩无奈地笑道:“他对我是要比对你们态度好些,但是也仅此而已了。特别是他才拒绝了我的表白,这种时候为了不让我误会更是不会来了。”
江卓面带不满的看着周秋珩,没说话。
周秋珩两手一摊,无奈道:“我都要去环球旅居了,你还不肯给我个好脸色。我跑去B市找寒洲没告诉你是有些欠考虑,但是一场明知道会失败的表白我想自己默默承受也能理解吧。”
他见江卓脸色还是有些臭,就道:“再说我也不是只为我自己呀,我也和寒洲说了你。”
江卓这时目光有些犀利的落在他脸上,道:“你和他说了我什么?”
周秋珩笑了笑,“当然是为你说好话。”
江卓先是一喜,随即想起了什么,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我们之间的隔阂太深,以前的事情又是客观存在的,他恐怕不会对我有改观。”
周秋珩道:“你说的没错,但是那是之前的事了,以前的回忆不好,那就创造新的回忆。”
江卓被他说的有些动心,不禁问道:“怎么创造?”
“你可以主动联系他啊,打电话他可能不会接,但是你不是还可以发信息吗?节日问候,生日问候,这些都可以啊。”
江卓一时语塞,他没想过这些。
他不禁问道:“这些,他能接受吗?”
周秋珩想起当时苏言的表情,道:“反正我这么说的时候,他没有说不行,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你没有任何损失,而且你确实想关心他,对不对?”
江卓若有所思,显然把周秋珩的话听进了心里。
周秋珩见他精气神都要足些了,又道:“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这种关系的,你们是兄弟,又有难忘的回忆。不像我,他虽然对我很客气,但是三年五年之后,我站在他面前他估计都不认识我了。”
江卓一时有些语塞,他听出了周秋珩言语里的伤感,但是他同时也能看出来周秋珩虽然对苏言有意,但是这种喜欢还不到深入骨髓的地步,现在两个人把话说开,周秋珩环球旅居,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确实像周秋珩所说,他还在替自己这个好朋友着想,江卓不是不感动的。
“谢谢你,秋珩。”
周秋珩晃了晃酒杯,笑着道:“看来我的悲伤有安慰到你,那也行吧,好歹还有点用处。”
他们说着话,不一会儿就有其他人来找周秋珩,他交际太广了,什么样的人都认识,都去结交,今天又是他的主场,江卓识趣的重新找了个地方自己待着。
等周秋珩应付完一拨又一波的人,再去想要找江卓的时候,一时之间在人群里也找不见他的人影。
他找不到江卓,别人找他却是一找一个准。
江显站在他面前,举着酒杯对他道:“秋珩哥,这杯酒敬你,谢谢你的邀请和今天晚上的款待。”
周秋珩见是江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道:“都是工作人员们辛苦,我没有做什么。”
其实他发请帖的时候有想过不给江显发,但是但凡认识的人他都发请帖了,独独不给江显发也太刻意了。
虽然因为苏言的事,他确实对江显意见很大,但是在他们这种圈子里,讲究的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撕破脸皮。
想起这个,周秋珩也不禁想起上次钟柢出手搅黄了江卓那两桩医药BD案子的事。
钟柢那么大张旗鼓的为苏言出头,毫不担心开罪江家,和他这么维护苏言的举动比起来,自己虽然说喜欢苏言,但是表现的确实不尽人意。
就连和江显决裂都做不到,苏言选择钟柢而不选择自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么想着,周秋珩那些原本已经渐渐放下的意难平,现在又重新涌上了心头,以至于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显时,表情就不那么好了。
江显自然也意识到了,只是他难得收到周秋珩的邀请,何况又是在乍然得知周秋珩即将开始环球旅居的时候。
周秋珩要环球旅居,这可不是单单离开A市那么简单。
对方要离开A市,离开华国,前往这地球上任何的地方。
或许是某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也有可能是荒僻落后的小乡村,既有可能是茂林密布的原始森林,也有可能是漫漫黄沙的无垠沙漠。
无论是哪一种,江显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让对方喜欢自己了。
他怎么能不急。
因此现在虽然周秋珩明显对他态度冷淡,江显还是十分急切地对周秋珩道:“秋珩哥,你能不能不要去环球旅居。你要是走了,我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周秋珩淡淡地道:“以后的事说不准。”
江显望着他,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些,道:“秋珩哥,我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你留下来好不好?”
周秋珩心中一阵厌恶,皱着眉道:“你的心意是你自己的事,而我有我自己的决定,不会因为这个而有所改变。”
江显急道:“你突然决定去旅居是因为苏言吗?因为他拒绝了你?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江显说到后面的时候语调不自然的高了几度,搞得他们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周秋珩向周围的人露出安抚的笑容,再看向江显时,冷意更甚。
“你怎么知道我向苏言表白的事?”
江显一时语塞,他知道周秋珩对苏言另眼相待之后,就联系了私家侦探监视苏言。后来被人发现并教训一顿之后,他就只好中断了对苏言的监视,改而对周秋珩监视。
他掌握着周秋珩的行踪,自然是知道对方前段时间去B市向苏言告白的事,当时他气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但是这个事情,江显却是不能对周秋珩讲的。
可惜现在他因为得知周秋珩要环球旅居,一时情急才将这事情说了出来,心里也一阵后悔。
江显虽然不再说什么,但是周秋珩已经明白了,他道:“你在监视我?”
