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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拆穿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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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结束之后,时间还不算太晚。
苏言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喝着。
他惬意的靠在一把木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自己弹奏的曲子。
每次演绎结束,他都会默默的回味好久。
有些还需要精进的地方啦,或者有些自己演绎的很惊艳的地方啦,他都喜欢在脑海里过一遍。
苏言很享受这个过程,就放佛是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复盘结束以后,他把琴收起来背到背上,走出了琴社。
这条从琴社回家的路他走了十多年,每走一次,都在提醒着他这是新生。
因为这家琴社是十多年前左右苏慧珍开的,在此之前,她一直在老年学校教人弹奏古琴。
苏慧珍心中虽然一直有个开琴社的梦,但是她一直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因此尽管略有积蓄,仍旧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是当时意外获得了上一世记忆的苏言鼓励她,才让苏慧珍最终下定决心开了这家琴社。
这也是上一世压根没有发生的事。
而对于苏言和苏慧珍来说,随着琴社的成立,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了。
每当苏言总忧心于眼前的平和安宁的生活是他的一场梦时,琴社的存在总会提醒他,这并不是梦。
上一世的痛苦生活确实已经远去了。
这么想着,苏言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想要回家的心越发强烈。
***
A市。
到了要出发去B市的那天,一上午江显就在公司里坐着,十分的心绪不宁。
昨天江卓通知他下午三点的飞机飞去B市,在那之前他也只有苦苦挨着等。
好不不容易上午熬了过去,到下午上班的时候江显实在撑不住了。
他的办公室在14楼,江卓的在18楼。
因此午休结束的时候,他径直坐电梯来到了江卓的楼层。
他是江家的二少爷,由于当初苏言拒绝回归江家,因此抱错孩子这件事除了江家内部一些亲戚知道之外,外人几乎不知道。
秘书领着江显,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前停了下来。
“江总在里面。”
江承业还当着家,因此公司里的人分别称呼江承业和江卓为江董和江总。
秘书走后,江显一个人站在门前,才迟来的生出有些畏惧。
他知道大哥能轻易看穿自己的心思,而且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但是想到周秋珩很有可能就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江显的胆子又变的大起来。
他敲了敲门,听到这扇虚掩着的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之后,走了进去。
江显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看向在办公桌后面正盯着电脑屏幕的江卓,而是快速地打量着总经理办公室内的其他地方。
没有,没有人。
周秋珩不在这里。
“大哥,我是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江卓看了眼电脑屏幕,然后道:“两点去机场。”
江显有些焦急地道:“秋珩哥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江卓带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他,然后道:“谁和你说他要和我们一起去?他昨天已经过去了。”
“什么?”
江显有些吃惊,他实在是没想到周秋珩已经先去B市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周秋珩和江卓的关系很好,像这种宴会的场合他们通常都会一起出席。
“你好像很失望?”
江卓问。
“没,没有。”
江卓将笔记本阖上,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神情望着江显,好一会儿才终于道:“你是我的弟弟,心里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表露出来。扭扭捏捏的不像话。”
“大哥说笑了,我心里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随口问问秋珩哥在不在这里,想着他和大哥关系这么好,我们可以一起过去。现在秋珩哥自己先去B市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卓面上有些失望,不过他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于是直接了当地道:“你喜欢秋珩,这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但是你却不敢承认,只能说以我对秋珩的了解,你可能并不适合他。”
江显听到自己的心意被他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一方面羞恼,而听到江卓后面的话,却是气的大脑发昏。
他江卓凭什么断定周秋珩不会喜欢自己?
江卓自然留意到了江显这幅恼羞成怒的表情,他话都说了,也没有其他心思再应付江显了。
“回你的办公室去吧,走的时候秘书会来叫你。”
说罢,江卓低头继续处理着工作上的事。
江显捏紧拳头,心里气的不行。
他的视线看向埋头工作的江卓,偏偏自己又拿对方没有办法。
江显只能劝自己,好在马上要去B市了,就能见到周秋珩了。
他一定要让秋珩哥喜欢上自己,到了那个时候他倒要让江卓看看,自己是怎么打他的脸。
江显走了之后,处理完一项事务的江卓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看着刚才江显坐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秘书推门进来,提醒道:“江总,该出发了。”
江卓点点头,却突然道:“联系一下苏言,就说我想和他见一面。”
秘书一怔,但是很快收拾好情绪。
“好的。”
他是跟江卓最久的秘书,知道刚才从这间总经理办公室出去的江显并不是真正的江家二少爷。
到了即将要登机的时候,秘书附在江卓耳边,低声对他道:“江总,那位苏先生说.....”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来到VIP等候室提醒乘客们登机了。
江卓看向秘书,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不姓江,和江家人没有关系。”
在江卓这样冷漠的目光中,秘书也只得硬着头皮将苏言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
“呵!”
江卓冷哼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笔记本阖上。
不姓江是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勉强了。
江卓从座位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向登机口走去。
路过江显身边的时候,目光飞快地从他身上掠过。
养兄弟虚伪做作,亲兄弟愚蠢自负。
确实无论哪一个都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
B市甄家。
苏言到的时候,顾淮和他父亲顾准已经到了。
同他们在一起说话的,还有甄老先生。
苏言几年前曾经同老师周还庐一起见过他,似乎甄老先生比起上次精神头还更好些。
顾淮见苏言来了,连忙站起来迎他。
他父亲和甄老先生见了这一幕,不由相视一笑,目光里流露出些长辈们的打趣意味。
等苏言走到跟前,向两位长辈问过好,顾准指着他对甄老先生道:“甄老,这是还庐的得意弟子。”
“哈哈,不用你介绍。还庐之前带他来过,有几年了吧?”
苏言笑着道:“六年前陪老师来过,没想到甄老先生您还记得。”
甄老先生摆摆手,“不是我记忆力好,还庐一向心高气傲,你是他唯一带来见过我的学生,我自然记得。”
他又指着一旁的顾淮道:“你和阿淮两个年轻人说话,我们老头子聊我们的。”
苏言看向顾准,顾准也对他露出长辈的慈和笑容。
苏言才和一旁的顾淮一起抱着琴去隔壁房间了。
屋内的两位长辈望着年轻人离开的方向,等年轻人彻底走远了,甄老先生才笑着打趣顾准道:“我看阿淮很喜欢怀庐这个学生。”
顾准无奈的笑道:“他是对人家青眼有加,不过小苏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不过是自己一头热。”
甄老面上有些遗憾,道:“我倒是看他们两个很相称,只是其中一方没心思的话,也确实勉强不得。”
顾准又笑道:“小苏是还庐的关门弟子,还庐的性子甄老您是知道的,一般人可不敢惹他。”
甄老先生想起周还庐,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时,屋里突然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精气神十足的中年人,他进屋来先是礼貌的冲顾准笑了笑,然后才走到甄老先生旁边道:“晚上的宴席已经在开始做准备了。”
甄老先生道:“现在你当家,这些事,你安排就可以。”
来人正是甄老先生的儿子。
甄先生又继续道:“别的事我都可以拿主意,就是有件事要请教父亲。”
甄老先生抬头看他,道:“是什么事?”
“我才得知钟家那位先生也在B市,人家知道我们家里有宴席,托人先送了礼物过来。收了礼物之后,我亲自去送了邀请函,也不知道晚上人家来不来。”
“那位钟先生向来喜静,他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我就是担心万一他来了,要不要请父亲你一起去见见面。”
甄老先生想了一会儿,问:“你送邀请函上门的时候他是什么态度。”
甄先生回想了会儿,道:“客客气气的,没有多说什么,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甄老先生点了点头,道:“不妨事,那位小钟先生要是来了,你好好招待就是。现在家里你当家,他要见估计也更愿意见你。”
甄先生听了自己父亲的话,点点头,才又出去了。
顾准不是他们这些商场上的人,对于他们口中的这位钟先生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甄老先生还是给他解释道:“是个了不得年轻人。”
顾准无意多问,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甄家的一间屋内,苏言和顾淮正准备弹奏古琴。
他们两人相对而坐,彼此相视一笑。
顾淮对苏言做了个请的手势,苏言就素手先弹了起来。
顾淮听了起调,望向苏言的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柔和。
接着到了变调的时候,他也弹了起来。
独自弹琴和有人合奏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尤其是合奏的两人技艺难分伯仲的时候,更是一种愉悦心灵的享受。
苏言的目光也不禁看向顾淮,只是他的眼神坦荡,全是棋逢对手的欣喜。