“我.....我没有。我只是关心你,想要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江显道。
周秋珩心里像吞了只苍蝇那样恶心,被江显监视这种事,特比是对方对他怀有这种心思,他真要把事情捅出去,最后丢脸的还是他自己。
别人不知情,保不齐还要编排他和江显的故事。
这是周秋珩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让他不做点什么来出出这口恶气,也是不可能。
他是脾气好,但也不是个泥人,任别人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江显道:“秋珩哥,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喜欢那个苏言是不是因为他会弹古琴,你要是喜欢那样的,我也可以学。”
周秋珩皱着眉道:“苏言吸引我自然是有他在古琴方面造诣极高的原因,但是我憎恶你绝对和这个没关系。”
江显听了他这话,大受打击,道:“秋珩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是不是那个苏言,是不是他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他那个人最是表里不一,你不要受他蒙蔽了。”
江显一面说,一面心里恨苏言恨的牙痒痒。
周秋珩厌恶地道:“真正表里不一的是你,苏言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你任何事,反倒是你对他多有诋毁,做的事情也乌七八糟,上不得台面。我希望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碰面。”
周秋珩说完这句,就径直走开了,留下江显一个人怒气冲冲的站在人群中。
江显用力捏着手中的高脚杯,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涌到了手上,彷佛下一刻他就要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一样。
秋珩哥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明明自己都尽量在他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样子了,他却还这么说自己。
一定是那个苏言,一定是苏言在周秋珩面前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江显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这场觥筹交错的酒会江显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之所以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周秋珩,现在周秋珩摆明了这么厌恶他,他再留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江显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周秋珩,他已经在和江卓在说着什么了。
是了,从小到大,周秋珩对待江卓是不一样的。
和对待他们这些人的礼貌疏离不同,他对待江卓总是亲切许多。
是不是只要自己成为江卓那个角色,成为江家的继承人,周秋珩也会对自己另眼相待,而不是只会对自己流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
江显想到这里,心中有了计较。
他走出大厅,走过连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是一道清亮的女声.
如果江巧熙要是在这里的话,她自然就能听出来这是她表姐的声音。
“怎么了,阿显表哥,这个时候联系我。”
江显道:“告诉舅舅,他说的事,我答应了。”
“哦?想通了?”
江显看着夜色,身后是宴会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脑海里闪现的则是周秋珩厌恶的神情。
“是,我想通了,我也要做人上人,而不是一个受人鄙夷的可怜虫。”
“哈哈。”对面传来轻笑,“你早就该想通了,你要是早点答应,我们早就得手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江承业为了和江卓打擂台,不是又要把你调回江氏集团总部去吗?我们得到内部消息,虽然不是把你调到核心岗位,但是你绝对有操作空间。”
江卓想了想道:“不过我说好,你们做事情最后隐蔽些,江承业和江卓可都不是好对付的。”
对面道:“这你不用操心,你同意了之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暴露你也就等于暴露我们自己。”
她见江显似乎还有话要说,就道:“你安心吧,期待着我们合作愉快,江卓和江承业不是一向看不起你和你妈吗?”
“等到以后你完全掌控了江家,他们都只能仰仗着你生活,那个时候你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周秋珩,苏言,你那个时候估计早就忘到脑后去了。所以说,人还是要搞事业,对吧,阿显表哥?”
江显道:“你少给我画饼,江卓还有他妈给他打拼的家业。他就是完全丢了江家的东西,也仍旧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少爷。别的我也不图,我只是想让秋珩哥能够像对待江卓那样对我。还有就是苏言,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好好好,有目标,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电话里传来女声愉快的声音。
江显将电话挂断了,他回头望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心中扭曲地想着,不是他不想做一个好人,而是当一个好人只会让他错失掉他想要的一切。
江卓生来就比他命好,有个好妈不说,又是长子,比不过他江显也就认了。
可是凭什么苏言还能过得那么好,论出生他生母不过是一个普通知识分子家庭,而他自己则更是不堪,在福利院里吃百家饭长大。
这样的人凭什么就因为会弹点乐器,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漂亮话就能将周秋珩的注意力全部抢走。
江显不甘心,他不愿意接受 。
他要得到秋珩哥,更要过得比苏言好。
不,不单单是过得比苏言好,他要苏言永远都是鞋底烂泥,这样才对得起这段时间以来他受的这些委屈。
而被江显恨得牙痒痒的苏言不知道这一切,他已经踏上了去A市的路上。
到达A市的时候,他先联系了罗秉生,问他钟柢现在在哪里,并且还叮嘱了罗秉生不要告诉钟柢自己来了A市。
面对罗秉生的疑惑,苏言道:“我有惊喜要给他,而且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您不算隐瞒他,最多只算推迟告诉他我来了的消息。”
他这么说,罗秉生越发好奇,还问苏言是什么惊喜。
苏言守口如瓶,当然不能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从罗秉生那里知道了钟柢现在的位置,苏言径直驱车去了A市的建湖公园。
这个地方离钟柢最近在A市办公的地方很近,他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散步驻足,算是转换一下心情,再回去工作。
好在建湖公园不算太大,钟柢的模样又足够醒目,苏言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找到了对方。
只是等他找到钟柢的时候,对方身边却还有别人。
钟柢像往常一样驻足远眺,身旁却突然走来了一位年轻的女性。
那位女性衣着入时,通身的名牌,看起来也像是附近办公楼的上班族。
她见着钟柢转头来看她,脸上有些激动,道:“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我很喜欢来建湖公园散步,最近见你天天也在,你也很喜欢这里吗?”
钟柢看了她一眼,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正要开口阻止这场对话,却不经意间看到远处走来的人。
钟柢一时怔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对面的年轻女性却以为有戏,毕竟这么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大帅哥天天独自一人逛公园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
于是她继续道:“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最关键的问题问了。
钟柢没答话,却从年轻女性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不好意思哦,他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